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话音刚落,下课铃响起,沈白詹不属于爱拖堂的老师,他立即转身去讲台收拾教案,并笑道:“大家可以去吃午饭了。”
如果往常,学生一定快速逃离教室去饭堂抢饭,但今日女同学都没怎么动,趁沈白詹还在时拿着手机围住讲台问沈白詹要微信号,是今日的课程对她们帮助很大,也希望能够在以后的学习中,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及时提问。
沈白詹好脾气道:“可以。”
他点开手机讲微信加好友二维码点开,女生们一一扫过去,沈白詹甚至还确认已加好友后,女生们才满意地离开。
教室终于变得空荡,沈白詹抬眼向最后一排靠窗坐着的两人招呼,露出笑容:“好久不见。”
这笑容和之前上课时的不同,几分钟前的沈白詹虽周到温和但却始终像是带着天然屏障般的疏离,而现在,他的笑容明显生动许多,甚至带着几分不耐烦。
沈白詹:“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总查我课的教学督导。”
“呦,这是谁?”不待薄覃桉话,他又将注意力转移至薄覃桉身边的少年。
“叔叔好。”游屿很乖地招呼。
叔叔?沈白詹无奈,终于绷不住情绪嫌弃道:“每次找我准没好事,签名给你带来了,拿完快走。”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巴掌大的透明塑料纸袋,将其放在桌面,往薄覃桉面前一推,里头是张拍立得。
游屿眨眨眼,几乎是瞬间,他按捺不住声问薄覃桉:“这是谢江余的签名吗?”
“如假包换,前晚刚拍昨天刚签!怕签名被磨花,我在家翻箱倒柜才找出来这么一个塑料袋。”沈白詹。
薄覃桉示意游屿将照片收起来,游屿立即将宝贵的签名照装进书包,薄覃桉问道:“什么时候走?”
“想请我吃饭?”沈白詹问。
薄覃桉不语。
沈白詹摇头道:“赶飞机,下次再约。”
虽下次再约,但吃顿午饭的时间还是足够,下午五点的航班,沈白詹这次来南大是特邀,有专车接送,三点出发前还有三个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他对教务处的领导好招呼,甚至将公文包也一并放在教务处,一身轻松地跟在薄覃桉身后等着薄覃桉尽地主之谊。
薄覃桉走在前头,游屿和沈白詹并肩,沈白詹极为好奇地猜游屿和薄覃桉的关系。
“邵意我见过,你是薄覃桉外头第二个私生儿子吗?”
游屿摇头。
“我是邵意的同学。”游屿回答。
沈白詹来了兴致,扬声对薄覃桉:“医院不忙吗?”
薄覃桉来找沈白詹,但对沈白詹爱答不理,沈白詹也不生气,对游屿自我介绍后,便挑自己之前做记者遇到的趣事讲。游屿是对世界格外好奇的年纪,沈白詹这种做惯文字性工作的人又知道怎么讲才能吊起听众的胃口,直到三人坐在饭店包厢,饭菜全都摆上桌他还在不停问沈白詹自己所好奇的事情。
“您上课真的很有趣。”游屿,“没有课本好像都能听懂。”
沈白詹拍拍游屿的肩膀,“没那么简单,这只是场公开课。”
公开课的趣味性大于学术性,如果真要讨论,学术论坛的知识量会更大,沈白詹问游屿:“高中生今天不上课吗?”
“上。”游屿,“请假来的。”
沈白詹用余光瞄了下薄覃桉,“想以后当媒体工作者?”
游屿正欲什么,薄覃桉出声道:“你暑假有任务吗?”
“什么任务?我这没情报给你。”沈白詹,“体制内的事情我碰不到。”
罢他露出个格外嘲讽的笑,“谁敢给我?”
用餐结束后,医院开电话请薄覃桉回来处理一个较为棘手的患者,游屿也不便再扰薄覃桉,对薄覃桉南大离家不远,自己走一会就到了。薄覃桉抬眼看沈白詹,沈白詹摇头道:“现在这个时期太敏感了,我知道就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时间就是生命,薄覃桉没再停留,目送薄覃桉离开后游屿也对沈白詹道别。
“谢谢您帮我拿到谢江余的签名。”游屿礼貌道。
“我听薄覃桉你画画很棒。”
游屿弯眸笑了下,“薄医生一定不是这么告诉您的吧?”
薄覃桉的原话是,他会画画。沈白詹点头,确实,“我擅自做了艺术加工。”
“你叫他薄医生?”沈记者敏锐地对准游屿话中一切能够发掘的字眼。
游屿点头。
“我是他的病人。”
涉及隐私,沈白詹点到即止,和游屿在分岔路再见时,他问游屿有没有兴趣参加谢江余的点映会。
“我可以吗?”
