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肥肉
这话要的时候, Arthit连想都没有多想, 更没料到居然会被某人亲耳听到, 身体不由得又是一阵僵硬。
“Arthit……”Gant又在身后叫了他一句。
Arthit慌乱地看他一眼:“我今天很忙,先这样吧。”
完,他便闷头朝着朋友们正在吃饭的那张桌子走去。
难得他们这处在话题中心的三个人都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总有些好奇的人朝着他们频频张望。
Gant喜欢被人关注,却不喜欢被人看到他的失败。
他看着那两个人相携离开的身影, 只能懊恼地转身离开。
“我们认识这么久, 其实, 连彼此到底是怎样的人都没有真正理解, 又什么爱不爱呢?”
Arthit的话仿佛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他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吗?
他明明一直都知道, Arthit就是不管在多拥挤的人潮中,都会闪闪发光的那个人。
而他一直都希望,自己也能变成像他那样的人。
因为这样, 才会有人关心……
难道, 他一直都错了吗?
离去的那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心底的黯然。
Kongpohp欣喜若狂地跟在Arthit身边, 迫不及待地开口问:“暖暖,那是表白吧?是吧?”
Arthit看了看在他们身边经过的两个学弟,对着Kongpohp扬了下手,作势要他。
可最后也只是把Gant买的那一兜吃的扔到了他怀里:“拿去给学弟学妹们吃吧。”
可他这平和的反应却又偏偏让Kongpohp有些不安。
如果Arthit真的瞪他一眼,再狠狠骂他几句, Kongpohp反而会喜滋滋地离去。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受虐倾向。
而是以Arthit的性格来,明明那样的反应才应该是正常的。
Kongpohp觉得不对劲,可现在明显也不是什么追问的好时机, 两个人并没有时间单独相处。
“Arthit学长。”离开之前,Kongpohp又突然叫住他,还十分识相地换回了正常的称呼。
Arthit停下脚步,看向他。
Kongpohp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袋子里掏出来一支棒棒糖,也顾不得那是情敌买的,直接剥开了放进Arthit嘴里。
“吃颗糖,开心一点。”Kongpohp揉了揉他的头发。
arthit的口味一向偏甜,对棒棒糖自然也不会抗拒。
Arthit看了看四周的人,慌乱地把棒棒糖拿出来:“Kongpohp!”
他身为一个教头学长,在众人面前又是吃糖又是被揉头发的,像是什么样子!
Arthit的眼神闪了闪,已经开始在搜寻垃圾桶的身影。
Kongpohp拿起他的手,把被他含过的那只棒棒糖咬到自己口中,才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既然Arthit学长不想吃,那就给我吧,不要浪费。”
Arthit这一次终于如他所愿,红着脸狠狠瞪他一眼,低骂了一句才离开:“神经病!”
众目睽睽之下,也就只有他这么厚的脸皮才能做出这种事。
这点插曲给大家在太阳底下辛苦的考验增添了几分乐趣,让接下来的活动似乎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但即使如此,等学弟学妹们终于把那一面代表着工程学院的旗子挥舞在手中,天色也都已经暗了下来。
这种结果也在教官团的预料之中,他们设计考验的初衷就是为了让新生们意识到,想要成为工程学院的一员并不是只就好,而经历了这入门的第一关,相信他们对于这面旗子会拥有更加强烈的归属感。
一天的忙乱终于过去,操场里也亮起了烛光点点。
根据学院的传统,在夺旗成功之后,学长学姐们会举行一个的仪式,把提前准备好的手绳系在新生腕上,而这一根根手绳,也承载着他们对学弟学妹们美好的祝福。
自从解除了误会之后,Kongpohp这出挑的长相又重新在学姐们面前吃香起来,没过多久,腕上的手绳就存了一大串。
可他却明显的心不在焉,眼神一直在人群中来回搜寻着Arthit的身影。
而Arthit却根本不在其中。
看他不在,Kongpohp也无心逗留,起身朝着四处寻找起来。
“Kong,要系手绳吗?”一个学姐又朝他走过来。
“谢谢学姐。”Kongpohp行了个礼,将手递过去,一边等她帮自己系一边开口问道,“学姐有看到Arthit学长吗?”
