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龙凤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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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燕此时明白卢贾是在激他,亦是挑拨离间。他果断沉下脸色辣面火烧厉声斥道:

    “住口!本侯为大王尽忠尽责,咸国缘何要加害于本侯,分明是你挑拨离间。再若言此恶毒之言,休怪本侯逐你出府。”

    卢贾不为所动,整了整自己的袍袖,从容道:

    “非是本使危言耸听,事实如此尔。永兴侯一遮天,西寰不容阁下,太子焉能容阁下,届时永兴侯还能指望谁能伸相助,是志王?他老啦,太子是个无胆之辈。面对晋国、咸国、宋国三面围攻,其尚且自顾不暇,又何必为了阁下而招惹晋国呢。

    纵览天下,唯有我卫国愿助阁下一臂之力永葆显贵,永兴侯不妨自行掂量其中厉害,本使今日便先行告辞了,改日某必再来。”

    卢贾立身而起行礼退走,百里燕不快言道:

    “不送!”

    “呵呵”

    卢贾从容一笑,给人以十足把握吃定你的感觉,百里燕看在眼里,脸上依然装作恼火与震怒之色。

    待其离去,周空从后堂上前来声道:

    “狗东西胆子可真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上门挑拨离间。”

    “哼,不去理他,纵然他巧舌如簧,也无济于事。”

    “可他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西寰和太子不得不防啊。”周空担心道,俯下身来倚在百里燕身边又:“我可不想你和孩子们有什么三长两短。”

    百里燕伸攀在周空肩上,声安慰道:

    “别担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嗯,我信你。”

    西寰始终是个威胁,而太子的情况也越发让人看不懂。

    百里燕现在更多着眼于做大经济盘面,将更多经济大权握在中,其他表面上的权利,真到迫不得已之际舍了也无所谓。真正让百里燕担心的是人治的大环境下,君主废法是家常便饭,姜蛰上台夺取权利后大开历史倒车,又将是一件棘之事。

    咸王姜亥生逢乱世,岂有自身的环境局限,而姜蛰则基本没有,其接的是一片大好河山,如果想当然的以为百里燕能做的,其他人也能做,开历史倒车将成必然。

    约莫申时前后,魏琦姗姗赶回侯府,百里芳极不情愿的被请回了家里。

    “爹找芳儿有事吗。”百里芳两眼望天鼓着腮帮,一脸谁欠了她债一样。

    百里燕摇着头,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滋味,若是儿子,他早动了。

    “你总这么男扮女装的到处游逛,还知不知道守些妇道。你看看你妹妹们,都比你懂事。”

    “爹不常男女平等吗,我出去走走又怎么啦。哦,我知道了,爹是瞧着芳儿碍眼,想芳儿嫁了是吧。”

    百里芳口无遮拦,百里燕气的两眼直翻:

    “就你这般不知礼数心口开河,天底下哪个公婆家敢要你做儿媳,还不收敛一些。”

    百里芳不顾百里燕脸色顶嘴道:

    “哼,我可不想嫁,一个人一辈子逍遥快活有什么不好。”

    “是女子便要尽生儿育女人伦之道,不饲子嗣,便是大不敬。你一人逍遥快活,老来就准备孤身一人直到终老不成。”

    “我可以雇人嘛,有钱还雇不到人一起开心吗。”

    “你倒是真敢顶嘴!”

    百里燕怒意上头,百里芳见着有些怕,赶忙躲许扞身后任性:

    “就是这样嘛,有钱还有办不成的事吗。”

    “你懂什么,你爹你娘早晚有死的一天,家里没个男人,你日后靠谁去,你怎又知道日后何尝不会家道中落。现在成天就知道外去撒疯,都是你娘把你给灌得。从今日起,没我允许,一步也不准离开侯府,哪条腿敢往外迈,为父就打折哪条腿。”

    下刻厉色看向许扞,他又:

    “许扞,你也这么大把年纪年纪了,就不知道让姐收敛些吗。今天起,你给我看着她,若是跑了,拿你一起问罪。”

    “嘿嘿,家里头我只听大夫人的,您话不算数。”

    许扞装傻充愣,抬出姜蓉做挡箭牌,百里燕真有些生气:

    “做好你的事,大夫人那里自有我去。”

    许扞这条泥鳅,越老越滑,几十年来闷哼不响,做起事来唯姜蓉马首是瞻,姜蓉的吩咐就是圣旨,百里燕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姜蓉自己早年放浪,养的女儿也放浪,多亏姜蓉当年是套住的是他百里燕,换做是旁人,早把她往死里打。

    翌日内阁会议散后,百里燕私下将卢贾之事向咸王详细禀报,有关于太子和西寰的部分略做了修饰,不能将内部的矛盾表面化。咸王态度模棱两可,未做进一步的指示,但神色显得颇为严峻,应该不难体味到百里燕想要间接转达给他的意思。

