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收工，已经凌三点。

    回家路上，林亦然始终阴沉着脸不话。

    顾寻主动开口几次，没得到回应，便没再搭理他，进家门两人各自回房间。

    ktv待一晚上，身上烟酒味很重，顾寻忍着困意冲澡，随后倒床上睡了，睡梦中摸到腰间，有手臂横过来，后背跟人紧贴着很暖，刚睁开眼，听身后的人，突然开口“哥，是我。”

    顾寻太困了，听出是林亦然，没理，闭眼想继续睡，但搭腰间的手，不给他机会。

    顾寻一把按住林亦然手腕，不耐烦道：“睡觉，别动。”

    这话很快起作用，林亦然停了，头埋进他颈间，“哥，跟了我吧，我一辈子对你好。”声音很低，嘶哑得厉害。

    顾寻一心只想睡觉，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林亦然因这声嗯，勇气大增，他贴近顾寻后脖颈，细细地吻起来。

    他没办法忍受顾寻和别人亲密，一点点都让他发疯，明知是演戏，仍旧控住不地吃醋，一晚上的不开心，全部融进唇齿间，一寸寸侵占，温柔又疯狂。

    顾寻终于没了睡意，转身推开他，“回你房间去，明天还——”

    话没完唇被堵住。

    林亦然像疯狂的侵略者，不给顾寻拒绝的机会，按照他的节奏，一步步摧毁顾寻出现裂痕的城墙，势在必得。

    顾寻一个激灵回过神，握住他手腕，“别动。”

    林亦然不听。

    ktv那场戏，着实刺激到林亦然，使他清晰地意识到，确认关系这事，如果按顾寻的节奏来，估计要到等猴年马月，他有很多时间，不怕等，但隐忍了快八年的心，再经不起折腾，急需一个结果来安抚。

    顾寻呵斥的声音越来越，喘息声愈发浓重，关键时刻，林亦然忽然停了。

    “你——”顾寻有些无语。

    林亦然不怀好意地笑道：“求我。”

    “滚！”顾寻转身不理他。

    林亦然笑了会儿，从背后抱住他，靠近耳边，低低地：“哥，帮我。”

    滚字到嘴边，顾寻又咽回去，不帮他，自己也得不到纾解。

    这货绝对故意的。

    跟自己解决的感觉不太一样，顾寻认识到被拿捏了，几度无语，又没办法，最终还是顺了林亦然心意。

    ……

    顾寻直接睡了。

    林亦然阴沉一晚上的脸，露出一丝笑意，抱着心爱的人，沉沉睡去。

    闹钟响铃，结束了三个时的睡眠，顾寻再睁眼，竟然变成自己抱着林亦然，垂看怀中熟睡的人，有种不出的旖旎。

    按照事先工作计划，顾寻和林亦然继续查沈家人，他们先到张湾村沈忆清家。

    沈忆清和丈夫张广福育有两子，大儿子在镇上读初中，儿子五岁还没上幼儿园，整天跟母亲身边。

    张广福常年在外务工，家中只有沈忆清和儿子。

    沈忆清忙着做家务，没看见林亦然和顾寻，听见门响以为儿子，“洗手吃饭，别出去玩了。”

    没响应，回头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你们是？”

    林亦然拿出证件，“警察。”

    沈忆清顿时脸色发青，手中抹布掉落地上，全然不知，不知所措地愣在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弯腰捡起抹布，“快请进。”

    林亦然和顾寻坐下，她给他们各添了杯水，“我妹妹的事……抓到凶手了？”

    “暂时没有。”

    “那你们来——”

    林亦然：“请把7月20日晚上，你父母家发生的事，与我们讲一遍。”

    沈忆清垂眼看桌面，手指揉搓围裙边缘，“一家人吃饭……饭后我妹就走了。”

    “当晚几个菜？你妹妹了些什么？几点走的？为什么走？”她越闪躲，顾寻越步步逼问。

    沈忆清看了眼顾寻，连忙垂下头，“几个菜我记不住，她没什么，吃完饭走的，时间我记不住，她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原因我不知道。”

    “自己做过的菜，这么快不记得？”

    “做了八个菜，有排骨……”沈忆清断断续续完。

    顾寻又问：“沈忆慈最喜欢吃哪个？”

    “她不经常在家，我不怎么了解她的口味。”警察一直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沈忆清有些疑惑，又不得不答。

    林亦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看来您这个姐姐，对妹妹的了解，还不如沈忆北多。”

    沈忆清抬起头，脸色由青转白，“我大弟……她喜欢吃什么？”

    “了很多，他对沈忆慈比你了解。”林亦然没直接答，继续与她周旋。

    “大弟……和妹从就关系好。”沈忆清底下头。

    “沈忆慈走以后，你们做了些什么？”

    沈忆清没想到警方会这么问，下意识“啊？”了声，又：“睡觉了。”

