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药库的爆炸结结实实给克洛斯当头一棒，他几乎气得发疯：

    “该死的异畜，我发誓，我要生吞活剥了他们！诺德。”

    “在，阁下有何吩咐。”

    “立即告诉奥卡，异畜使用了空中武器，我们的军火全完了。”

    “就这些吗？”

    诺德问，克洛斯大发雷霆道：

    “难道还要我向他请示如何收场吗，这个烂摊子让他自己来吧！”

    “遵命阁下。”

    由于人类火炮射程远不及腋目榴弹炮，克洛斯将弹药都囤在了距离咸军前沿三十五里外的空地上，这里距离港口和己方炮兵阵地和一线部队都较近，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咸军火炮击中。

    然天有不测风云，克洛斯万万没想到人类研发出空中平台单位，并在第一次实战中创造了开门红，首战既命中弹药库。

    很快，消息于午时前经由通信者传到元帅奥卡的旗舰，闻讯克洛斯弹药库尽毁，奥卡大为震惊。

    “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这些异畜竟然制造出了飞行武器。”

    此时海军上将库萨：

    “我们不是早发现了他们的飞行武器了吗。”

    “但那些低劣的东西并足以威胁到我们，而这一次他们竟然动用了更为厉害的空中武器，现在战争越来越被动了！”

    目前技术条件下的热气球受到载重风向操纵补给升高材料等诸多限制，勉强可以进行高空观察，执行简单的军事任务。

    但要用于大量轰炸，连发动螺旋桨和方向控制系统都没有，实施局域轰炸是不切实际的。且受到升空高度的制约，当下多数热气球都飞的不高，腋目重枪完全够得到。

    但空艇就不一样了，其升限高，载重大，有动力和方向控制系统，能实施局域大略目标的轰炸，当然，这种轰炸的精度与热气球相差不大，比传统轰炸差的多了，但毕竟载弹量大，量能弥补精度的不足。

    腋目人非常清楚热气球的局限性，因此并不担心人类的热气球对其产生危害。但这一次却不同了，空艇是全新的飞行装置，他们目前的武器无法对其产生实质的危害。

    奥卡纵然恼羞成怒，然面对超越己方的技术势力，他仍然感到了震惊，他：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眼下的问题还只是麻烦，今后会有更大的麻烦。”

    上将库萨接话：

    “那你的计划还准备实施吗？没有足够的炮弹，克洛斯的火炮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援，异畜的火炮足以压制的他的炮群，你的计划恐怕无法成功。”

    “不，舰队还有弹药储备，我尽快让人运上岸，还足够发动一次战斗。”

    “但如果异畜再一次炸毁了克洛斯的弹药，或是榴炮群，后果会更严重。”

    “这一次，所有弹药分开隐蔽存放，以减少暴露的会。”

    克洛斯军火站爆炸炸持续了整整四天，伤亡不计其数，为提防联军发动反扑，克洛斯将主力压在了高虎村和黑鸦林隐蔽，如果联军冲击，他就放弃正面阵地，将联军引入两翼之间吃掉。

    百里燕当然也没有发动进攻，克洛斯的作战计划即便不可能被窃取，但相对形势下的敌我双方态势，决定了逻辑基础量，通过这些量的对比和分析，完全可以预判处克洛斯可能的作战意图。

    命中军火战的当日下午，空艇投完全部炸弹，于黄昏时返航，降落在永平城南，百里燕于城中为乘组成员设庆功宴会，以表彰他们的战绩。

    而与此同时，没了军火站的克洛斯只能停止继续炮击，他已经没有足够多的弹药基数，支持毫无意义的零星炮击。

    此后数日战场消停了不少，没有了炮击的骚扰，联军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些，士气也因为军火站的爆炸有所回升。百里燕继续出动空艇实施轰炸，并使用照相对战场实施拍摄，获取地面情报信息。

    十月廿一清早，梁县城南咸军大营，周空起床洗漱，遂是唤道帐外女卫：

    “琴，替我打盆水来。”

    “诺！”

    等待之际，周空梳着自己乌黑发亮的秀发，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她依然还是那么年轻，换做是其他身份卑微的女子，兴许早已老却。心念想到此处，周空心中感慨，梳着梳着动作不禁缓了下来。

    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话声响，女卫向百里燕行礼：

    “侯爷早。”

    “二位姑娘早，周将军可是醒来。”

    “回侯爷，将军刚醒。”