学姐了然地对他笑笑:“刚刚看到他好像在楼梯那边。”
Kongpohp匆匆地道过谢,赶忙去了学姐所的那个楼梯后。
Arthit果然正独自在楼梯后的空地上站着,只不过是背对着他。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他看到了Arthit哭泣的模样。
而Kongpohp当时还以为他对自己来只不过是一个有些特别的邻居,只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讨厌他讨厌到要辞职的教官。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Arthit会躲起来偷偷流泪的原因,应该也是他吧?
可笑他非但一无所知,还跑去同M商量对策。
Kongpohp这一次没有叫他,而是悄悄走过去,直接从背后把他拥入怀中:“暖暖。”
因为夺旗日活动,今夜的操场也灯火通明,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这里勉强也分到了一些光线,能让他把Arthit眼角的泪光看得一清二楚。
Arthit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很快就挣脱开来,紧张地四下看看:“你干吗!”
Kongpohp无奈地笑笑:“放心吧,大家都在忙着系手绳,没人会注意这里的。”
Arthit往他的手腕扫了一眼:“那你干吗跑出来?不是应该跟大家在一起吗?”
Kongpohp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担心你啊!就知道今天这种情况,你肯定会躲起来偷偷哭。”
Arthit挥了挥拳头:“胡什么!我才没哭!”
Kongpohp也不拆穿他,只笑盈盈地看着他的眼睛,双眼一眨不眨。
Arthit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凶巴巴地开口:“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Kongpohp挑了挑眉,突然发问:“因为开心啊,暖暖今天那是对我表白对吧?肯定就算是表白的。”
现在终于忙完,他也有时间再提起正事。
Arthit的慌乱地低头:“别乱,我那是……为了拒绝他。”
Kongpohp的笑容还在,只不过看上去渐渐变得怅然起来。
他看着Arthit,嗓音低沉:“暖暖,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不要再什么你已经不爱我了,我有感觉,不会相信的。这些天来,我努力想找到我们之间的症结……原本我以为那症结是M,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可能是想错了。”
他问得直接,让Arthit有些猝不及防。
Arthit眼神仓惶地避开他的注视,张了张口,却没出一句话。
Kongpohp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暖暖,你是不是到了现在,还没办法相信我?”
Arthit被他逼迫得不得不与他对视,可看了他许久,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没有,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这个答案让Kongpohp更加疑惑。
Arthit对他苦笑了下:“这样的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Kongpohp赶忙摇头。
可惜Arthit也并没有想在他这里得到答案:“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问题,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会努力调试的。”
着,他低下头,想与Kongpohp擦身而过。
可是这蓦然而来的疏离感却让Kongpohp心里一慌。
他伸手抓住Arthit,再一次将人拥在怀中:“我想和你一起努力,不行吗?”
Arthit没有挣开他的怀抱,甚至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反手轻轻抱住了他。
这一个动作总算让Kongpohp一直漂浮的心沉静下来。
“暖暖……”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Arthit趴在他肩头,看着他身后远处的点点烛光,声音同这夜色一样萧索:“很多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Kongpohp,就像是你失去的记忆,我们只能无能为力地接受。我其实不想这样,这些天来,所有人都在让我接受你,丹,Tuta……甚至还有一些原本对你反感无比的朋友,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我自己也想忽略心里的感觉。我反复告诉自己,当初不只是你的错,不如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么在一起好了。可是我能骗过所有人,却唯独骗不了你。你太聪明了,我稍微有一点不慎,就能让你看出来不对劲……这样在一起,你早晚会觉得很累的。”
Kongpohp放开怀抱,急切地看着他的双眼:“不会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觉得累的。”
Arthit的笑容里还带着跟刚才一样的苦涩:“既然这样,你当初又怎么会离开呢?”