    百里芳被禁足后,香、璇、彩云三女一并从学校圈在家中禁止外出。六月三十,龙凤会如期在永兴侯府举行,名义上是卤侯与永兴两家,兰渊公主并不想错过会,携儿孙一同赴会。

    之所以轩亭侯乔廉没到,一方面钱坊忙着,这位金钱的奴隶更乐于看钱的颜色,兰渊公主当年虽美貌若仙,可也经不住岁月这张面膜的摧残,如今已是人老珠黄猪狗不闻,加上近些年女儿撑腰,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另一方面乔廉做不了主,来与不来只能给兰渊公主添麻烦,不如不来。

    永兴府外极是热闹,车马络绎不绝,既有骑着骏马风度翩翩盛装而来,也有坐着四个轮子“豪车”,如果细究一番,不难发现都是永兴城生产的豪华车辆。

    卤侯薛崇,其弟薛成携儿孙外侄一群薛氏子弟登门来访,百里燕携姜蓉、乔郡主府外相迎:

    “卤侯、仲侯惠然之顾,令舍下蓬荜生辉,燕倍感受宠若惊,此处有礼了。”

    百里燕躬身行礼,姜蓉、乔郡主夫唱妇随竞相见礼,卤侯、仲侯等人忙是回敬一礼,卤侯薛崇:

    “永兴侯真是太客气了,今日本是老夫叨扰,然永兴侯不辞幸苦百忙之中亲来出迎,老夫着实过意不去呀。”

    一旁仲侯薛成接过话:

    “大哥所言极是,我看还是赶紧将礼物奉出才是。”

    “嗯。”卤侯捻着白须点头,目光转向身旁三十四五,蓝锦直裾,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亦儿,快将为父礼物取来。”

    “诺。”

    薛亦是卤侯薛崇长子,今年三十四岁。薛崇还有个次子薛江,今年三十二岁。薛亦有两子,长子薛舒今年十五,次子薛丁今年年十二岁。次子薛江膝下一子多女,但年岁尚。

    仲侯薛成亦有两子多女,长子薛平今年二十七,已有妻妾三人,育有子女四人,唯有次子薛宋生养较晚刚及冠礼,今年二十一,尚未未娶妻。

    此番龙凤会的主要目标是薛崇的长孙薛舒,薛成的次子薛宋,此外还有薛家其他子侄等人作为备份。

    关于“仲侯”,其实不是封侯爵,是对侯爵继承者胞弟的敬称,如果是三弟,称之为叔侯,四弟称之为季侯,但鲜有如此称呼。能称之为仲侯的,并被允许这么称呼的,基本上得满足足情深与家族和睦两个基本前提,故而仲侯很少被用作侯爵位直系弟弟的称谓。

    卤侯乃是盐枭之首,送礼绝不会气,但却有数百年约定俗成的惯例。由于盐在生产力落后的农耕时代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卤侯乃至盐枭送礼盐都是首要第一份礼品。

    盐在有长命百岁的寓意,同时二十年以前一直是紧俏物资,送盐其实跟送真金白银差不多。

    不过也得看是谁,显然给咸王送礼是不能直接送盐的,重大场外宾场合送礼也不能送盐,亲朋好友和无关紧要的来往通常以盐做伴礼,金银布匹丝绸等做重金。

    送盐的多少也决定远近亲疏,送盐越多,金银细软越少的,明关系一般,诸如对市井商贩等施以恩惠,大可以大把大把的送盐,反正是海里有的是。送盐越少,细软贵重物品越多,则关系越亲密。

    此番卤侯给百里燕送出的第一份礼物便是一粒盐。对是一粒盐,不过这一粒盐着实有些大,是“一粒盐”,其实并不准确,这是一粒拳头大的盐晶,是盐在自然条件下形成的盐晶体颗粒。

    一般熬盐是熬不出盐晶的,自然晾晒能出盐晶,但没这么大,能出这么大颗盐晶,只能是寒冷地带的盐湖,盐湖水分蒸发缓慢,盐被一层一层的缓缓稀释出水,最后形成盐大颗粒,乃至巨石一般的盐晶。

    看到此处,百里燕忙问道:

    “卤侯,此盐晶不是出自咸国吧。”

    卤侯本想出个彩头,不料百里燕看出端倪,遂很惊讶:

    “永兴侯也认得盐宝。”

    “原来卤侯称之为盐宝,其实这也是盐,历经数月数年乃成,因是取自咸湖之内。想来我咸国并无盐湖,此盐宝应是来自与国外吧。”

    “呵哈哈”卤侯哈哈大笑很是高兴:“永兴侯果然见多识广,不错,此盐宝产自徐国西南一处盐湖,历经春夏秋冬四季乃成,是不可多得宝贝,乃是本侯一堂侄孙所得,此番龙凤会,为出个彩头,而献上此妙策。”

    “原来如此,多谢卤侯美意,本侯当好自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