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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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有个男的把门开,右手提着塑胶桶进来,脸色非常难看,一双眼睛形容起来就像眼镜蛇,阴冷而充满混沌的危险,更让人畏惧的是那张脸,半张脸两把叉,鲜红的皮肉上面似乎有蠕虫爬过的痕迹。

    有个姑娘被当场吓哭。

    尖利的声音有些刺耳,黄槿白皱着眉头低喝一声:“哭什么哭,闭嘴!”

    不知道那个姑娘是不是被修理过,黄槿白这么一果然不哭出声了,只是抽抽啼啼,连眼睫上都沾满了晶亮的水珠,趁着那张脏兮兮的脸有种不忍直视的恶心感。

    中年男人没话胜似话,浑身带着另一种肃杀和冷漠,似乎司空见惯也不为所动。他把稀饭倒进破旧的碗,男孩姑娘们一起排队去接。

    其中有个男孩,颤颤巍巍的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瓷碗四分五裂,里面的粥是滚烫的,砸在他没穿鞋的脚上,顿时一个滚大的火泡冒了起来,似乎时间太快男孩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脚,几秒后,单脚翘起,双手抱着受伤的那只脚嗷嗷嗷的痛得到处跳。

    声音惨不忍睹。

    男人终于没忍住:“闭嘴!”

    黄槿白没管他,接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稀饭。

    稀饭里米很少,大部分由水构成,淡青色的水液估计就是为了吊命,并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不见荤腥,连一颗菜叶子都看不见。

    万佐佐对于这种处境很熟悉,也不闹不叫,跟其他女孩来的时候大不相同,很多女孩刚来时看见没有一点油水的稀饭,一边哭一边咒骂,当时还有点廉价的咸菜,因为后面导致除了稀饭什么也没有的尴尬局面。

    中年男人倒是很惊奇的看了她一眼,他刚从同伴那里得知今天又到了一个新鲜货,除了有点幼齿,其他面貌和身材,都能看出很明显以后张开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万佐佐接了自己的碗不哭不闹,躲在一边墙角吃。

    除了被烫伤的男孩子,其他都在安静得喝稀饭。

    中年男人踢了踢她的腿。

    这个动作有点熟悉,万佐佐思考了一瞬:那个男孩走过来也是这样做的,不知道是不是学的他。

    万佐佐抬头看那个男人,目光带着点疑惑。

    中年男人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万佐佐有些腼腆的:“我叫万佐佐。”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你不害怕吗?”

    他这话时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一点重量,嘴角还勾起一丝莫名的笑容,从上到下量着万佐佐,然后似乎想到什么,和缓了嘴角,难得的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我囡囡跟你差不多大。”

    他就像一个寻常父亲一样,想到自己女儿时温柔又亲切。

    万佐佐眉梢一挑,不动声色的量了下面前的男人。

    中年男人脸上虽然凶煞无比,甚至看人眼神的时候都属于那种能止儿啼哭的情况,浑身邋遢却自带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跟逮住万佐佐的那个人不同。

    至少那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活人气息,对待她就像对待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眼神充满了恶意。

    中年男人不是第一次来送吃的,但是第一次有这么多话,他看万佐佐的眼神跟其他人不同。

    黄槿白心惊胆战的想:这男人要干嘛?

    这里不是贩卖器官的地方,但是跟贩卖器官的恶劣程度有过之而不及。

    她们到处蹲点,逮住一个落单的中学生就套麻袋,因为现在监控器逐渐多了起来不好操作,只能在晚上的时候或者白天的时候哄骗学生在一个没有监控器的店里,其中道操作防不胜防,有时候那些被曝光的套路只是冰山一角。

    这些已经产生了一个完整的灰色生产线,没有任何成本却能获得暴利,许多人因为这个行当已经开上了宝马,明面上各种慈善、捐款做,维持着表面的那一层人皮。

    有句话得好,最赚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

    走钢丝走得稳,过去后就是满墙荣誉。

    万佐佐没那么蠢会被人贩子给套路。

    她刚来这个世界没几年,没交到什么好朋友,一个人上下学,今天她因为太渴了出门买矿泉水,旁边有个中年男人正一脸难色的掏了掏钱包,收银员狐疑的看着他,脸上就差写你是不是没钱?

    男人身上穿着扮都十分整洁,连头发也是梳的光鲜亮丽,如果不看他频频掏钱包的动作又尴尬的发现什么也没有的话,估计会认为这个人是一个正直严肃的白领。

    这时从侧边放了一双手,上面拿了一张红票子:“我帮他付了吧。”

    收银员寻声望去,看是一个姑娘,顿时眉开眼笑,快速拿过票子补了零钱。

    男人并没有买多少,万佐佐随意的看了眼,是一瓶可口可乐。

    她一并把自己买的东西也付了。

    男人出超市的时候找她道谢。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