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挖坑
“这子抽风了!”马恒冲魏乔递了个眼色,便朝牛家保那边走去。
“你们还不知道?”牛家保一脸惊愕,接着倒责备起魏乔:“我刚问了宝,他放学就看到他爸,乔,家里丢了一个大活人,你都不管不问?”
魏乔“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她下午从派出所回来,后面乱七八糟全是事儿,结果忘了帮魏德平给宝带话了,亏她还带着念念,跟宝玩了一会。
“我这个笨脑子!”魏乔顾自嘀咕,想着得赶紧去跟宝知会一声,那孩子心思重,别把他又吓到。
这边魏乔刚要迈步,沈默亭在旁边来了一句:“这时候骂自己,是不是晚了?”
魏乔没管沈默亭的吐槽,跑着要回御品轩。
马恒早站到牛家保跟前,先往四下观察片刻,随后忍着笑问道:“你从哪儿打听到这事的?”
“上铺天盖地了,也不知道谁那么神通,连二叔的照片都贴了,御品轩也跟着被骂成贼窝,你们都不上看的?”牛家保一脸的焦急。
马恒干脆一把勾住牛家保脖子,要将人往御品轩里带,口中还道:“我,家丑不外扬,你嚷个什么劲,等着街坊们都来看笑话?”
这边牛家保被马恒带得一转身,然后两人一块停住脚步,齐齐地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御品轩门口的宝。
魏乔越过两人,走到宝跟前,弯下腰问:“你怎么出来了?”
宝仰头瞧向魏乔,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乔姐,我爸怎么还不回来?”
“对不住啊,是我粗心,你爸让我告诉你,他出去找活”魏乔话到一半,注意到宝那双充满担忧甚至惧怕的双眼,到底编不下去,想了片刻之后,拉住宝的,贴在他耳边道:“走吧,我带你去瞧你爸,他好着呢!”
一个时之后,魏乔领了宝从派出所出来,后面是硬要跟上的牛家保。
宝情绪早就平稳了下来,一路上,同魏乔有有笑地聊着学校里的事儿,里还抓着赵警官送他的一盒牛奶。
到了已经打烊的御品轩门口,趁魏乔拿着钥匙开门的工夫,牛家保凑上来,低声道:“你跟马恒不够朋友,二叔的事,都不让我知道,亏咱们街坊这么多年。”
魏乔推开门,让宝先进了里头,等牛家保跟过来了,魏乔关了门,道:“牛家保,就你这大嘴巴,什么都能被你捅出去,真要爱打听,怎么不去查一查,什么人给二叔下套,害得他有家不能回,晚上还得跟赵警官挤一张破床。”
牛家保无言以对,又自我安慰道:“不过吧,沈总也被蒙在鼓里,冲你不偏不倚,我不跟你计较了!”
“你计较谁呀?”魏乔伸在牛家保后头推了一把。
宝这时呵呵笑了两声,颇有点骄傲地道:“我爸了,能睡警察床的,肯定是好人。”
三人刚踏进后院,一个大嗓门从餐厅那头传了过来:“默亭,以后不叫你‘沈总’了,迟早咱俩会是连襟,今天我跟你几句心里话,”
“马哥还攀起亲戚了!”牛家保撇了撇嘴道。
魏乔倒站住了,听着马恒道:“我家乔聪明大气,人长得漂亮,外面真找不着这样的女孩,真要论缺点,就是脾气稍有点暴,可架不住她爽快啊,跟你直来直去的,不要太省心,你知道这世上最难对付的女人是哪种吗,就是非要你猜她心思的,比如我老婆”
“马恒,背后我姐坏话是吧,”魏乔立马冲着餐厅那头吼了一句:“我姐可没让你猜她心思,她就让你有多远滚多远!”
餐厅里的大嗓门戛然而止,牛家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宝也捂着嘴直乐。
东厢房,魏乔替宝拿好睡衣、毛巾,冲着又坐回到书桌上苦读的宝道:“给我洗澡睡觉,你爸刚才不都了吗,你拿九十分,他都得乐坏了,双百多累啊,别难为自己!”
宝转过脸,抓了抓自己的头,心地求证:“姐,我爸后天真能回来?”
“你不信你爸,不信我,连警察叔叔都不信?人家还送了你酸奶,”魏乔走过去,轻轻拧了拧宝的耳朵:“刚才赵警官都亲口跟你了,你爸正帮着他们查一桩盗窃文物的大案,那可是光荣的事,咱们都得配合。”
宝眼睛亮了亮,补充道:“我爸还,等破了案,会得大锦旗。”
魏乔被逗笑:“可不,这两天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晚上早点睡觉,白天认真考试,就等着你爸回来吧!”
