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来了,情敌也来了
杨少卿见机不妙,当机立断指着齐墨书手中的纸团道:“夫子,齐墨书他作弊!”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放下手中纸笔,朝齐墨书望了去。
齐墨书一时哑然。
纸团就在他的手上,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该如何辩解?
娘的!要不是他昨日少眠,精神欠佳,故而反应力慢了那么一点,不然岂能遭了杨少卿的算计。
这般动静,终是将睡梦中的吕知明几个惊醒,他三人定睛一望,不由呆了住。
“墨书作弊?不可能吧,咱们还指望着他呢啊!”文书遨理着睡乱了的鬓角。
吕知明脑袋上睡出了一排诡异的红印,他擦了一把口水,拧着眉毛猜测:“许是墨书这些天忙于床笫之事,荒废了学业。”
陆展元眯着眼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便是再荒废,也比咱们几个睁眼瞎强吧。”
听了陆展元的话,三人点了一回头。
同样的,夫子心中也明白齐墨书不会作弊,只是这纸团在他手上,杨知县的儿子又指证了他,他不得不问一问。
“墨书,这是怎么回事?”夫子边边将齐墨书中的纸团拿了过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齐墨书扫了那纸团一眼,气定神闲道:“夫子,我也不知这纸团由谁所写,从何而来,它莫名其妙砸在了我头上,我本想丢掉,然杨少卿却这纸团是别人丢给他的。”
“休得胡言!”杨少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几时过这样的话?有人听到吗?嗯?”他前后左右转了转脑袋,众书生对其避之不及,纷纷低下了头。
“看到了没?话要有证据,空口无凭便想诬赖人?”
齐墨书闻言哂笑:“杨少卿,你堂堂一个爷们,竟是敢敢做不敢当吗?”
杨少卿歪着脖子拢了拢头发:“这句话合该是我送给你才对。”
“好了。”夫子冷着脸断他二人对话,“这个纸团是谁丢过来的?”
众书生默然。
“不便当我不知道么?廉朝!”夫子瞪住坐在吕知明身后的魏廉朝,“你这瘦金体练的越发纯熟了。”
魏廉朝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夫、夫子。”
其实齐墨书一眼便认出这字出自谁手,只是不愿破罢了。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刚正孤傲的魏廉朝,竟做了杨少卿的马前卒。
“这个纸团,你是丢给谁的?”夫子板着面孔问。
魏廉朝神色怯怯,他虚虚朝杨少卿望了一眼,杨少卿挑着眉,假装量着别处。
“丢给齐、齐墨书的。”魏廉朝心一横,咬住了齐墨书。
“看!就是给他的吧!”杨少卿转过头来,幸灾乐祸。
齐墨书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呵呵,给我的。”他扬手开自己的试卷,“我早已答完,又要你这答案作甚?”夫子垂眸一看,只见齐墨书的试卷上写满了字,字迹遒劲有力,矫若游龙,笔墨也已干透。
杨少卿当下黑了脸,魏廉朝微微朝后一仰,似有些站不住。
“廉朝,你跟我过来!”夫子将纸团丢给魏廉朝,一甩衣袖走了。
大家伙交头接耳了一番,继续答卷。
“齐墨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喜欢跟我作对!”杨少卿伸长胳膊挂到窗外,逗了逗他带来的金丝雀。
齐墨书不慌不忙坐下,“真不明白杨公子你是如何理解作对这两个字的,若是给对方心中添堵便是与其作对的话,杨公子又何尝不是在与我作对。”
“哼,你少跟我饶舌了,不就是肚子里有些墨水么,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表姐如今可是昭仪娘娘,你若是与我作对,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杨少卿冷哼一声,提着鸟笼站了起来。
“走了!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待的!”罢,带着他那四个书生,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吕知明等面面相觑,书院里来了这么个阎王,大家心中都有些郁闷。
“墨书,你没事吧。”吕知明轻声问道。
齐墨书瞧了他们三个一眼,张了张嘴。
“墨书什么?”文书遨问。
擅长读唇语的吕知明哭丧着脸道:“他,做人要自食其力。”
=====
齐墨书在书院过的辛苦,李如男在家中同样焦心。
本该在房中睡回笼觉的她,正陪着齐墨雪和来自金陵的表姐朱红嫣逛大街。