    周空的女卫都是府上的护兵，都认得百里燕，见面寒暄都没什么讲究。

    入帐中，此时周空正在梳头，百里燕心中颇有几分美意，他上前两步搂着她肩膀温声：

    “清静了几日，感觉如何？”

    “心里舒坦多了，但总不比家里好。”

    “那是，毕竟是在国外。如今也不是从前了，两军对垒十几二十里，都是结阵下寨，当年也没大炮，威胁不到营寨。现如今敌我皆有大炮，动则十几二三十里地的射程，实时暴露于威胁之下，任何人都会提心吊胆，担心何时一发炮弹落下没了性命。”

    战争的形式在变，但战争的本质不变。

    冷兵器也好，热战争也罢，无不是以杀死敌人为最高宗旨，以灭杀敌方有生力量为最高境界。三十年前与三十年后的今天依然没变，变的只是头的武器和思维认知。

    夫妻二人了些贴心话，少时周空问道：

    “你一早来我帐中是有事吧。”

    “正是，孙国的种子与农具已经运抵京畿南郡，你让人前去接应一下。”

    “你何时从孙国买了种子和农具，我怎么的不知道的。”

    “哦，前番让你遣人去往梁国各地采买种子农具，我料速度定然不会快，故而向孙王甄阔低价购买了一些。明年倘若形势允许，还得从国内运来一些扶收割在此收割稻米，以利日后用兵。”

    嫁给百里燕多年，周空极为了解百里燕的一套作法，他：

    “这么，咸军要长期驻扎于此。”

    “不仅仅是咸军，我欲在东西两线置大本营，为反攻做准备，故而必先经营好当地根基，以备联军北伐之用。”

    经过三年鏖战，百里燕愈发感到形势紧迫，此前的“拖”字战法已经显得捉襟见肘。

    早年定下利用地理位置的便利与不便利，将腋目拖在长孙半岛，以空间换时间，争取更多的战略时间，扩大升级咸国工业。现在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但形势也出现了重大变化。

    首先是海军实力的对比，咸国没有生产制造铁甲舰和现代舰船的制造能力，即便有，需要消耗大量工业生产力，生产船舶所需的配套件，这将严重制约陆军装备的生产。因此在目前，甚至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咸国海军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可能与之匹敌。

    但形势在此消彼长，咸国无法生产铁甲舰，而腋目正在从风帆战船向铁甲战舰过度，尽管总体性能不佳，但铁甲战舰的建造速度和便利性，在工业体系化后的建造速度是比风帆船更快，海员培训的周期更短。

    简而言之，一旦铁甲舰形成规模化生产，就是下饺子，而咸军却还停留在木质战舰层面，所以中短期内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其二，腋目的工业规模远远大于咸国，其技术路径虽然有所差异，但其拥有完善的体系化科研系统，其科研精英的智力又高于人类。

    在此情况下，通过缴获乃至逆向研究复制，能在短期内复刻出咸军的装备，尽管受到化学和理念的制约，这个过程有长有短，但不可否认会对中原造成巨大的损失，且时间越长，这种概率越高。

    其三，狂澜建模的数据对比显示，中原陆军的实力将在年间与腋目实力趋平，但这建立在第二条和人类数量占绝对优势的基础上。

    如果咸国枪弹技术被很快复刻，并在化学上取得技术成果，相应的会抵消掉人类在陆军技术和人数上的优势，因此这个时间会缩短。

    最后，也是百里燕最担心的问题，他的政治资本和人旺达到了中原有史以来登峰造极的第一人，无人能及他。但随着时间的流失，他这一代人，和上下两代人都在衰老。

    一旦他们这代人谢幕，再想要实现基本的统一将难上加难，因为工业已不再是秘密，枪支弹药的扩散和低技术军火的普遍泛滥生产，将给咸国统一中原带来巨大的障碍，甚至引发全面内战，这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基于多种因素，适时做出战略调整，将有利于应付形势的变化。

    同时对腋目人的了解不断增加，也让百里燕愈发坚信，他们不是不可以战胜的。正如狂澜所言，任何的物种和文明有其必然的天赋和缺陷，腋目人也不例外。

    与周空话之际，琴打水归来，此时距离其去大水已经过去了两刻时间，周空不禁很是纳罕。遂是问她：

    “琴，今日打水怎的如此慢慢吞吞。”

    “夫人，水罐没什么水，只好去热水房，先拿了两个热水瓶。”

    “哦，那就先放这儿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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