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潜艇的消息暂被压制在司马府和内阁中，姜蛰想着等潜艇运到之后，在给舆论和诸侯使节一个大大的惊喜。

    回复了咸王，卢皋再度返回司马堂，给百里燕打去电话。

    百里燕之前已接到张佑打来电话，但张佑不知详细，并未清，卢皋这通电话详细明捕获的细节和潜艇的尺寸。

    据高培所描述，这艘潜艇长度超过六丈，呈圆筒橄榄形，直径最大处约一丈五六尺，实际的几何尺寸可能有出入。

    船尾有螺旋桨和尾舵，船体中段上部有凸台，这应该是潜艇为围壳，有若干铁管伸出围壳，渔民正是发现了铁管找到的潜艇。

    相比于汽柴油内燃，酒精内燃最大的优点是燃烧时烟雾和刺鼻气体较，几乎没有。

    但腋目潜艇技术相当落后，没有蓄电池和电动技术，因而只能单纯依靠内燃驱动，水下航行时就必须露出通气管，除非携带有压缩空气和液氧，但携带量不足以维持相对较长的水下潜航，加之其技术能力相对有限，这些潜艇不可能潜的太深。

    结果尘埃落定，百里燕却没感到轻松，原因也很简单，在内河可以利用腋目技术的局限性，和人类渔民的人力，在河面上撒开人，搞人海战术，一遍遍的捋筛子，而且也不可能每天每夜日夜提防，只有前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且一旦到了海里，大量的潜艇势必要给海军造成重大威胁。

    由于还没有声纳技术，这些潜航在水下的潜艇难以被发现，一旦到了夜间更难被发现，携带一枚两枚的鱼雷，就足以威胁到整个舰队的安全。

    “狂澜，对付潜艇你有什么建议？”

    “以目前的技术条件，可以研发被动声纳，不过效果不会太好，作用距离会很近，而且海洋和水生动物杂波，严重影响早期低技术被动声纳的识别率，所以在电子技术和屏显技术出现之前，有跟没有没什么两样。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技术和理念的制约下，短期内不足以进化出致命的潜艇兵器，要防还是相对容易的。”

    “那好吧，等回去之后看了实物再做应对。”

    自从潜艇诞生之日起，注定是军事领域巨大的麻烦，近现代技术条件下反潜尚且不易，当下反潜根本是奢望，百里燕寄希望于腋目的技术不成熟，短期内不至于给咸军带来大的损失。

    但钥热爆弹依然是个隐患，这东西威力太大，以至于根本不需要命中精度，就能引发大规模伤亡和经济损失。对此他依然拿不定注意，走出营房去了城外莫云风的阵地视察。

    自从发现地道，联军秘密组织起寻找工作，在地下挖掘了大坑填入水缸辨听地下声音，使用听瓮和地听寻找来自地下的震动。

    听瓮是一种形式多样的战争器具，可以是陶器、瓷器，也可以是牛皮蒙竹筒，置于地上听取来自地下的回波。

    而“地听”是一根金属棍，一个密封瓮缸或者皮鼓组合的器具，使用时将密封的瓮缸或皮鼓埋入地下深处，在用金属棍从地表插入地下，抵住瓮缸。如此利用土壤、岩石和瓮缸密度的不同，声音传播的速率和频率衰变不同，听取地下的回波。

    于是在过去十数日间，不断在梁县内外方圆二十里范围内，确认数百地下声源，既有挖掘作业的声音，也有走路搬动的响声，距离地表三丈或是四丈，最深处或许有七丈厚度。

    而与此同时，百里燕摆出反攻态势，用卡车运来更多的军火，明里或暗里堆积在已经判明地道，和地下空间的地表，现在只等一个时。

    时间转眼到了十一月，气温降的很低，海风受到大气环流、亚热带气旋和北海洋流共同影响，自北向南吹的风，开始自南向北刮。

    十月初六这天，百里燕首次允许空艇携带少量氯气弹，对腋目阵地实施毒气攻击，为此令克洛斯中将大为恼火，仅仅再一次轰炸中，氯气就让他伤亡损失了两百多人。

    其实最近一年的交战当中腋目陆续缴获了一些防毒面具，试图加以仿制，然而生理结构增加了他们研制防毒面具的难度。

    腋目人的眼睛长在左右腋下与额头中央，而人类的五官都集中在面部，因此人类防毒面具的结构并不利于他们的防护，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仍未能仿制出自己的防毒面具。

    尽管人类的轰炸猖獗，克洛斯束无策只能被动挨打，但也并非全无好消息，与之对峙的联军每每夜间总能听到枪声大作，最近日趋激烈，甚至白天也时有发生。

    由于咸军大量使用了曳光弹，增加了夜间打靶的视野，克洛斯起初以为是人类在夜间的打靶训练，并未在意。然连续数日的枪声杂乱而且无序，甚至能在前沿听到一些喊声，着实不像是夜间打靶训练，他判断是人类自己内讧。