无论Arthit什么,Kongpohp都可以应对如流,唯独怕他牵扯到从前。
那些模糊的记忆根本无法给他任何帮助。
Arthit似乎现在才发现自己了什么,他抹了把脸,对Kongpohp笑笑:“抱歉,我不该提这些。我只是想,我没办法什么都不顾地重新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你喜欢着的暖暖了,现在的我,已经变了很多,有时候自己都觉得陌生。我承认,刚才我对Gant的都是真的,从开始到现在,我就只对你一个人动过心,这种动心甚至无关于你到底是男是女。可是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我怕这种好有一天会再一次离我而去。我知道这种想法很矫情可是……”
Arthit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赶忙仰了下头,好让快要溢出的泪水原路返回:“可是,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调整好,甚至觉得开口让你等,都挺厚脸皮的。”
Arthit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只是那笑容却让人忍不住觉得更加心疼。
Kongpohp只知道他肯定有心事,却没料到,这心事出来,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他甚至希望Arthit只是因为他的错才一直不肯原谅,这样起码他知道自己该朝着哪个方向努力。
Arthit从到大过得顺风顺水,于是在当初遇见他的时候,喜欢,就拿出了全部的真心,从来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什么后路。
那一场变故,于外人看来,或许只不过是一段故事里再普通不过的波折,好像只要□□着,就能在解释清楚后,立即消失得了无痕迹。
可是现实却远远没有想象来得简单。
对于一个没想过后退的人来,一次崩塌就足以摧毁他关于爱情的全部信仰,想要重建,谈何容易。
Kongpohp心几乎揪成了一团。
可他还是强行压下去心头的无措,对着Arthit露出一个微笑,把人拥入怀中:“没事的,不管多久,我都会等。我相信我们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我知道我以前的选择,让你很没有安全感,我们慢慢来,你不要多想,我们慢慢来……反正我们现在跟在一起也没太大差别,只要你不再推开我,我怎样都可以的。”
Kongpohp这些话旨在安慰Arthit,可是听到最后,Arthit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我吗?这样不会觉得委屈吗?”
Kongpohp坚定地摇摇头:“你不要我,我才觉得委屈,现在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我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Arthit低笑一声,伸手推开他:“你是知道这样会让我觉得内疚是吧?”
Kongpohp见他终于笑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他搔了搔脑袋,讨好地道:“Arthit学长是真的觉得内疚吗?”
现在四下无人,方圆几十米里就只有他们两个,听见他主动喊自己Arthit学长,Arthit顿觉不妙:“你又想干吗?”
Kongpohp清了清喉咙:“Arthit学长记得吗?你答应过,如果夺旗成功会给我奖励的。”
Arthit蓦地一顿,矢口否认:“我哪里答应了!明明是你自己的!”
“可是Arthit学长不是对我很内疚吗?”
“那、那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刚刚知道Arthit学长还不肯接受我,心里难过死了。”
Arthit:“……”
Kongpohp可怜巴巴地凑近他的脸,让他不得不看清自己眼里闪烁的委屈:“要坚持下去也确实挺辛苦的,大概只有抱着Arthit学长睡一夜才能恢复元气。”
经过了这么久的斗争工作,Arthit对于他这种不要脸的耍赖手段也已经多少产生了些抗体,Kongpohp再没有了以往那种无往不利的美好时光。
可是他依然能看出来Kongpohp到底是真的要撒娇,还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
以前的记忆,Kongpohp已经丢了,可是他却仍旧把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的Kongpohp,其实又哪里吃过什么苦头呢?不过也只是一个顺风顺水活到十几岁的少年,甚至与Arthit相比,他的性格在人群中也更加吃香。
那时候的他,尽管总是刻意在Arthit面前装出一副成熟模样,可每次得意忘形起来,就会把孩子气的那一面暴露无遗。
那才是当时的他最真实的样子。
过去的一年,Arthit改变了许多,总觉得自己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可Kongpohp又哪里能幸免呢?
