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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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曲笙显然轻松多了,她知道莫景渊是喜欢她的,有时候是看珍宝一样的心情,有时候是面对渴望之人的眼神,曲笙看得出他没有恶意,此刻还好心情的给他整理衣领。

    但这很是体贴充满爱意的动作在莫景渊眼里却多是诀别的味道,他抓住曲笙的,但却是曲笙先开口,“生孩子不行,我怕疼也不喜欢孩子,你喜欢你自己生。”

    这怪诞发言自然掐断了莫景渊的脑回路,他难得有些呆愣的看着曲笙,“王后,王后误会了,孤的意思是,若是王后过了大婚,自然就不会有想走的念头。习惯是深入骨子里,难以改变的,孤想成为王后的习惯。”

    曲笙心里一动,习惯。她没注意自己有什么习惯,然而这沉默的思考模样打开了莫景渊的话匣子,“王后的习惯很多,喜欢喝温热的云英,喜欢凉味的糕点,不爱红豆酥,少穿裙装,衣物多青色,簪子却喜欢红宝,”

    看见他掰着指头数,一边一边温柔下来神色,曲笙一面不好意思的制止他,一面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顿时酸楚和泪意上涌,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愧疚自己没有了解他这么仔细,还是为莫景渊不值得,还是单纯的感动。

    她不清楚,但莫景渊的帕子已经轻柔的触到了她的脸庞,“王后其实不是全然不留恋,只是太习惯了,是不是?”他温柔的声音让曲笙哭的更激烈,张了张嘴也都是破碎的音节,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曲笙自己也不明白,的确莫景渊是对自己挺好的,可曲笙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回去这个选择,现在被他这么可疑的温柔攻势击中,自己是不是太浅薄了。

    是了,她很怕这个抉择到来,“我才不是舍不得你,我,我,”曲笙不下去,她越哭越觉得轻松,这才知道很大一部分被她命名为“怕死”的情绪其实是对分离和重新开始的害怕。

    但曲笙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她怕被这么一引导,自己就真的看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该留下来了,所以只是一个劲的哭,在被莫景渊抱着不停颤抖身子的哭。

    然而这情绪阵雨一样过去之后,曲笙脑子里有些空白,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又偏过头去自己揉眼睛,只是声音还带着些哽咽,“你自己想清楚了,要不要阻拦我,你别以为我就不会带兵了。”

    曲笙依然坚持,但很快就看见面前伸出来一节竹管,曲笙接过去打开,里面是玉衡的字,内容居然是已经找到林甫的位置,然后问莫景渊如何处置,最后是日期,是他们到达云梦的前一日,其实这也明了莫景渊被带去密室是他自己的意思。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曲笙难看的脸色随着她转身过来一览无余,瞪着莫景渊,“我就知道你故意耍我的,你现在就杀了他,我一点都不心疼,赶紧的,然后派人去京城把莫景寒也杀了。”

    曲笙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残忍的,这就是适者生存的世界,自己若想安枕无忧就要铲除对自己有威胁的,竹管已经被丢回去,曲笙还是别扭不想见莫景渊的脸,这些话完就再也不言语,只是在莫景渊看不见的地方攥着绢书。

    也不知道这东西还有没有意义,原先令牌就可以的,就因为拿这个绢书害自己暴露了,但好容易拿到了,不用不就白费了自己的心血。

    想来想去还是双管齐下最好了,但曲笙也没忘记自己这些信物都是身边这人的,若是二人达成一致就无需自己这么费尽心了。

    只是这样的情况毕竟对莫景渊是不利的,曲笙不太确定,但腰身蓦然被环住,曲笙怔住,却也没推开。

    “王后若是不放心尽可早,两厢猜疑最是不宜,孤今日便给王后赔不是,这令牌本就是王后的,算不得赔礼;若是如王后所言统一,王后想要的孤都双奉上,是以——”

    “是以不必什么赔礼,你只要保证,若是我想离开,你要放我离开,如此就足够了。”曲笙觉得喜欢是喜欢,自由是自由,她自认为还没有到可以混为一谈的地步。

    也许真如莫景渊所言是她太习惯了,想想孤身在外的飘零感,曲笙心里笑话自己不定还真被人猜中了。

    莫景渊迟疑了很久,曲笙不敢靠在她往日里无所顾忌的怀中,此刻是两个人在谈判,不是一对爱侣在缠绵情语,曲笙得冷静,也要保证他冷静。

    然而莫景渊还是答应了,他难得的不爽快,但曲笙看得出他还是强装自信的对自己宣告,“孤有自信让王后舍不得离开,既然如此应了也无妨。”

    那就这样吧,曲笙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行,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谁知道莫景渊不由分就开始脱衣服,看的曲笙目瞪口呆,直到自己也被他脱的只剩下中衣,曲笙才迷迷糊糊的被拉着一起躺下,可这会儿到底是午后,曲笙这样更睡不着了。

    莫景渊虚虚的环住曲笙,很是放心的闭上眼睛,曲笙却看着他的眉目陷入了思虑。

    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而且予取予求,正好这个人也对你的胃口,两人已经很有些亲密了,只是因为害怕日后的不确定和这个人可能会变心,如此要放吗,还是试一试?

    曲笙惶然,倒不是因为自己摇摆中更偏心莫景渊,而是她担心的东西,如果不是此刻在乎,何必在意以后的变心。

    曲笙品味了这个词好几次,才糊里糊涂的辨识清楚,自己好像在为一个虚幻的坏结果吃醋,在提前为了自己可能遭受的被辜负不值得,这算是好事么?

    “莫景渊,你会变心吗?”曲笙问出了这个万年不改的俗套问题,可哪怕是在密室里被骗了一遭之后,曲笙依然觉得自己想要一个答案,哪怕是骗骗自己不安稳的心也好。

    但没有回音,曲笙止住了自己想摇醒他的动作,眼前的人睡的安稳,离自己极近,虽然无法探知他是不是装成在自己身边安心的模样,姑且就认为他是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