“可以。”沈白詹冲游屿挥手,“到时候我通知薄医生,让他带你来喔。”
沈白詹这个人很奇怪,但又莫名让人觉得可靠,游屿不上来今日到底哪里不对劲,好像只是被薄覃桉带着提前进入大学听了场有意思的课。
昨晚睡地太晚,早上又被薄覃桉叫起辅导了两个时的功课,以至于一回家游屿便睡死在床上,一觉醒来暮色已合,路灯的昏黄色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游屿揉揉发困的腰,起身去厨房找吃的,最近一个人生活使得各项技能直线上升,其中便包括厨艺。
他已经能熟练蒸饭,做炒饭给自己吃。
下午睡太久,到晚上便不容易再休息了,游屿只能趴在桌子上撑着额头写英语试题,大约十一点左右,客厅传来电话铃声。
是舒少媛的号码,游屿已经很旧没和舒少媛联系。
舒少媛是掐着点来,平时游屿这个点刚放学回家吃夜宵结束准备画画写作业,电流组成的声音传入耳中,女人的音调一如既往,她问游屿明天有什么算,语气太平常,平常地好像她和游屿的冷战并不存在。
“妈妈找了个老师帮你补习功课,文化课也要提上来才能上好大学。”舒少媛了个隔壁市的地址,“以后周六周天去这个老师家补习,老师教过不少文科状元,妈妈知道跑来跑去很辛苦,但为了以后……”
“我知道。”游屿,“明天就去吗?”
“对,明早七点的高铁,妈妈早上来接……”
游屿断舒少媛:“我自己去就可以。”
本以为舒少媛会拒绝,但舒少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你自己注意安全。”
“票已经订好了,明天直接带着身份证去自助售票机取。”
“早上出门去区门口的保卫处,出门在外带手机好联系,妈妈帮你买了部手机放在那,记得拿。”
现在对于游屿来最重要的便是文化课,他再怎么和舒少媛闹别扭也不至于和学习过不去。失去艺术类的分数保护,他的确需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
区保卫处二十四时开放,游屿挂断电话后便下楼去取手机。
手机是最新款,电话卡已经提前安好,通讯簿中也输入了舒少媛的号码。舒少媛向来是个神经大条情绪敏感的女人,将一切都这么体贴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从没一个人独自乘坐高铁出远门,就如同长这么大,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手机。
两种不可能在同一天发生,他背着包检票上车后,仍觉得不现实。
高铁很快,只需一时便能到达,游屿用新手机与老师联系,到老师家与老时间面也不过早九点三十分。
按照舒少媛与老师的约定,游屿从周六一直学到周末六点,然后乘坐八点的高铁回家。
游屿象征性问舒少媛画画怎么办,舒少媛对游屿妈妈相信你能自己合理规划时间。
换句话,舒少媛请补习老师大概是一时兴起,根本没想过游屿的感受,更没在乎他精神状态能不能高强度运转。
上半年没什么假可以放,直到五月一连着周末才能有三天的休息。但这三天又被学校拆分二分之一用来上课复习,高三甚至没有假期。
五月一的电影档期通常也是竞争最激烈的时候,沈白詹的点映会邀请如约而至,他向薄覃桉索要了游屿的手机号码,与游屿约好在南大附近的咖啡店汇合。
游屿到的时候,沈白詹先一步看到他,冲他挥手的同时对坐在右手边,身着黑色运动服的男人了句什么,男人也抬头跟着望过来。
游屿脚步一顿,沈白詹笑道:“快来。”
去南大的公开课很成功,南大与沈白詹所在的学校达成协议,邀请沈白詹在南大进行为期一年的教师工作。
沈白詹提前为游屿点好了花果茶,他笑道:“以后有空记得找我玩。”
游屿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或者他残余的丁点可怜注意力全部贡献给了这个黑色运动服的男人。
“请问您是谢江余吗?”游屿环顾四周,确认没什么人注意后才心翼翼问道。
“是是是,他是。”沈白詹一推谢江余,“孩问你。”
“我是谢江余,你好。”谢江余戴着口罩墨镜,话时才稍稍摘下口罩。
“这样坐在咖啡厅没关系吗?”还是人流量极大,大学生经常出入的咖啡厅。
他见过的罗景都需要坐在保姆车上被助理保护,怎么咖位极大的谢江余就能正大光明坐在这?
谢江余的声音很疲惫,显然不想再与游屿话。作为谢江余的影视粉,看过许多他的访谈,以及粉丝之间流传的故事,游屿自然知道谢江余看似温和实际上脾气很差,虽然这么多年的演艺生涯已经让他的棱角逐渐变得圆润,但骨子里的性格藏不住。
他对沈白詹却显露出为数不多的容忍,以及沈白詹格外放松的姿态,让游屿瞬间联想到罗景与薄覃桉的相处方式。
沈白詹怕游屿饿,包了咖啡厅里的马卡龙和棉花糖甜甜圈,游屿其实不怎么吃这么甜的食物,但沈白詹全都一股脑塞进他怀中孩子就要多吃糖才能长得甜。
甜甜圈上的棉花糖表层被烤过,口感处于松软与酥脆之间,游屿试探性吃了点,沈白詹也跟着撕一块尝,他还要给谢江余,谢江余不要,上保姆车后便闭目养神。
游屿用手机字问沈白詹,偶像心情是不是不好。
“特别好。”沈白詹竖起大拇指。
“点映会太多,累了而已,薄覃桉有发给我你的画,我给他看过后他夸你很有天赋。”原本只有沈白詹接游屿去点映会,“他从来不接人。”
“你就偷着乐吧。”沈白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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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太忙更新没法稳定,十二月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