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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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礼抬眼看向阿宁,等着他继续下去。

    阿宁坦白道“除夕夜偷袭叶家抢长生咒之事,我不是主使,但我有让眷属参与其中。”

    御礼问道“卿是为了唤醒归墟”

    阿宁不置可否“两个残缺的灵魂融合后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牢笼,只要身体原本的主人还活着,他就无法苏醒。夕的突袭能一击杀死那个身体,因为是物理攻击,腾蛇是可以复活他的,这点我很有把握,不可能失。”

    御礼疑惑道“卿是何时与归墟成为友人的”

    阿宁回忆起那段辛酸的过往,不禁叹气“当年我在昆仑最落魄之时,便是他向我伸出了援。”

    “抱歉。”御礼真心实意地向他道歉,“是孤过分了。”

    阿宁摇摇头“为了救谁而去牺牲谁,是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换作是我处于相同的立场,或许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站着话不腰疼。就像当年我并不认同你的看法,后来也理解了。也许,这世界本不该有神明。”

    御礼愕然“孤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我也很惊讶,恪守陈规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一步步蜕变,悟出这样的道理”阿宁喝了口冻啤酒,“若是封闭入口,就能阻断世界给予的养分,能将我们的能力压制到与一般生物无异的水平。我就是靠着你的办法,才得以在这世上低调地躲了这么多年。”

    御礼“卿在躲避何物”

    阿宁“我也想斩断这条食物链。”

    御礼“眷属供奉的泥火”

    阿宁颔首“作为一个神明时,我觉得眷属献祭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当我对他们产生了感情,就觉得万分痛苦。”

    他看向御礼“你也一样。你并不想吞噬那个人类,不想吞噬其他喜爱的眷属,也不想让邢玥被时间之神吞噬不是吗”

    御礼安静地点点头,看向阿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亲近。

    阿宁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从立下誓言这天,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将背弃我的本能,与你长相厮守。你曾过,这才是同生誓约完整的誓言。”

    御礼想起来了,不禁悲从中来“孤做不到下半句,无法忤逆自己的本能,所以誓言只有上半句,同生誓约的法则也只有上半句。”

    阿宁“御礼,我很羡慕你的坚持,也羡慕你能得到一份真心。这天底下有一个他,愿意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与这天道叫板。”

    御礼眼里似有水光,想起那人曾在祂中逐渐冰冷,越发的思念起归墟之主,便想起了此番的来意。

    “孤冒昧前来,是有一苦恼。”

    阿宁等着祂的下文。

    御礼的眼中现出愁色“孤不知归墟是否在责怪孤吞噬了一只眷属。”

    阿宁“等那个空间术式破解,他会明白危将至,自然不会胳膊往外拐。”

    御礼为难道“若是”

    阿宁打断了祂的话“若是他连这点分寸都不懂,你就换个男人吧。”

    罢就起身把偷偷溜进厨房的崽子们抓了回来。

    狐妖们已经化成了人形,长得比人类快许多,看起来约是两岁到五岁的年纪。孩子们一边努力挣扎一边笑嘻嘻地打量新来的美人,嘴里还不饶人的嚷嚷着“阿爸背着阿妈有别的女人啦,我们要被丢到垃圾桶啦”

    阿宁一脸尴尬地偷瞄御礼一眼,只见御礼扶着额笑得甚是好看。

    祂扬让魔化的藤蔓结出果子,孩子们果然被吸引住了,有了吃的就忘了娘。

    “卿的夫人”御礼想起刚才祂刻意回避的问题,现在祂已不把阿宁当作外人,自然是要过问一下。

    阿宁想起这件事就头疼“被疯子藏起来了。”

    御礼觉得奇怪“窝里反”

    阿宁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跟祂成一伙的了”

    御礼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那卿为何要谎”

    阿宁愣住了,一边装傻一边思考自己话里的漏洞。

    御礼见他不话,便继续道“孤并非全然忘记昆仑之事。疯神与孤从昆仑斗到人间,志不同,道不合。疯神主张天下皆粮仓,孤却力争神明应遵循天道,约束欲望,履行神职。卿却把疯神的言论套到了孤的身上,是想作何打算”

    祂微笑地看向贪婪地吃着魔化果子的孩子们,阿宁心头一紧。

    御礼虽为良善之神,实力却是不容觑,就算目前处于颓势,也不会改变生命之息亦正亦邪的凶残属性,更何况祂当年讨来的那些覆盖甚广的法则之力,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拿他的孩子们做要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颗五彩斑斓的果子从阿宁身后垂下,阿宁大惊失色,扑向孩子们抢下了他们里的果子,却发现只是寻常的木灵果实,心里甚是后怕。

    御礼摘下那颗五彩果,拿在里翻来覆去地把玩。

    阿宁心有余悸地坐回来“你怎么会有梦魇果实”

    御礼把果子塞进嘴里,阿宁心里又是一惊,竟然伸出掰过祂的脑袋,用指把果子从祂嘴里抠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吃这种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阿宁怒道,“你和你肚子里那个要是在我这出了什么事,海会把我家给掀了”

    御礼计得逞,眯着眼笑了“卿的孩子若是在孤的里出事,归墟又怎会让孤好过归墟乃是凶恶之神,卿却视为兄弟。孤唤卿为友人,卿却对孤处处防备,让孤好是伤心。”

    罢还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伸出衮服的长袖擦拭唇边的汁水。

    阿宁松了口气“还好这次我们不是敌人。”

    他再次把孩子们赶去写作业,他已经丢了媳妇,可不能把孩子们也赔进去。

    御礼不解“卿何出此言”

    阿宁“一开始,你和疯子就走了两个极端。一个选择恪守陈规,一个追求放纵自我,神明之间也因此形成了两个对立阵营。”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对与错,拳头大的才配谈对错。两个阵营对峙的时候,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什么中立都是扯谈。我没有死在你的撼魄之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御礼认真地听着,有了刚才的教训,祂留了个心眼,不敢全信阿宁的话,甚至对他和归墟的关系也留了一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