初初得知表姐要来时,李如男的确是惊了一下的——四个大姑姐已经够她受的了,又来个表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然略略担心了片刻后,她便释然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爱咋咋地呗。倒是知了知道此事后,反应无比激烈,她怒发冲冠的提醒她,这位表姐朱红嫣便是齐墨书当初的私奔对象。
李如男静下心来回想了一番,别,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依照知了的意思,这位表姐定然是贼心不死,想拉着齐墨书再私一回奔。李如男却不以为然,私奔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哪有人会奔上个没完没了。知了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险些与她翻了脸,置十余年的主仆情谊于不顾。李如男见知了的反应如此剧烈,这才勉为其难的对表姐上了上心。
一上心,表姐便热情的拉着她一起上街了。
李如男也是拜服,这位表姐一路舟车劳顿,这屁股还没将齐白氏房里的凳子坐热呢,便央求着齐墨雪带她出去玩,偏偏齐白氏还就答应了,并许了表姐带上她一块去。李如男暗暗琢磨着,齐白氏想她陪着她们两个逛街是假,给这两位大姐做保镖是真。
她们从晌午开始,一直逛到现在,逛了兴荣街逛武安街,去了枕绿湖,游了万安寺,就差到烟花巷柳里去转一转了。李如男跟在她们两个身后,又累又乏,哈气连天,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真是瞧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姐,有如此好的体力,为什么不上山学艺,进武行呢。
太阳将将落山之时,朱红嫣总算肯消停片刻,找了个茶馆歇了歇脚。
李如男喝了盏茶,便寻了个由头来到茶馆外,假装看杂耍。
她可不想与她们二人凑在一起磨牙。
朱红嫣一双杏眸在李如男面上滚来滚去,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墨雪,你瞧瞧她,站没个站样坐没个坐样,怎的就嫁给表哥,做了我的表嫂呢?”她穿着一袭桃粉色的襦裙,明眸皓齿,娇俏玲珑。
“我瞧着挺好的啊。”齐墨雪望了李如男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一身绿裙分外惹眼,犹如一根玉竹一般。
“闲时二姐常和我,之前不觉得,如今看着如男竟是越看越好看呢。”墨雪艳羡道。
朱红嫣嗤之以鼻:“好看吗?眼睛没我大,皮肤没我白,又瘦又黑,穿的跟根芹菜似得。”她翘着兰花指对李如男一通指点,“你看看她头上的那根木簪,寒碜死了,表哥天天对着这么一个女子,心中指不定苦成了什么样。”
齐墨雪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你可真真想错了,你那表哥对人家好的很呢。二姐和墨书够亲的吧,因着李如男,墨书都给二姐耍脸色了呢。”
“竟有这事?”
“是啊。”齐墨雪幽幽道:“他们两个平日里也甜腻的很,墨书那脾气你也知道,为了如男竟是改了好多。李如男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交代厨房每日变得花样给她做。下了学第一件事便是赶去看李如男,生怕她一个人待着无聊,总是费心思帮她找些事情来做。哎,我都不敢多往他们院里去……”
朱红嫣的面色随着齐墨雪的话一点点青了下去。
他们恩爱的很?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你哄骗我!我才不相信。”朱红嫣嘟着嘴,气鼓鼓的瞪着齐墨雪。
齐墨雪也不与她多做争辩,“你不信便看着好了。”
“看着便看着!”她还不信了,那个骨子里与她一样叛逆的表哥,竟能对父母强塞给她,且有过两次婚约的李如男那样好!
她愤愤端起茶盏,正要喝上一口压压火,一无比熟悉的身影忽而映入眼帘。
“表哥?”朱红嫣端着茶盏站了起来,那戴着雪白书生帽,穿着雪白的书生装,笑容清朗,玉树临风的俊书生不是她表哥齐墨书又是谁?
她正要唤他,却见齐墨书悄悄走到一女子身后,温柔缱绻的遮住了她的眼睛。女子骤然转身,脚下一个不稳,顺势倒在了齐墨书的怀中。
齐墨书心将她扶起,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女子含羞一笑,张着嘴,不知在些什么。
朱红嫣端着茶盏的手,止不住抖了起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们在做什么?表哥读书读了这么多年,竟不知何为男女授受不亲么!还有!那李如男不是自幼习武彪悍坚强的很吗?怎么跟根韭菜似得一碰就软了!心机!简直是太有心机了!”
作者有话要: 天干物燥,赏个收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