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君临天下9
正当两人互相调笑之际,一只信鸽扑棱棱从天际飞来。
明澜取下纸条一看,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上官钺见状,便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唔……”明澜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脸色变幻不定,干脆把纸条递给了上官钺。
原来,万俟修明借着酒劲儿,把驸马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之后,万俟嵩和云贵妃的二三事曝光,万俟伊人的真正身份也大白于世。万俟修明终于明白了自己此前对妹妹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对那位新鲜出炉的驸马也更加看不顺眼。
凭借万俟修明一直以来任性嚣张的作风,他直接冲到还在养伤的驸马家里,放下了狠话,让他们一家把万俟伊人高高在上地供起来。
驸马本来因为能娶到那位貌若天仙的安乐公主而受宠若惊,谁知先是在新婚之夜被揍得半死,紧接着,沸沸扬扬的流言又传遍京城,而太子突然跑到家里来放狠话,俨然是坐实了流言,有恃无恐。
一时之间,驸马只觉得自己绿云罩顶。
看着老父老母担忧的眼神,家中兄长弟妹被太子威逼还要替自己担心,他心中发狠,一不做二不休,拖着受伤的腿,直接和万俟伊人成就了好事。
这下子显然是捅了马蜂窝,万俟修明被彻底激怒,冲到驸马家中,差点将人给捅死。
如今万俟修明已经被万俟嵩彻底禁足了。
……
“这位驸马还真是个人物。”
上官钺内力一震,手中的纸条顿时被彻底粉碎,他轻轻赞了一声,情绪没有多少波动。
明澜也赞同地点点头。
她比上官钺更清楚,这家伙就是那个在寒天御抢亲当天,连一个字都来不及,就被寒天御一刀捅死的倒霉新郎。
如今这一世,好歹名正言顺入了洞房,做了一回真驸马,但也因此他本人连同整个家族,都必然高居寒天御和万俟修明的仇恨榜第一位,也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看来这个消息很有必要通知昭王。”明澜起身,就要派人去报信。
自从与寒天御成为暂时的盟友之后,明澜就得到了与寒天御手下暗探联络的方式。寒天御肯大方地放她回云国,不就是着让她传递消息的主意吗?
两人话的功夫,白芷已经把午膳布好了。
道观中的日子,在一般大户人家眼中算是清苦的了,对明澜来倒没什么不能忍受的。唯一让她介怀的就是,道观里的素斋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然而,守孝的话已经放了出去,虽然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明澜也不算一套做一套。
因此,此时眼看着满桌子的素斋,明澜却提不起食欲,无精采地看着自己碗中的饭菜,没有半点胃口。
就在明澜皱着眉头准备勉为其难吃下去时,一股诱人的香味远远传来,明澜立刻放下筷子,转头望去。
上官钺不知何时出去了,一手一个大食盒,悠然走进院来。
谁上官钺一声口令,两名暗卫突然现身,一声不吭把满桌素斋都收拾干净,给上官钺腾出了地方。
明澜顿时用一种看败家子的眼神看着上官钺。
指挥着宝贵的暗卫做这种事情,何止是杀鸡用牛刀,简直是用宝剑去劈蚊子,完全是一种浪费。
上官钺可不觉得自己在浪费人才。他施施然坐下,开两个大食盒,一碟又一碟菜肴从中取出来。顿时,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香气,一下子不知浓郁了多少。
明澜一眼看去,十几道素斋摆在桌上,色泽饱满,叶片嫩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鼻尖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诱人馨香,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上官钺也拿出一份碗筷,和明澜一起吃起来。
这还是明澜搬到道观里之后吃的最饱的一次。撤下饭菜,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要喝进嘴里,却被上官钺伸出一只手,包住她的手,声音里有些责备:“刚刚吃完饭,不要急于喝茶,以免伤胃。”
明澜任由上官钺把茶杯放到一边,捧着脸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带着淡淡的温柔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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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离道观不远的皇宫之中,正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
“父王,你为什么不让我把伊人带回宫来?”
满地的瓷器碎片和散乱的奏折书册,万俟修明豪不在意,只是紧紧地盯着万俟嵩,语气中满是愤怒不解。
“她已为人妇,自然该呆在驸马身边。”
万俟嵩看着儿子的失态,皱眉冷冷地回应道。
一听见“驸马”两个字,万俟修明就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看向万俟嵩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不自知的怨怼,他脸色阴沉下来:“那个废物也配做伊人的驸马?”
