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清醒过来了

A+A-

    希尔瓦娜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在一间医馆的病房里。

    她头上缠着纱布,左的背上扎着针还在挂吊瓶,喉咙里好似点着炭火一般,令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将沸腾如汤的空气带进肺里。

    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种平价医馆的病床上,而且还在挂着这种明显落后于时代的廉价药水?

    希尔瓦娜斯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然而浑身的皮肤也都好似被灼伤了般,稍一动弹便传来阵阵宛如针扎的刺痛感。

    “哟,醒了么?”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在病床的不远处道。

    希尔瓦娜斯侧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便看见了李瑜端着一杯温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少年的眉目清朗,笼罩于水杯中升腾的一片薄雾之后,叫人辨不清他眼神中的意味。

    而希尔瓦娜斯看清了李瑜的脸,先前发生于她身上的那些事情的片段才如同烟花轰然炸响,于她眼底投下了斑驳难见的记忆残片。

    “你?带我过来的?”希尔瓦娜斯的指微微用力,攥着白色的一次性床单,牙关轻咬。

    她看着李瑜中的那杯水,喉咙里越发觉得火烧火燎,却无论如何拉不下自己的面子去向李瑜讨要。

    “对,我带你来的。”李瑜轻描淡写地一笑,走近了些,将里渐渐凉下来的水杯递到希尔瓦娜斯的面前。

    “渴么?”

    希尔瓦娜斯明明已经唇角舌燥,但却还是把下巴稍稍一抬,既不去接那杯递到自己面前水杯,也不看李瑜的脸。

    “不要以为你这次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她冷冷道。

    李瑜耸肩,把里的水杯往病床旁边的桌上轻轻放下,道:“谁稀罕?”

    这一下把希尔瓦娜斯呛得不轻,她瞪圆了一双桃花眼,狠狠朝着李瑜剜去。

    谁料李瑜衬衣上的两颗扣子已经松脱了,正好露出线条鲜明的两道锁骨来。

    她这一眼不偏不倚地剜到那锁骨上,却见到一段浅麦色的皮肤上两排分外明显的泛红牙印。

    这个牙印?咋就这么像是我咬的呢?

    希尔瓦娜斯秀眉一蹙,思考到。

    更多的记忆碎片恍如潮水一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不稀罕?不稀罕你怎么还不走?”

    希尔瓦娜斯的脸色微红。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地下停车场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只是恶声恶气地回呛道。

    “我和你之前,还有些事情没有清楚,怎么可以一走了之?”李瑜看定了希尔瓦娜斯,沉声道。

    “什,什么事情?”

    希尔瓦娜斯的气势在这个时候竟然整个儿就弱了下去。

    她看着自己紧攥着床单的那只,脑海里浮现的竟然全是这只逐渐变成猩猩的情景,不由得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李瑜,她恐怕已经被关到动物园去了。

    李瑜如今要与她算的该不会是这件事情吧?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贫困生也没那么差劲,一流的相貌,身材也不错,而且勤奋好学、踏实能干,如果将来愿意入赘的话卧槽!打住!

    希尔瓦娜斯抬起头来,语调稍稍有些慌乱,却还是大声道:“你开个价吧,多少钱!”

    “嘘,点声,这里是医馆!”李瑜做了个噤声的势,然后对着临床那位险些被吓到尿崩的老大爷低声致歉。

    待到老大爷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李瑜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对希尔瓦娜斯道:“听你这口气,咋就搞得跟我要敲诈你一样。”

    他指了指病床旁的一个塑料袋,接着道:“你的、钱包都在这个里面,你自己点清楚,别到时候少了东西赖我。”

    完,他又把里的一个密封袋扔到了希尔瓦娜斯的床头。

    希尔瓦娜斯看了一眼密封袋里装着的物品,随即浑身一颤,眼眸中怒意昂然。

    “这个是‘紫罗兰之眼’的杯子?”她问道。

    李瑜双臂环胸,轻轻点头,回答道:“这个东西怎么也是物证之一吧,辛迪加那伙人居然没有销毁掉,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听到辛迪加的名字,希尔瓦娜斯的胃里一阵翻涌,她捂着嘴唇,沉声道:“他人呢?”

    知道希尔瓦娜斯问的是谁,李瑜嘴角一挑,道:“我让茨木酒吞他们报警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在位面监视者局里了。”

    “不过位面监视者可奈何不了他这种家底丰厚的主儿,估计最多周末的晚上就能放出来,丝毫不影响他周一上早自习。”

    希尔瓦娜斯垂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色彩。

    左右也不过是个富商的子弟而已,居然色胆包天,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不可饶恕!

    若不是

    想到这里,希尔瓦娜斯对李瑜已然完全没了先前的那般憎恶,语气也柔和了不少,问道:“我的头也是他们打的?”

    “对!就是他们打的!”李瑜面色凝重,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希尔瓦娜斯扶额,却是难得的笑了笑,接着道:“你要和我把话清楚的,就是指这些事情?”

    “切,当然不只这些事情。”李瑜冷笑,回答道。

    不知何故,希尔瓦娜斯见到李瑜的这副表情,心中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些期待。

    然后,她就看见三张纸条被抛落到了自己床上——却是三张收据。

    “呐,我打车送你过来,车费246元,你的医药费总共是0535元,然后我还打了一针狂犬疫苗花费60元,总共是93元。”

    “大家好歹同窗一场,那一毛钱的零头我就不要了,其他的钱记得下周一转给我。”

    李瑜得理所当然,而希尔瓦娜斯的指却已经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狂犬?”

    “嗯,就这里,你看。”李瑜着,扯开自己的衣领子,再次在希尔瓦娜斯的眼前展示起那个清晰可见的牙印来。

    “滚!”

    “诶?”

    “给我滚!给我滚出去!出去!”

    “成,成,我滚,你别砸医馆的东西,记得到时候还钱给我就行!”

    李瑜罢便要从这间病房里出去,没想到自己才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暴喝。

    “站住!不许滚!”

    “还有事?”李瑜眉头一挑,又转过头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位大姐。

    “这杯水凉了,你给我重新倒一杯。”希尔瓦娜斯指着床头上的那杯水,昂着头道。

    李瑜无奈耸肩,又从饮水上取了只一次性水杯,先是倒了半杯凉水,然后又细细兑了热水,这才再次递给希尔瓦娜斯。

    希尔瓦娜斯接过水杯,只是捧在心里,却没有喝,淡淡道:“你坐一会儿再走吧,我等下请你吃饭,算是还你人情了。”

    李瑜看了一眼,轻轻摇头,回答:“御馔津同窗在楼下等我了,吃饭什么的,下次吧。”

    把话完,李瑜竟然真的没再看希尔瓦娜斯一眼,径直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御馔津?”

    希尔瓦娜斯看着李瑜推门离去,稍稍愣了片刻。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是将李瑜留给她的三张收据揉了又揉。

    生平第一次,一种比被冒犯更加庞大的屈辱感充斥于希尔瓦娜斯的心头,令她刚刚才对李瑜升起的一丝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那个仙女,长相不如我,身材不如我,衣品不如我你却一定要去找她,还把我当作是狗?

    也好!

    希尔瓦娜斯拿过自己的,翻出一张偷拍的照片来——正是御馔津在李瑜的陪伴下从男生寝室里走出来的那一张。

    那就怨不得我出无情了。

    希尔瓦娜斯如此想着,点开通讯录,将那张照片发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