以往的他故作成熟,只不过是为了在心爱的人面前装点门面。
那时Arthit只觉得这样的他认真得叫人忍不住发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孩子气居然会成为他掩饰伤痛的工具。
Kongpohp此刻的心底恐怕也同他一样慌乱又迷茫,可是为了让他好过一点,还要费力地表现出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Arthit不由得觉出一阵心疼。
只是这时候拆穿,未免会辜负了Kongpohp的苦心。
他故意凶巴巴地朝他瞪过去。
Kongpohp立即举起手来发誓:“我保证,就只老老实实地抱着学长睡觉,不越雷池一步!”
发起誓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Arthit百转千回地想了那么大一通,又怎么可能不心软。
他声道:“就只有今天一晚。”
“什么?!”Kongpohp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争取到了这么大的福利。
Arthit白了他一眼,再次迈步往前走去:“听不到就算了。”
“听到了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Kongpohp惊喜地追上来。
Arthit过那一句话,一张脸又不由自主地泛红起来,闷着头往前走:“离我远点!”
Kongpohp又一次伸手拉住他:“等一下!”
Arthit停下,眉头又紧紧蹙了起来:“又怎么了?”
今天他们的已经够多了。
Kongpohp对他笑了笑,把手抬起来:“暖暖学长还没给我系手绳。”
Arthit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可惜他夺旗仪式一完就独自一个人溜了出来,根本还没来及拿手绳。
Kongpohp早已经料到这种结果,适时将自己准备好的一根绳子放到他手中。
Arthit不由得有些佩服他的无微不至。
Kongpohp欣喜地问:“所以我是Arthit学长系的第一个人是吧?”
Arthit瞥他一眼,不满地咕哝:“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Kongpohp嘴角的弧度却一点都没有减。
Arthit温热的手指触及他的手腕,Kongpohp却突然顿了下,把那只手收了回去,换了另一只上来:“系这只吧。”
Arthit不耐地睇他一眼:“系个手绳还这么多事,换来换去。”
Kongpohp但笑不语。
因为这只手,他一直都在为Arthit学长留着呀,这只以后也要戴上代表着他们一生承诺的婚戒的手,据有一根血管,可以直通心脏。
Arthit肯定想不到在刚聊过那么沉重的话题之后,Kongpohp的思绪还能飞到许久之后的两人的婚礼上去,只低着头把那根丝线绕在了Kongpohp的腕上。
以往Arthit从来不觉得这根普普通通的手绳真能承载着人的祝福与愿望,在他看来,这种集体活动不过是为了维系师兄弟们感情的一种方式罢了,至于活动的内容是系手绳还是别的什么,根本都无关紧要。
可是这一刻,当他面前的这个人是Kongpohp,他的心底却突然变得无比虔诚,像是把这一生所有祝福的机会,都倾注在了这一根的绳子中。
Arthit心翼翼地在他手腕上着结,抬头看进Kongpohp的眼底:“以后要健健康康的,百毒不侵,长命百岁,知道吗?”
这种事又哪里是Kongpohp能控制得了的,可是看着Arthit那认真的表情,他的心还是在这一刹那软得不成样子。
他一把抱住Arthit,连连回应:“知道,我知道,一定长命百岁,永远陪在暖暖身边。”
Arthit冷哧一声:“谁这个了。”
“我的!”
“发神经……还不放开我!”
“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有人过来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他们也知道我在追你——啊!暖暖,你下次能不能换只脚踩,再这么下去都要残废了!”
“那你就少惹我!”
“那……残废就残废吧,你老公你自己都不心疼,我怕什么?”
Arthit:“……”
在拌嘴这件事上,Arthit似乎就从来都没有赢过。
系手绳虽然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大家的兴奋却没有这么容易消散。
散场的时候,夜已经很深,等回到公寓,墙上的钟表显示时间已经过了凌一点。
Kongpohp往墙上看了看,忧伤地叹了口气:“总觉得今天兑奖吃了大亏,这一夜平白无故少了好几个时。”
Arthit被他这话得哭笑不得,只能半真半假地白他一眼:“那你现在可以回去。”
Kongpohp又可怜兮兮地蹭到他身边:“难道不能额外再赠一天吗?”
