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既紧张又激动地看向对方。
他长眸微阖:“不记得。”
苏玛:“......”
不记得?
苏玛一口血差点吐出来。她知百里骁向来不谎。所以他不记得就真的不记得。
只是如果不记得,那他总该知道在她怀里醒的吧,怎么现在一点表示都没有?难道是生性内敛,所以害羞?
既然对方不记得,那她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苏玛转了转眼珠,声道:“其实昨天晚上......”
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却只是声地嚅嗫几下,剩下的几个字都被含混在舌尖上,随着意犹未尽的语气消散在空气里。
百里骁不由得回头,正好看见她慢慢低下头,露出纤细的脖颈。他视力超群,可以轻易地看到那抹白色上面两点清晰的红痕,像是某个人又粗鲁又缱绻地撕咬、叼磨。
这里除了他和桌子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桌子也不可能会咬到自己的脖子。
所以,那个伤口是......
苏玛拢了拢衣襟,灰色的衣领将伤口掩住,只留下一点红痕,如同探出白墙的一点红梅,更让人遐想。
她垂下眼睫,半晌露出无奈又释然的笑:“算了,您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脖颈一凉,她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就看到百里骁抬起手,半阖着眸子,缓缓地摩.擦着她的脖颈。
他的指尖冰凉,很快就缓解了伤口上的刺热。
苏玛的喉咙一动,他虽然没有用力,自己却能感受到他的每一寸纹理,辗转厮磨,像是把.玩着一块玉,势必要把那块伤口抚平了不可。
不一会,那股冰冷却像是隔着一层火,把她的脖颈都烘烤得微红,像是牡丹盛开,鲜嫩的颜色爬上她的脸庞。
苏玛转过头,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一层晕红:“白公子......”
百里骁的眼中晦暗不明,他眉头一敛,突然靠近。
苏玛一惊,不知为何,此时的百里骁比昨晚的他更有压迫力,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挡不住他靠近自己的脖颈。
对方的气息喷在她的伤口上,刺得她微痒。她微微偏过头,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呼吸纠.缠。
对方的面容在黑暗中更加深邃,在潭水的微光中,也只能看到他微微发亮的长眸:“白公子,怎么了?”
这句话得有些慢,唇.瓣微微开合,似乎一个不心就会相触。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无事。”
冰冷的把收回手,再退回去时已是古井无波。
苏玛:“......”
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
刚才不是已经快要亲亲了吗?刚才不是又是怜惜又是愧疚地抚.摸她的伤口吗?怎么转眼就没事了?
亏她以为对方已经察觉到了她女人的身份,所以才稍加引诱,但对方竟然没事?
他怎么总是这样,每次在她以为对方已经上钩的情况下戛然而止,太让她憋火了!
但对方没有给她时间纠结,提起她的领子就跃入水中。
苏玛一惊,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这水和昨天的一样冷,她在跳下去的一瞬间就被冻得僵直,还好百里骁身手奇快,几个呼吸之间就带她冲出水面。
她猛吸一大口空气,无力地扒在岸边:“总算出来了。”
即使知道这一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在黑暗的山洞里总归是不舒服了。
她转过头,看见对方利落地跃上岸,一个运功就将身上的衣服烘干。。
洞内寒冷幽暗,洞外明媚光明,然而细的微风都能让她浑身个冷颤。苏玛了个哆嗦,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刚抬起头,眼前就是一白。
有柔.软的布料将她罩个满脸,她三两下拽下来低头一看:“衣服?”
竟然是百里骁那身蓝白的外袍。
百里骁背对着她,身上只剩下白色的劲装。没了一层外袍,宽肩窄腰更加明显,银色的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微微转过头:“穿上。”
苏玛愣了一下,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对方这是在关心她?
难道他真的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对她有感觉了?
天道道:“如此看来,攻略其人,指日可待。”
苏玛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她猜百里骁就算没有想起什么,肯定也会意识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以他别扭的性格肯定已经对自己心生爱意,只是碍于表达罢了。
她美滋滋地套上外套,宽大的长袍在她身上几乎拖到地面,她折了两圈,再拿腰带紧紧地缠上,也就勉强算一件衣服了。
她踉跄地跟在百里骁的身后,很快就到了沛城。刚进沛城,苏玛就发现此时城内和昨日的喧嚣热闹全然不同。许是死了很多江湖人,大街上多了几个零星的名门弟子和官府的人。
远处一个茶摊上,有一留着山羊胡子的道长道:“这次为了神剑,武林人士损伤十余人,听那戴元所,是魔教的少主百里骁所为。在下看来,实乃蹊跷。”
“有什么可蹊跷的。”吊着眼梢的剑客回:“魔教作恶多端,那百里骁虽然不曾露面,但想必和他的爹一样,定是心狠手辣之辈。此次夺取神剑,定是他暗中谋划,杀了咱们那么多的人,真是十恶不赦!待老子找到他,定当把他千刀万剐!”
