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希望陛下能配合云帆和曲笙的安排，林枭是云南的诚意，希望陛下笑纳。”的确，林枭退隐之前是在皇帝跟前出谋划策的，这多年过去了，皇帝看着熟悉的面孔还是有些感慨，“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竟还是一点没变。”

    他有些羡慕，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这就是要了这人也做不了什么，难不成林甫还真心要为朝堂效力？皇帝心里摇头，但还是好生招待了开阳和玉衡。

    谁料这二人马上就推辞，“我二人只是把林甫送来，其余没有别的事情得马上回去云南了，多谢陛下厚待。”

    玉衡到底是会话的，皇帝也不好强留，只是这话的意有所指，叫人不得不多想。

    为何要马不停蹄的回去云南，这刚来京城，这才几句话的功夫而已，就着急回去，莫不是云南出事了？皇帝心思微动，点点头让那二人出去。

    或许云南是个破绽，可端王此时还不能如此抛头露面，抢去了太子的风头必然不是什么好事，这事他要从长计议的缘由。

    云南的人暂时走了，皇帝就有心去看看林甫，这可是当年整个大陆都在争抢的人才，如今在皇帝眼前却这么都看出血心灰意冷的模样。

    他心的在床榻对面的圈椅上坐下，不发出声音，若是这等人才能真心归附，对端王也是极好的助力，就看他还有没有这份忠心了。

    皇帝似乎不嫌疲惫，在这椅子上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天黑全了，林甫才施施然醒过来，看见皇帝在也不惊讶，只是拉上帘幕整理好自己衣衫，再行大礼。

    “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求陛下让我见一见莫景寒，他必然要来京城的，到时候还请允许我跟他个几句。”

    也不知道是要交代什么，皇帝只是微微睁开眼，听见这一句心里已经有些不满，这头一个想到的还是莫景寒，然而他在云南不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么？且不被莫景渊压的死死的，就是曲笙那大把的银子听也进了莫景渊的私库。

    如此想来林甫似乎也没有当年传言的那般能耐了，皇帝对他的印象打了折扣，这话也迟迟没有回应，任由林甫跪在自己身前。

    身边的宫人早就四散去了，只剩下这二人，皇帝深深的看着林甫，“你当知道，朕的意思是要你辅佐端王，而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莫景寒，他成不了什么大事，而你，若是战对了方向，何愁不能名传千古？”

    皇帝几乎是苦口婆心了，然而林甫还是无力的摇头，轻轻的喘息，他的面容虽然还是年轻的模样，可身子的确老迈，跟皇帝差不多的年纪，这身子却已经比皇帝残破多了，多番奔波的确是损了他不少心血。

    皇帝也叹惋，扶起来林甫，“你何苦，又不欠莫家的，就是你要莫景寒他母亲的遗愿也不值得你如此舍生忘死。”

    可不是舍生忘死么，莫景寒要去云南他也跟着去，就是如何在莫景渊下凶险他也一一陪着莫景寒撑过来了，然而还是不敌。

    这边曲笙在想办法解决端王那边的事情，却突然又来个晴天霹雳，“什么？”曲笙几乎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太子怎么突然要谋反了还被人传出来了？”这事情不是第一回了，但是现在的影响比任何时候都恶劣。

    祭祀近在眼前，这不是铁了心要改朝换代的意思么？就是皇帝也忌讳，这次就算是相信，就算是想拖延时间，让太子的负面影响给端王带来些好处和民心，也不得不因为忌惮处置了，而且必然是重重的处置。

    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全部乱了，等不到祭祀那日太子就要被查办，之后的事情谁都不准，这意外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曲笙焦灼着，这时候云帆来了，也是一副无奈苦恼的模样，“你这事是谁传出来的，我这么久一点风声没听见？”

    “该不会是太子自己？”曲笙默然半晌，突然蹦出一个极端的想法，可这想法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大约是知道皇帝不看中他了，就算是太子也早晚要被人扒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是这自己把自己暴露出来实在是——”

    曲笙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形容，但若是太子知道了皇帝要拿祭祀这事做文章踩一捧一，那就有可能了。

    云帆听了觉得有些耸人听闻，“这事大约就是皇帝和我们，林家和端王，最多加上门口那太监知道，其他的人大约不敢把这事告诉太子，毕竟是皇帝的安排，这若是破坏了，清算起来可没人承担的起后果。”

    对啊，那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目的？

    “该不会是端王知道了，想提前置太子于死地？这大约是不相信我。”曲笙灵一动，“他不放心祭祀当天的，干脆先下为强，把这民愤掀起来，之后的事情都不用自己动了。”着实是个高招，反客为主。

    只是在曲笙看来却无比棘，云帆也感觉头疼，“咱们还是先平息谣言，这事传大了咱们就真得捧端王了。”是啊，他们的真实立场可不是端王，此刻不能任由他搞这些幺蛾子要对付太子。

    “你且放心，我有法子。”云帆安抚曲笙的焦虑，他知道他的段用一次大约是很大的代价，此时为了按部就班不得不先铲除一些挡路的。

    只不过曲笙没想到云帆的办法是找人散布谣言。此刻二人坐在屋顶上，很清楚的听见下面的雅间谈话，但曲笙也有些纳闷，这什么样的谣言能盖过谋反。

    云帆眨眼，示意曲笙看他口型。

    “自然是还在这事上做文章，推给端王又不冤枉，皇帝也舍不得定罪，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一直到祭祀那日，随咱们发挥就是了，太子就他品行不端，嫁祸他人，端王就是他暗藏野心，推太子出去挡箭牌。”

    曲笙点点头，妙。

    下面大人听上去是个老了，这一套一套起来煞是熟练，曲笙几次忍不住笑，好在终于到正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