    与其对峙的人类联军，有三股不同军装制服的人类组成，他相信人类内部一样是不和谐的，巨大的伤亡和经济损失会让他们内讧，而连续十数日，甚至白天的枪声也许正是他们在内讧。

    当克洛斯倾向于这种猜测之际，初七、初八、初九连续三日不分昼夜枪声不断，并从梁县城中蔓延至前沿阵地，在初十晚上达到了高峰。

    当晚，克洛斯已经就寝，连日的枪声已经让他习惯于枪炮中休息，然而副官诺德依然在凌晨时叫醒了他。

    “将军阁下，异畜阵地上传来激烈的爆炸，还有很大的喊声。”

    克洛斯起身跃出被窝睁了睁眼，仔细辨别空气中激烈的枪炮声与喊声。听了许久，他冷静道：

    “带上卫队，去前线看看。”

    “遵命阁下。”

    克洛斯钻出工事，经由交通壕一路走了十多里，来到前沿对峙的战壕。途中他便看到人类阵地火光四起，待到近处枪声愈发激烈，天空到处闪烁着白色、红色、绿色、黄色的光球，俨然一派盛大的烟火。

    克洛斯观察许久，仍然是一头雾水，人类的内讧自然是一件好事，但他一直认为对面的指挥官是个聪明的人类，所以大敌当前之下人类的内讧应该是可控的，面对巨大的外部军事压力，他们应该适可而止，因此内讧不至于扩大到整个层面。

    但现在的情况是城里城外到处都在打枪，甚至还动用了量级的爆炸武器，这种等级的武装冲突已经不是内讧，而是内战。

    观察良久，克洛斯迟迟无法断定这次内讧的性质，但这种内讧继续持续下去，对他是有利的。

    此时他的副官诺德放下了望远镜在一旁道：

    “将军阁下，如果异畜的内讧继续扩大，我们近期也许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他们。”

    “希望如此吧，传令前沿阵地，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今晚都不准出击。”

    “但如果这个时候袭扰他们，或许会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诺德提议道，克洛斯连连摇头，他：

    “不，人类和我们不同，我们的联盟是有保障的，而他们的联盟建立在共同利益和外部压力的基础上。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施加外部压力，就会迫使他们在此趋于团结，这对我们眼下并不利。继续等待，观察两天再。”

    “遵命阁下。”

    克洛斯继续观察了两刻钟，确认人类的内讧没有平息的迹象，遂于后半夜返回指挥部，然而在返回途中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巨响，让他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

    这时诺德：

    “像是军火库爆炸。”

    诺德话音未落，克洛斯就近登上交通壕边的木梯，爬上地面看去南面联军的阵地，只见到东南十多里，一团巨大火焰腾空而起照亮半边天空，激烈的爆炸此起彼伏，望远镜中甚至隐隐看见慌乱的人类四散逃命。

    不等他继续看个仔细，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从西南传来，这次的爆炸更为剧烈，至少是东南爆炸的两倍以上，甚至引动了人类前沿阵地的骚乱。

    “将军阁下，一定是人类内讧引爆了他们自己的军火库。”

    诺德话音刚落，紧接着发生了第三次爆炸，这次爆炸发生在梁县城中。这时克洛斯：

    “或许是个好消息，我们走。”

    克洛斯其实高兴不起来，敌人的内讧确实能给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增加更大的胜算，但他们清楚这种运气是偶然事件，人类不可能因为一次内讧而削弱他们的工业能力，因此往后的战斗依然会如此残酷。

    而与此同时，百里燕与诸将及其驻军早已退出梁县，退到了南门外五里地，看着这场空前盛大的烟火节目，百里燕心里确实在想着花了多少钱。

    看着眼前冲天火光，赵焕不禁问道他：

    “如此众多炸药，也够一国支用了吧。”

    百里燕点了点头：

    “只要达到目的，避免伤亡，耗费些财力物力也值了。”

    这话到了梁军大都督俞康耳中却又是另一番味道。

    在俞康看来，咸国已经奢侈到用上好的炸药和油料，只为炸塌一些地道，长此以往梁国无论如何也不是咸国的对。

    为了准备这场烟火表演，百里燕花点了数以万吨计炸药、汽油、雷管、黑火药，为了增加爆炸深度和面积，百里燕动用了数千根爆破筒插入地下，借助爆炸和夜幕的掩护轮番实施爆破。

    刚才的三次爆炸还仅仅只是开始，今天晚上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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