卓宁的公司开起来之后, 早上餐桌上也能看到她的身影了。卓母倍感欣慰, 还是得有事做，要不人都闲朽了。

    听着卓安卓宁一边吃早餐一边聊着公司里的事，她面露笑意，心里不免又挂念起出差的林恩知。

    林恩知已经出差四天,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虽过电话回来保平安，人没回她总归心里不踏实。这几天她耳提面命地叮嘱卓安给林恩知电话, 也不知道他没。

    连她都感觉到林恩知态度的变化，他不会没发现吧？

    别真把人逼走了才后悔。

    “卓安, 你给恩知个电话, 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你也好去接机。”

    卓安蹙眉, 还以为能清静几天, 结果自从林恩知出差, 卓母念叨得更频繁了，每天变着花样让自己跟林恩知联系。

    他不想给林恩知电话, 一来无话可, 二来不会去接机。

    “她那么贴你的心, 回来了肯定会告诉你。到时候让老李去接吧，我抽不开身。”

    他太了解她了, 自己要真电话去问，她肯定不用，然后转眼就把回来的航班和时间告诉卓母，卓母自然会叫自己去接机。

    等着瞧吧。

    “这忙那忙, 你什么时候有空？连家人都顾不上赚再多钱有什么用？我不管你有什么事，都给我推了去接机！”卓母不高兴了，他非要拧着来是不是？

    卓安嘴角沉了沉，没有搭腔，但脸色明显不好。

    卓宁本想帮他几句，可见卓母似乎真的动怒了，撇撇嘴暗暗在心里骂林恩知会笼络人心，人不在还让卓母这么维护她。

    心思转了转，扯开话题，“妈，明天不是有两场喜宴吗，怎么安排？”

    卓母深呼了一口气才觉得胸口没那么憋闷，可眉头依旧不展。

    明天卓安的两个表妹一个结婚，一个摆满月酒。当时她还高兴有由头让卓安和林恩知一起去，结果林恩知去出差了。

    心愿落空，忍不住又瞪了卓安一眼。要不是他恶声恶气叫人心灰意冷，林恩知肯定会把出差的时间往后挪。

    何止是往后挪，不准再过不久家里也会有添丁的喜事。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兴致索然道：“我跟你爸去喝满月酒，你们兄妹去喝喜酒吧。”

    卓宁立即叫嚷：“我才不去看玉林臭显摆男人，我跟你一起去喝满月酒。”

    卓母呵了一声，卓宁着脾气更谁合得来？还得大家都捧着她才行？

    她也懒得多，了也不听，不吃点苦头不长记性！

    卓安这回开口了，“我一个人去。”

    着起身离席，“我上班了。”

    再下去肯定要扯到孩子，少不得催他要孩子。他连林恩知的房间都不想踏足，生什么孩子？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卓母正算借满月酒的由头劝他要孩子，结果人走就走。

    “诶，时间还早急什么？吃饱了没？卓安……记得给恩知电话，听见没？”

    卓母的念叨被他甩在身后，车子出了大门才长出一口气。

    这婚结得，叫人窒息！

    到办公室时陈秘书还没来，倒是余雪正在收拾东西。她已经转去卓宁的公司，因为卓宁那边还没安置好，又楼上楼下的，拖到今天才收拾东西搬上去。

    见了他，余雪笑着招呼，“卓总，早。”

    卓安淡淡地点了个头，没算多做寒暄。他跟余征关系不错，跟余家人却不熟，跟余雪之间也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在他眼里，余雪不过是故友的妹妹，代为照看一下罢了。

    余雪却不想就这么错过难得的单独话机会，今天去了卓宁那，以后可不是随时能见到的，她要抓紧时间为自己铺后路。

    带着点羞涩笑道，“卓总，我今天就正式去卓姐那边报道了。谢谢你替我想得这么周全，我会好好干的。”

    卓安看着她女孩的娇态，眼里毫无波澜，“卓宁那边缺人，顺手的事。卓宁脾气急话冲，你多担待点，别往心里去。”

    公司规模，没几个员工，接触难免多，接触多了自然有摩擦。卓宁对她的嫌弃已经溢于言表，她去了多少要受气，先个预防针。

    余雪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心里委屈失落起来，既然知道自己去了会受气，他怎么还安排自己过去？

