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A+A-

    这个薛庭藉,居然急不可待地想要求赐婚了,裴铭暗笑他的天真,面上依旧镇定。

    能得六殿下的夸赞,她荣幸之至,不过六殿下是怎么想的,她一介臣女既不敢揣测,也没本事掌控不是么。

    赵婕妤无言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中茶香渐散,才莞尔一笑。

    “真不愧是裴大将军的女儿,识大体,懂分寸,回头我该教训下我那儿子才是。”

    这时,廊外传来了一阵年轻女子的笑声,没多会儿见一宫装美妇进来,“赵姐姐,我来叨扰了,特地见见这位出了风头的裴家闺秀。”

    明知有客人在这却如此不收敛,裴铭是不大待见来者的,赵婕妤倒不介意,主动介绍这是林婕妤。

    林婕妤?

    裴铭提起了几分精神。

    当年宫变,她隐约听过一些法。向来敦厚无争的赵娘娘之所以掺和到这些事中,就是受了林婕妤的挑唆。

    当然林婕妤自己也没个好下场,只是由此坑苦了薛庭藉。

    不动声色地行礼问安后,裴铭便被林婕妤逮着问了许多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薛庭藉的亲母。

    裴铭清楚她这是别有用意,心下却是有另一番权衡。

    她大可以回上几个问题,让林婕妤原形毕露,加上赵婕妤实则是个聪明人,用些巧劲的话,没准就能让赵婕妤和薛庭藉都可避开宫变。

    但她不想如此。

    且不她的一切都是算计好的,打乱计划,她就难以预料后面的变故。并且有太子作梗,薛庭藉无论如何也得有一劫。

    更重要的是,她偏就要薛庭藉受那一遭罪!

    当年她豁出命去,陪着薛庭藉在北地吃了那么多苦,他却以怨报德!

    这个仇她必须报回来,要让他像上一世那样尝尝落入地狱的滋味。

    而她深沉的眼神也被赵婕妤瞧了个正着,以为她是厌恶林婕妤的唐突,也就不多留了。

    裴铭依言告退,在迈出大殿时,仍听到林婕妤喋喋不休的聒噪,倒是让她思索起来。

    赵婕妤这般灵巧的人,当真会被林婕妤糊弄两句就去参与宫斗?其中或许还有什么隐情吧。

    马车刚出宫门,被人拦了下来,没睡足所以精神不济的裴铭打了个哈欠,“怎么回事?”

    随即听到下人敬呼了一声六殿下。

    没等裴铭掀开车帘,薛庭藉就自顾自钻了进来,坐在她对面,一脸的焦灼,眼底乌青甚重。

    裴铭憋着笑,本想问一句他昨夜又没睡?可想了想,起身出了马车。

    薛庭藉不知她的用意,只好跟着又下车,“昨日多谢你,但我又不怎么想谢你,虽然知道你这是权宜之计,可我就是不乐意听你撇清与我的关系。”

    他过要保护裴铭,结果不仅被她救了一回,还在父皇面前澄清了与他的所有交集。

    这种郁闷,就像是他掏了一颗心交给她,却被她反扔进了河沟了一样!

    着急上前两步,他并没有留意到裴铭的躲闪,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一片深情中,“其实昨天,我是想借告诉父皇,我要——”

    娶你二字尚未出口,裴铭就出言打断了他,“殿下若无要紧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他终于看出了裴铭脸上的淡漠疏离,一时无措地愣在原地,“裴铭?”

    在听到他唤自己的这个瞬间,裴铭竟觉得心酸,强逼着自己忽略那隐约的抽痛,颔首屈膝不去看他。

    “既然臣女在御前已经把话得很明白了,也请殿下不要再引起误会,毕竟”

    她抬眼看向薛庭藉,又很快放下了目光,“毕竟你我各自都是要婚配的,还请殿下不要再干扰臣女的终生大事。”

    此言彻底激怒了薛庭藉,陡然黑下了脸,“你什么意思。”

    裴铭从来不怕他的怒火,后退两步躲开他的逼近,始终镇定自若。

    “殿下难道忘了么,臣女与许家公子自幼便被指婚的,虽命格不合但总有办法化解,于两家交情,于朝堂交势,我与许家公子都注定会联姻。”

    论气人,恐怕没谁是裴铭的对。薛庭藉只觉一股邪火从心窝一直窜到了灵台,直撞得他脑门生疼!

    裴铭正欲上车,忽感到一阵拳风,薛庭藉正好捶在她面前的车框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紧接着,他抱起裴铭的腰肢就飞身进马车,裴铭愤然挣扎,“薛庭藉你干什么!”

    薛庭藉的动作松缓了许多,抑制不住地扬起笑脸,“现在怎么不叫我殿下了?”然后不顾她的勃怒,将她按在了车座上。

    裴铭是真的生气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里是宫门前,皇后、太子都盯着的,你是想让我白救你么!”

    “你看。”薛庭藉笑了,俯下身,捧着宝贝一样地摩挲她的脸颊,“你是为我着急的,还那些鬼都不信的场面话干嘛?”

    可惜他的满心欢喜没换来想要的回应,裴铭只冷冷推开了他,十分疲惫地别开了脸,“算我求你,别再为难我了,我不想每次都被叫进宫里拐弯抹角地敲打提点,更不想落一个离间母子的罪名。”

    薛庭藉愣住,她这是怕被母亲斥责才故作疏远?所以非她本意?

    想及此他便开心了起来,按住她的肩头,无比期盼的表情让裴铭失神。

    他曾也这般兴奋过,因为打仗赢了,因为得势了,因为斗赢了太子能当皇帝了,但好像从来没有为过她。

    他的眼里,终于有她了么?

    薛庭藉看不懂她那隐隐的哀伤,但还是急切问她:“裴铭,我要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我,比起许奕,你是不是更在乎我?”

    就是这一句话,让裴铭好不容易燃起的悸动被扑灭。原来他不是在意她,只是想和许奕争个高下而已。

    他的好胜、擅嫉,每每都成了令她冷静的良药,她该时刻警醒自己的,现在是她在掌控薛庭藉的感情。

    至于那个问题,裴铭并不作答,而是迅速逃离,不给他追问的会。

    她的逃避,恰恰被薛庭藉理解成了欲拒还迎,可远眺她离开的身影,他却幽幽叹了口气,仰头靠在车壁上。

    眼里,不复之前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