万俟嵩一本一本拾起地上的奏折,语气平淡,表情被深藏在玉旒之后:“他不配,难道你就配?不要忘了,你们是兄妹。”
被戳破了自己的心思,万俟修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压抑自己了。他眉峰上扬,俊美的脸上一派坦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如果父王你早些出真相……”
“……你们也不能在一起!”万俟嵩截过话头,轻轻一挥袖:“好了,你早就该去禁闭了。这次你险些杀了驸马,群臣已经很不满了。”
被万俟嵩强制性地压回东宫禁闭,万俟修明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想到那个恶心的废物已经玷污了自己心爱的妹妹,万俟修明只恨自己下手还不够狠。那种渣滓,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能让他解恨!
如今父王将自己禁闭在宫中,妹妹却独自留在宫外,还不知会被人怎么对待。
一想到这些,万俟修明心中就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对万俟嵩也产生了一些怨恨。
被一群侍卫守在东宫里,万俟修明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他猛地站定,一向张扬不羁的眼眸之中闪过阴沉的冷芒:“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把伊人救出来!”
此时,被他惦记着的万俟伊人正呆呆地躺在床上。锦被之下,原本洁白如玉的身体上青青紫紫,一身被人蹂躏过后的痕迹。
房间里门窗紧闭,光线昏暗,满室欢爱过后的靡靡气息。
万俟伊人拥被而坐,露出的雪白香肩上满是痕迹。她双目无神,似乎整个人都已经神游天外。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
这时,房门被推开,万俟伊人的两个贴身侍女抬着热水进来,蒸腾的雾气冲散了房间中奇异的檀香。
“公主,奴婢帮您清洗一下吧?”春杏走上前来,轻声问道。
万俟伊人仿佛被突然惊醒,缓缓地扭动着脖子,无神的双眼呆呆地扫过周围。
“殿下?”春杏见她不动,靠近床边,轻轻唤了一声。
“啊!”
万俟伊人尖叫一声,猛地伸手一推,春杏顿时跌坐在地,后背重重地撞上桌腿,她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焦急地问道:“公主,您怎么啦?”
“公主,您没事吧?”
另一边本来在调试热水的秋苓也连忙跑上前来,伸手扶着春杏,另一只手就要探上万俟伊人的额头。
“啪!”
用力开秋苓的手,万俟伊人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仿佛这样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但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酸痛,却在提醒着她失贞的事实。
“殿下?”
“滚!”伸手指向房门,万俟伊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给我滚!”
看她的状态这么不对劲,两个丫鬟一向忠心耿耿,自然不愿离开。只能够焦急地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解。
然而万俟伊人此时已经彻底地歇斯底里了。
只要一想到她保存多年的清白被夺,既不是给了那个孤傲霸道却只对她一人倾心的昭王寒天御;也没有给把自己当做珍宝一样宠溺,情愫互生却只能苦苦压抑的哥哥;而是被一个平庸无奇还带着腿伤的陌生男人夺走,她就恶心想吐,恨不得把那个男人给阉了!
白天的时候,她浑浑噩噩,听见哥哥闯进院子要带她走,但自己的房间却被人牢牢地锁住了。
想起这些,她便对两个丫鬟冷笑不止,情绪再次失控:“你们都给我滚呐!昨天我求救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人来帮我?现在来这里装忠心?我告诉你们,已经晚了!”
“公主……”被她训斥,两个丫鬟眼圈都是一红,心里也有些委屈。
她们两个弱质女子,面对府中那么多家丁仆役,怎么可能阻止驸马对公主做什么?更何况,这桩亲事是王上所赐,驸马想和公主亲近,她们又岂敢抗旨?
不过,看着从看护着长大的公主如今的样子,她们心里也是一样难过,只好默默垂泪。
万俟伊人可不管她们的心理活动是怎样的,看着两人靠近,她只是在床上乱踢乱:“滚!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给我滚滚滚!”
……
折腾了一番,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万俟伊人一个人,她一下子瘫软下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双目无神地望着床顶的帷幔,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软手软脚地走下床,把自己泡进了浴桶里。
直到整个身体都浸入了热水中,她才开始用力地揉搓全身,仿佛是要把所有的痕迹都擦掉,力道之大几乎就要搓掉自己一层皮。
低低的哭泣声在房间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