这话得咬牙切齿,江湖人士对魔教本就痛恨,经过这一遭更是憎恶,不由得咬牙切齿,纷纷立下誓言,不把百里骁揪出来誓不罢休。
苏玛偷偷地看了一眼百里骁,发现作为被污蔑的本尊,他脸上竟然毫无波动,甚至连眉梢都没有颤一下。
她不由得佩服。想来以他的能力也是看不上这群乌合之众的。
苏玛偷偷地对那些人做了个鬼脸,心想就让他们白日做梦吧。在后期这群人攻上无上峰的时候可是在百里骁一个眼神下就尿了裤子。
她刚转过头,就猛地被撞了鼻子。她回过神抬手捂住:“公子,那些人在百里骁。”
百里骁的眼珠终于动了一动:“怎么。”
苏玛道:“他们骂百里骁是幕后黑手,是操控一切的阴险人。可他们凭借戴元的一面之词下了定论,可见这些正派人士也是徒有虚名。”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看到对方的嘴角隐约一翘。
“你回客栈去吧。”
苏玛:“......啊?”
百里骁转过身去:“在此分别,莫要跟来。”
苏玛懵了。刚才还心疼她冷,给她衣服穿呢,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短短一个时辰就弄得她的心七上八下,到底是谁攻略谁啊?
百里骁不等她回答,长腿一迈就要走。
千钧一发之际,苏玛看了看右手,赶紧痛呼出声:“我的手!”
百里骁的脚步未停,苏玛就一瘸一拐地跟上:“公子,您不用担心的。您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虽然腿受了伤,也身无分文,但的还是能慢慢爬回客栈的。”
他的脚步一停。
*
坐在医馆里,苏玛美滋滋地对天道道:“我就他会心疼我。”
天道:“汝之行犹有用之。吾甚为服,望再接再厉。”
苏玛点头。
这家医馆虽然地方偏僻,且牌匾已经掉色,但馆主头发花白,看病已有了丰富的经验。
他利落地给苏玛上了夹板,看她行走不利于是挽起她的裤脚,看上面的伤口,眯了眯三.角眼:“普通烫伤,上个药就好了。”
“多谢馆主。”
苏玛卷起裤腿让馆主上药,流出莹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无比刺眼。街上的书生一个恍神还以为是哪家伤了腿的姐,兴冲冲地走过来,败兴而去。
苏玛看了一眼百里骁,对方拿着扇子看向街面,似乎对她的腿毫无兴趣。
她“哼”了一声,对馆主道:“馆主,你给白公子也看看,他昨天昏倒了。”看看是不是伤到了头,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老馆主颤颤巍巍地要去摸百里骁的脉,百里骁婉拒,馆主道:“老朽看你面容青白,呼吸稳健却寒凉,可是真气受了冲撞?”
百里骁一顿,然后让老馆主号了脉。馆主行医多年,第一次刚切上脉就皱紧了眉:
“你这内力......”
苏玛竖起耳朵,紧张地望了过来。
百里骁看了他一眼,馆主知晓这些江湖人的禁.忌多,马上改了口:“虽然复杂,但也并非不可解。我找点药草给你泡一泡,即可缓解。”
百里骁收回手:“不必。”
苏玛赶紧道:“怎么能不必呢,你身上有伤,万一再晕倒了该怎么办?”
老馆主也劝他:“天长日久于练功无益。泡一泡最起码比你自己调理要快得多。你此时是否头部刺痛,我一副药下去即可耳清目明,神志清醒。”
百里骁想起自己早上莫名缺失了一段记忆,只好点头。
老馆主转头,对女儿喊:“如玉,备好热水!”
“你这伤不可耽误,就在我家试上一试。”
百里骁不忌讳这个,随着馆主女儿来到了屋后。
苏玛放下裤子,待百里骁进去后,半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既然他要泡澡,那肯定是要有人倒浴水的,这医馆破旧,除了年迈的馆主就是他的女儿,谁去干这个活不是显而易见吗?
苏玛一惊,她站起来就要向后跑。
老关注拉她不住:“你腿伤未愈,不可乱动!”
苏玛道:“一条腿有什么大不了的!”
晚去一会她失去的可能就是爱情!
跌跌撞撞地来到后屋,看见如玉正提着热水走到门口,她赶紧道:“我来!”
如玉是个面容清秀,性格温和的姑娘,见她右臂还有伤,连连摆手:“这是女应该做的,公子您就去前面歇着吧。”
苏玛连连摇头:“我伺候白公子久啦,这点不算什么。”
着,她强硬地接过水桶,摇摇晃晃地冲进屋内。
刚进屋,就看到百里骁坐在浴桶里,半.裸着上身。桶内全是黑乎乎的草药,熏得人发晕。
苏玛看他闭目运功,周身有寒气冒出:“白公子?”
他自然无法回应,苏玛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把他看得紧,竟然忘了他是个冷情冷性的人,有女人倒个水也不算什么。毕竟不是哪个人都像她一样,时刻都想着攻略。
只是来都来了,这水也不能浪费。
她费力地提起木桶,心地往里面倒水。突然,头顶的兜帽一松,猛地掉进了浴桶里,她的长发泄了一身。
她下示意地伸手去取,却没想到手腕猛地被人攥住,一转头,就看见百里骁静静地盯着她,眼中似寒潭一般汹涌。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