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拿出些热络出来，这可不是云城了，然而他一张脸始终木木的，也就随他去了。

    “各位大人们请吧。”好在他还算是了句客套话，那几个跟来的也就围着云帆坐下了，谁知道这筷子还没动就有人要直入主题了，正是那位有“先见之明”的官，“大人，陛下那日可有什么吩咐，可嘱咐了谁人御前伺候？”

    现在皇帝的身子不行大伙儿都知道，可这人顶着这“忠君爱国”的旗子打探储君，实在是有些高的，云帆也只是喝了口茶，摇摇头，“陛下只叫我好好跟着丞相学，其余的便没有了。”

    这人还想什么，被云帆举起杯子打断了，“今日难得一聚，诸位大人在下虽尚且眼生，日后还望多多提点在下，这杯位以茶代酒敬各位。”

    这日后的辅政大臣敬酒谁敢不给面子？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的凑上去，唯恐云帆记不住自己。

    可云帆喝的毕竟是茶，再如何多也不能醉人，倒是这群官们，一个个倒头再也叫不醒，云帆也无奈了，这酒量倒是不错，少睡到月亮上来，他也不奉陪了，“结账！”

    解决了这群缠人精，他还得赶着回去看曲笙想着到哪了。

    谁知道一推开门就看见曲笙大厅里端坐着，“你倒是快，这便来了，亏我方才还苦苦瞒着，现在却是不必了。”原来秘而不宣也只是自己的心思，云帆想着等自己亲自告诉曲笙，叫她先知道也好对应，谁知道这般神速，“你该不是星夜兼程来的吧？”

    云帆的神色凝重起来，曲笙连忙起身止住他话头，“没事的，莫景渊的人送我来，自然是快，只是你现在可得来皇帝的吩咐？他有什么条件？”曲笙虽然是来帮忙的，可关毕竟还没准备好，自己只身前来就怕没有诚意，还是先打听一下皇帝的期望比较好。

    “来奇怪，与我商量那么些时候，却只是要你一句答应帮忙的话而已，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本事了。”曲笙看云帆摇头，心里却是得意的，也许是皇帝终于忌惮云南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这边夺嫡的事情一结束，莫景渊那边兵马也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云帆看曲笙得意的笑，也放心了，总归这回他们二人是不会吃亏的。

    “既然救了你一命，你准备如何来还？”莫景渊好整以暇的做在栏杆对面的椅子上，对林甫没什么惊慌失措的神色还算满意，“既然云梦你呆不下去，不如去京城看看？“这话快的让他没会插话，只是愣愣的看着莫景渊来了，然后做下了一两句，然后又起身要走。

    若只是如此，大可不必亲自来，这里玉衡已经看着了，他何必白来一次，“等等。”林甫知道他在等这么一句，“我若是不想去又待如何？”

    他也不是没想过在此自我了断了，这样也算是一了百了，大约也不会给莫景寒更多舆论的压力。

    然而莫景渊转身过来，却是嘲讽的笑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若是要自裁子敬请自便，只不过你身后任人如何便都是你无能为力的了。”他和那群大臣多的是法子给莫景寒堵个死路，就拿林甫的死。

    他低下头，似乎在犹豫，其实心里已经隐隐认同了这话，对那不智之举也渐渐打消念头，“若是我去京城，你不能对莫景寒下狠，他毕竟是你弟弟。”这话的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现在就是这句话都浮萍般无力。

    “我现在人在你们上，可林枭马上就受命而来，不管他元是不愿，都得助莫景寒一臂之力，是以你们不放过他也无妨，我只是提醒你莫要太无情。”

    此时莫景渊已经背过身去，整个人稳稳当当的，似乎并没什么情绪的波动，这话也不能撩拨起他的怒气，半晌，他等林甫这话完了，才施施然出去，没答应也没不答应。

    留下玉衡在此看守，林甫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休息，在自己被押送去京城之前，这人是不会走的了。

    而玉衡，从头到尾看见了这一出堪称“闹剧”的人，此刻却没莫景渊那么沉得住气，他嘴角的笑意不加掩饰，林甫睁开眼就能看见。

    “笑什么？无非是被你们算计了。”他知道莫景寒无可选择的要出现，可一旦出现就是两人都落入莫景渊里，“寒儿现在如何？”他突然紧张起来，若是莫景渊对他做什么可不好。

    然而玉衡只是笑着看他，看猴似的，不时盯着自己里的线摇摇头，突然抬头，饶有兴趣的问他，“你就不好奇那日你是如何到我里的？”

    林甫一时语塞，这还真是没看明白，可现在都这么个境地里，似乎知道了也没必要，支部报告这玉衡问了，他人在屋檐下，也知道配合才可能有缓和余地。

    “你那日到底是如何把我换下来的？”林甫冷静的看着玉衡，这人做事实在是十足的自信，那日，曲笙出来了也还是没有要动作，他虽然有些料到他们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死了，然而也没料到是在火药爆炸的当口。

    “你不也知道么？”玉衡还是悠然的缠绕自己上的线，极富耐心的整理好一些不心乱了的，也许他现在心情还不错，干脆一边做事一边解释起来，“那硝烟掩盖下我才好出。”

    否则会被人发现，林甫脑海里自动出现了这么一句，只是为何要掩人耳目？他记得从前可没有一次是掩饰了的，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还不简单，曲笙带来了曲家的人，同为隐世家族，你该不会不知道曲家是做什么的吧。”他喜欢跟林甫这样的聪明人讲话，以往跟曲笙的时候总有哄孩子的感觉，这话一半就能叫对方明白的感觉还不错。

    不过若是曲笙在此，却是瞬间就明白了，这各人的关术是保命的招数，外人看见了也许不懂，然而同族看见了却是风险更大，林甫似懂非懂的点头，“那你们准备做什么？我就是个老头子了，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