    只能明自己在他心里无足轻重，去哪里，受什么样的待遇他根本不关心。只让她自求多福，甚至多包容他妹妹的任性。

    然而自己出了乖巧点头还能什么？自己还求着卓家给前程呢。

    “我觉得卓姐人挺好的，心直口快。”

    明显的场面话。

    卓安不置可否，含糊地嗯了一声，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去，完全没留意余雪僵在脸上的笑。

    随着他开门关门声，空气中弥漫开尴尬。余雪咬紧唇，心里满是不甘。

    其实尴尬的只有余雪而已，卓安浑然不觉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在办公桌前坐下，难得脑子放空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想起出门前卓母的念叨。

    让他给林恩知电话？

    开玩笑！

    依他对林恩知的了解，能憋四天不电话骚扰自己已经破记录，他就不信她憋得住！呵，他就等她主动来电话试探。

    定主意，心思转回到工作上。

    才看两封邮件，办公室门被叩响。漫不经心应了声，余雪推门而入。见是她，他几不可察地皱眉，她还有什么事？

    “卓总，我这就走了。嗯……上次的事我还没谢你，今天中午没饭局吧？”

    这下，卓安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可是……不做点什么我心里过意不去。”

    卓安顿觉烦闷，帮她解围还给自己惹麻烦了，听不懂话还是怎么回事？

    “不用，你去忙吧，别耽误工作。”

    余雪脸上的笑再度挂不住，自己都第二次厚着脸皮来约了，他怎么还是无动于衷？想了想，算搬出父母来。

    不想办公室门又被叩响，陈秘书端着公式化的语气道：“卓总，会议时间到了。”

    完，仿佛才看到余雪一样，“余助理今天正式去卓姐那边报道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第一天上班可别迟到了。”

    她在外面看她早收拾好了东西，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笑了笑，对卓安道：“卓总，人事部那边推荐了几个助理候选，您看什么时候安排面试？今天下午行程比较宽松，安排在下午？”

    只要有人把位置顶上，余雪想回来也没机会。

    卓安点头，让陈秘书安排，不得不陈秘书办事周全又干练，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又是看都没多看余雪一眼，径直起身去会议室。

    陈秘书朝余雪投去一瞥，跟着出了办公室，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余雪差点咬碎后槽牙，给她等着！

    ***

    林恩知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口红被晕染得更自然。嘴角一翘，很满意这个颜色。

    今天要去看布料，便没费心扮，抹个口红，扎个马尾，衬衫休闲裤，背上背包准备出门。

    这次的行程安排满满当当，看秀，逛商场，看布料，务必要更了解现在的流行趋势。

    昨天跟孙虹通电话了这边的情况，他们这次风格调整的方向是对的，蕾丝雪纺元素正是当下流行的。抓住了流行趋势，夏装卖得不错。孙虹工厂开始加班了，大有供不应求的趋势。

    生意有起色，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李聪也下榻在这家酒店，这几天他忙没空聚。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空，她想找他一起庆祝一下。

    拿出手机想给他电话，却先有电话进来。

    来电显示是卓安。

    她有一瞬的愣怔，卓安？他主动给她电话？怎么可能？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断了，快得她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盯着未接来电半晌没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才自嘲一笑，八成是卓母的意思，早该想到的。

    电话是了，通没通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是以前，哪怕知道卓安只是做样子，自己也一定会回拨回去，卓安也是这么以为的吧？

    这条未接来电就像钩子晃在眼前，随时等着她上钩。挣扎了一下，还是动手删了。

    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心也堵了起来，苦闷不知道能对谁，约李聪吃饭的心思也淡了。

    不想李聪来电话了。

    他的声音永远带着三分笑意，“我今天上午半天没有安排，你呢？算去哪？我陪你。”

    听着耳边温厚的声音，林恩知仿佛看到他带笑的脸，温文尔雅又善解人意。

    心里的烦闷消了大半，“我要去看布料，你要是不怕无聊就一起去吧。”

    李聪笑开，“怎么也比一个人待在酒店有意思，一起去吧。”

    而卓安这边一直在等电话，没等到林恩知回电话反而等来了卓母的电话。

    “你给恩知电话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

    卓安把手中的报表往桌上一摔，为了等林恩知的电话，他一下午心不在焉，一份报表都没看完。

    往后靠到椅背上，扯松领带，带着点气，“了，她没接。”

    也没回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