    “那么多人，你们家怎么睡？”

    “我和儿子跟父母一起睡，大弟在西屋，二弟去我大姑家睡的。”

    谈话间，屋外传来孩银铃般的笑声。

    沈忆清起身朝窗外大喊，“先出去玩，等会吃饭我喊你。”

    “全回家吃饭了，没人跟我玩。”男孩隔着窗户冲妈妈喊。

    “你去卖店帮妈妈买袋盐。”

    “知道了。”男孩挥舞手中木棒跑出去。

    林亦然起身跟出去。

    沈忆清连忙追问：“你去哪？”

    “去超市买盒烟。”

    沈忆清张了张嘴，看眼顾寻，欲言又止。

    林亦然几步追上男孩，同他并行走路，“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倒不认生，爽朗答道：“张一铭。”边边仰头看林亦然，“叔叔，叫什么？”

    “林亦然。”他对张一铭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张一铭和他握了下手，“你是我妈妈的朋友？”

    “对呀，前几天你姥爷生日，叔叔没没来得及去，你们在哪有趣吗？”

    张一铭瘪嘴，“没意思。”

    “吃生日蛋糕，怎么会没意思？”林亦然放慢脚步，跟张一铭身边。

    “哭。”张一铭抡起手中木棍，胡乱着路边野草。

    “你哭了？”

    男孩摇头，“姨哭。”

    “姨为什么哭？”

    “不知道，妈妈不让我出去看。”不知不觉走到超市，张一铭拿袋盐，放收银台上结账。

    林亦然什么可买的，拿块棒棒糖，准备结账时，看见收银台上摆放的香烟，想起顾寻，“要盒软长白山。”

    出了超市，林亦然剥开棒棒糖塑料包装，递给张一铭。

    张一铭犹豫一会儿，没忍住糖的诱惑，接过来塞嘴里，“谢谢叔叔。”

    林亦然笑笑，继续刚才的话题，“姨在哪里哭的？除了哭，姨有别的吗？”

    “在舅舅房间哭，又哭又叫，姥姥还骂她，我听不清他们什么。”

    “姨在房间跟大舅在一起，还是舅？”

    “不知道。”

    “姨晚上几点离开姥姥家，记得吗？”

    “不记得，我很早睡觉，早醒来，姨已经走啦。”

    另一边。

    沈忆清时不时地看向窗外，儿子没盼回来，倒盼来骂骂咧咧的婆婆。

    老妇人推着独轮车，缓慢地往前走，“地不种，屋子不收拾，成天回娘家，没米怎么不让那两个宝贝弟弟送？这时候想起我了。”

    林亦然和张一铭进院，正巧撞见这一幕。

    老妇人看见孙子，放下车过来抱他，亲了亲，“大孙咋又瘦了？”完扬长脖子朝屋里喊：“孩养得面黄肌瘦，你还配做个母亲？我儿子在外面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偷偷摸摸全拿去给你弟弟花了。

    他们有手有脚，啃完父母，啃姐姐，还是个人？老二还上过大学，书念狗肚子里去了？我呸！”

    沈忆清尴尬地笑笑，“我婆婆性子泼辣，让警官见笑了。”

    顾寻：“没事。”

    沈忆清急忙出去，“妈，你可别乱。”

    老妇人放下孙子，气冲冲看儿媳妇，随手拉过林亦然，“我乱？来，咱们让这伙评评理，我儿子上半年共邮回来三万块钱，结果家穷的米都吃不上，钱呢？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二弟弟要在城里买房。”

    “我只暂时借给他，以后有钱，他会还回来。”沈忆清解释。

    “少糊弄我，这些年你娘家借的钱，还过一分？要不是看两孩子面上，早跟你离婚了。”

    沈忆清不知是不过婆婆，还是理亏，不再话，低头抹眼泪。

    老妇人一喊，迅速引来左邻右里，一群“评理人”

    林亦然和顾寻离开人群，上车往回走，“沈忆清不仅与我们谈话时，跟张凤英一样慌乱，而且是标准扶弟魔，看来那晚发生的事，他们全家都知道。”

    林亦然：“沈忆清儿子，那晚沈忆慈在沈忆北房间又哭又叫，还有张凤英辱骂她的声音，当我沈忆慈是否离家，孩不知道。”

    顾寻：“这问题先查沈忆慈通话记录，看她当晚是否跟周正通过电话，再找周正当面问，如果他当晚来过，主路监控能拍到，没来的话，凶手就在沈家人之中。”

    话音刚落，顾寻手机响了，法医来电话，“顾队，我死者指甲深处发现聚氯乙烯，由于死前她回过老家，应该是农家火炕上铺的炕革，建议你们去她家看看，炕上有没有抓痕。”

    挂断电话，顾寻调头往沈家开，没开多远孟佳又来电话，“老大，刘娜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