“不能。”Arthit拒绝得斩钉截铁。
Kongpohp长叹一声:“肥肉都已经到嘴边了,就算告诉我忍到下一顿能吃到一块更大的,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这位仁兄修辞手法学得还真是不错。
Arthit正好摘下自己的背包,闻言毫不犹豫地往他身上砸了过去:“你谁肥肉!”
Kongpohp一把把背包接住,讨好地笑笑:“我只是为了突出自己迫切的心情。”
一句话又让Arthit的脸腾地红了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走向衣柜。
虽然之前Kongpohp也死皮赖脸地在他这儿住过几回,但都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自作主张,Arthit当然也不可能好好招待。
今天既然是他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来,总不能再什么都不管不顾。
从衣柜里给他拿出来一套干净的浴巾,又翻出来一只睡袍,Arthit走过去,递到Kongpohp手边:“去洗澡吧。”
Kongpohp皱了皱眉头:“你平时睡觉不是不穿睡袍吗?”
虽然他能爬上Arthit床的机会不多,不过钥匙在手,天下我有,Kongpohp现在最擅长的就是每天上课前拎着早饭来叫Arthit起床,他睡觉喜欢穿什么衣服,他当然早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我是给你穿又不是给我自己。”Arthit振振有词。
Kongpohp接过来,低头闻了闻:“还有洗衣液的味道,刚洗了没多久,谁穿的?”
如果真的压箱底了很久,衣服上多多少少应该会有些霉味,可这睡袍上可是半点都没有,闻起来清香扑鼻。
Arthit愣了下,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理不直气不壮起来:“就……Not过来住的时候……穿了几次。”
看着Kongpohp瞬间铁青的脸色,他又心虚地争辩:“就几次而已,而且现在也已经洗干净了。”
Kongpohp早就知道Not在这儿照顾他的事,当然也明白自己这醋吃得不太讲理。
可是一想到Arthit的床上还睡过一个对他有觊觎的男人,他的心脏就像同时有几百只蚂蚁咬着,又痒又痛。
他气哼哼地把那浴袍扔到垃圾篓里:“明天扔了!”
Arthit还没来及开口,他又弯腰从里面拿了出来:“不行,我现在就去扔。”
Arthit又好气又好笑:“Kongpohp!”
Kongpohp醋意冲天,连他的话都不听了,飞快地拿着那浴袍冲出房间,扔进了楼层里的垃圾间。
Arthit阻挡不及,也只能作罢。
奇怪的是,看Kongpohp这副斤斤计较的气模样,他居然也没有觉得……特别生气。
“扔了那个你穿什么?”他无奈地唠叨。
Kongpohp扔掉曾经疑似情敌的残留物,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毫不在意地回答:“那就不穿嘛。”
Arthit瞪向他。
Kongpohp这才正经起来,走到衣柜里,拿出两件Arthit早已经洗得发白的家居服:“就穿这个就好,舒服多了。”
这一套是Arthit最喜欢的,他还真会挑。
Arthit无奈地对他摆摆手:“去去去,去洗澡。”
他又拉开衣柜里放内裤的抽屉,从里面随便拿了一只内裤出来。
Arthit脸色不由得一变:“喂,那是我的!”
Kongpohp摊了摊手:“可是我的你这里也没有啊!”
Arthit走过去,在抽屉里翻了翻,才想起最后一条新内裤也在之前被给了Not。
他低咒一声,一把推上抽屉。
Kongpohp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以后我还是要多放点必需品在你这儿。”
Arthit瞪他一眼:“废话这么多,你还洗不洗!”
Kongpohp这时候又一本正经起来:“我想了想,今天Arthit学长这么累,还是你先去洗好了,早洗完早点睡。”
Arthit刚想发作,他又立即补充:“学长不会是想等着看我出浴的美景吧?”
Arthit被他气得话都不出来,一把把他手里的浴巾和衣服都抢过去:“这个我要用,自己再去找一套!”
完,他便气呼呼地冲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而某人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只心猿意马地想象着喷头下可能会有的画面,就差直接流出鼻血来,哪里还能想到别的。
等Arthit洗完出来,Kong同学已经精神得让人想忽略都难。
Arthit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被支起来的帐篷,好几秒钟后,才猛地扭开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几乎全都变成了粉红色:“你满脑子在想什么?一个人呆着都能这样!”
Kongpohp窘迫地看着他:“我哪里是一个人呆着了,你明明就在旁边洗澡……我没反应才奇怪吧?”
Arthit对他的厚颜无耻简直毫无办法,只能闷头走到床边,背对他坐下去,不肯再理人。
Kongpohp又重新找了一身衣服,进浴室之后,又探出头来道:“Arthit学长,浴室里都是你的味道。”
Arthit:“……Kongpohp!”
“学长早点睡,千万不要像我那样,幻想我在浴室里□□的样子。”Kongpohp这句话的语气居然还很诚恳。
Arthit整个人都快爆炸了:“再废话就给我滚回去!”
Kongpohp这下终于消停了。
可是Arthit的心脏却怎么也无法消停下来。
尽管定了主意要在Kongpohp从浴室里出来之前睡着,而他虽然吹完头发就躺了下来,但就像是被Kongpohp那最后一句话下了诅咒似的,他满脑子都是对方未着寸缕的样子,怎么都无法入睡。
要知道,跟Kongpohp凭空的想象不同,以往Kongpohp在这方面从来是不知餍足,关于那些有的没的记忆,他脑海里恐怕存了不知道几十个G的内容。
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在这一刻都不受控制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越是想忽略,就越是忽略不掉。
而Kongpohp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洗个澡居然花费了那么长时间。
听着浴室里隐隐约约的水声,Arthit几乎满脑子都是当初Kongpohp把他压在淋浴下的墙面上……
停,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这副样子,哪里还有脸批评Kongpohp。
Arthit原本以为自己听见Kongpohp从浴室出来会松口气,可是真的听见那扇门开,他全身的肌肉却都不由得紧绷起来。
Kongpohp大概是怕惊醒他,连头发都没吹,就悄悄关灯,爬到了床上。
Arthit原本想就这么装死下去,可是心里却又一个激灵,一下坐起身来。
Kongpohp看见他的动作,忙把床头的台灯拧开。
“暖暖?”
Arthit没有看向他,口气却强硬:“去吹头发。”
Kongpohp看了看他僵硬的脊背,了然地笑起来:“所以你也一直没睡着是吗?”
Arthit嘴硬地道:“谁让你洗澡洗那么久,吵死了。”
Kongpohp低低地笑了一声:“Arthit学长不如猜猜我为什么会洗这么久?”
Arthit愣了下,脸上的温度顿时暴增。
这人,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好事。
Kongpohp凑上来,吐出的气息倾洒在Arthit的脖颈,让他的血液流速似乎也在这一刻加快了许多:“我不是了吗?浴室里全是Arthit学长的味道。”
他的声音里含着几分蛊惑的意味,似乎是存心想迷了Arthit的心神。
而他的下一个动作,便是伸手朝着Arthit抱了过去。
Arthit脑中仅剩的那根弦突然绷紧,一手肘在他肚子上:“我,去吹头发!”
所有旖旎的氛围都在Kongpohp的痛呼声中瞬间消弭。
他捂着肚子,不甘心地低声哼唧:“暖暖……”
Arthit回头瞪他一眼:“又想话不算数吗?”
这一句算是点住了Kongpohp的死穴,他就算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原路吞回去,不甘不愿地借着台灯的光,磨蹭下床,开了吹风机。
闹了这么一通,Arthit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有些放松。
听着吹风机嗡嗡作响,他这才扭过头朝Kongpohp看过去。
跟以往相比,Kongpohp似乎确实是瘦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场病。
关于他的病情,Arthit其实偷偷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可惜对于医学完全是个门外汉的他,即使看再多也是一知半解。
可是网上流传的那些手术后的忌讳他却全都记了下来,一样一样,像是全都刻在了脑子里。
虽然其中也没有洗完澡必须把头发吹干这一项……可是Kongpohp毕竟是在脑袋上开过一刀,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他也是忍不住觉得担心。
Kongpohp自己倒是一点都没当回事,草草地吹了两分钟,就想撤摊子,结果又被Arthit一眼给瞪了回去:“不吹干就睡床底下!”
Kongpohp:“……”
媳妇太龟毛了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虽然脑子里在偷偷吐槽着,可他还是迫于媳妇的淫威,把头发吹得没有一丝潮意,才顺利上了床。
啪地一声关上台灯,Kongpohp下一刻就掀开Arthit的被子,钻了进去。
Arthit浑身又有些僵硬,紧接着又想坐起来:“我去给你拿一条毯子……”
Kongpohp不由分地把他按回去,双手双脚把人牢牢缠住,紧密不分:“不用了,就这条挺好的。”
“Kongpohp!你干吗!”Arthit推他一把,想要挣脱。
Kongpohp却完全不给他这种机会,随着他的挣扎,手脚越收越紧:“明明是学长答应过的。”
“我答应什么了?”Arthit气急败坏地问。
“老老实实地抱着你睡一晚。”Kongpohp低声把过的要求重复了一遍。
Arthit:“……”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儿等着。
Arthit咬牙切齿地僵在他怀中:“Kongpohp!你别想再有下次!”
Kongpohp却根本不害怕:“下次再下次的,知道中国有句古诗吗?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先好好过把瘾再。”
Arthit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引狼入室。
只不过现在的他心底却并非只有愤然。
刚刚心猿意马了那么久,现在又与Kongpohp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又哪里能安稳睡着。
只要一闭上眼,Kongpohp那温热的气息就像是刺激到了他每一个毛孔,让人根本没办法忽视。
Kongpohp当然也察觉到了Arthit的僵硬,他得逞地轻笑一声,手也悄悄往下移了些:“暖暖,要不要我帮你?”
“你敢!”Arthit恶狠狠的两个字顿时让他的动作僵在了半路。
Kongpohp老老实实地抱着他,两个人终于安静下来。
只是想要真的睡着,真是无比艰难。
“我现在是明白了,肥肉放到嘴边还不让吃,明明才是最折磨人的。”Kongpohp委屈地声咕哝。
只不过在如此安静的夜晚,他这声音清晰到让人想忽略都难。
Arthit这次也不再跟他争辩,反而顺着他的话了下去:“那你可以选择离肥肉远一点。”
Kongpohp的长手长脚顿时再一次死死环抱住他:“不要,不给吃也是我的肥肉,反正早晚要吃的。”
Arthit听着他的话,额头上顿时冒出三道黑线。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至于这一夜,两个□□焚身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已不可考。
不过Kongpohp也不算吃亏就是了,因为第二天,两人直接一觉睡到了午饭时间,把昨天晚上损失的那几个时一次性补足了还绰绰有余。
可是……再美好的福利也就只有这么一回。
我们的0062选手不得不再一次过上了充电仅一晚,待机好几天的苦行僧生活。
好在现在还有另外的期待。
夺旗日已经过去,代表着工程学院新生训练真正结束的旅行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
Arthit早已经征得教务处主任的同意,就只剩下把准备好的材料拿去给他老人家签字盖章。
“喏,就这些了。”Not把准备好的材料递给他。
Arthit接过来,低头翻看了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兄弟。”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嗡嗡地响了起来。
Arthit掏出来一看,不出所料,又是Kongpohp过来的。
那家伙现在一天能给他几百个电话,的全是无关紧要的事。
Arthit不耐烦地直接挂断,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
Not看见他那动作,就已经明白:“Kongpohp?”
Arthit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点点头。
Not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