宝实在乖得很,这下直接摁灭桌上的台灯,然后朝着魏乔歪了歪脑袋:“其实我都复习完了!”
“感觉你还挺有信心,好好念吧,回头你要是跟君姐一样厉害,考到外国念硕士,乔姐来供你,读到博士也没问题!”到这里,魏乔却又朝宝挤挤眼:“不过,这话别跟你爸,真怕他赖上我!”
等宝拿上衣服去洗澡,魏乔便出了东厢房。
站到后院,魏乔很清楚地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了一声,这才想起,打从下午跟着沈默亭跑出去,到现在还滴米未进,本来还想给某人做一碗面,看来泡汤了。
魏乔走进餐厅时,牛家保已经坐到沈默亭旁边,刚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听到脚步声,回头对魏乔举了举杯:“早知道就不跟你去派出所,这边有酒有肉,马哥跟沈总都喝到一半了!”
此时的餐桌上,除了一瓶魏乔只看出年份是99的红酒,便是各种方的、圆的一次性餐盒,菜色琳琅满目,这排场一看就是马恒的风格,不亏待自己又爱显摆。
魏乔刚坐下,旁边马恒立刻将两个餐盒挪到她面前,谄媚地道:“知道乔辛苦,姐夫特意为你要了份炒蟹,还有松菇汤,还热乎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魏乔笑纳,打开餐盒,又戴上一次性套,直接拿抓着,香香地吃起来。
魏乔这边津津有味,完全没注意到,桌上三个人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没一会,马恒逗起魏乔:“我,你就不能吃得优雅一点?”
听到这一句,魏乔抬眼看了看马恒:“优雅得看地方,我在家里,用得着装模作样?”
“这吃相真少见。”沈默亭居然也批评了一句,甚至还摇摇头。
魏乔拿眼看向沈默亭,有那么半秒钟,犹豫要不要端一端身姿,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魏乔低下头,继续双齐发,啃个痛快。
“对了,宝见到二叔了?”马恒问了一句。
“我们到的时候,二叔一边眯着酒,一边在跟赵警官吹牛,可比在外头惬意多了!”魏乔忍不住笑起来。
“而且二叔话也比从前硬气,果然是有警察撑腰的人,”牛家保跟着道:“瞧见他,我就放心了,这段时间尽是那些给御品轩抹黑的谣言,我看得就火大,跟黑子干了好几仗,下午我一打开贴子,瞧见有人点名道姓,二叔替盗卖文物的罪犯销赃,还被警察给抓了,我那个冲动啊!”
“刚才我和默亭在讨论这事,”马恒朝着沈默亭一举杯,随即继续道:“警方的通报里头,没一个字透露二叔的信息,结果上神速地就猜出‘嫌疑人’是谁,又攻击御品轩是销赃窝点,默亭的意思,背后藏着阴谋!”
“什么阴谋?”魏乔问了一句,目光投向坐在她对面的沈默亭。
之前怼上沈义达,沈默亭气势汹汹,后来坐在车里,这人又对着魏乔絮叨了半天,倒是此时,人家似乎又变回惯常的傲娇样子,轻轻地抿着酒,目光落向餐厅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然地神游天外。
吃到半饱,魏乔摘掉套,拿出翻了起来。
费了一点时间,魏乔扫过那份跟魏德平有关的警情通报,又看了看上那些出现速度快到匪夷所思的热搜。
按通报的意思,警方收到举报,有人暗中从事文物销赃,然后警方对嫌疑人进行了审讯,但因证据不充分,无法对有关人等立案,希望知情人士尽快与警方联系,查明真相,维护社会安全和秩序。
的确,通篇果然没提魏德平和御品轩一个字,然而上矛头却对得极为精准,就跟有人把警察的活都干了似的。
“默亭,考虑到现在了,要不要你的高见?”马恒探头看向沈默亭,一副虚心求救的神情。
沈默亭依旧心不在焉,最后是也等着听“高见”的魏乔拿起边一副筷子,用力敲敲桌沿,总算把人家惊动地回了神。
“问你高见呢!”魏乔又重复了一遍马恒的问题。
沈默亭定定地瞧了魏乔许久,终于开了口:“御品轩流年不利,到处树敌,你不觉得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原因?”
“怪我咯?”魏乔哭笑不得,早知道不多问这一句,谁想到人家会把问题推到她身上。
“冯罗尔曾经跟我聊过一件事,他在警校受训的时候,一位刑侦学教授曾经讲过,确定犯罪事实,最有效的方法是从案件结果推导出犯罪者的动,如果只把关注点放在做案过程,很容易将自己陷入死循环。”沈默亭到这,将中酒杯举起,对着头上的灯照了照。
魏乔叹了口气,沈默亭的确智商高得惊人,就是有时候话云山雾罩,不知究理,让人实在听不明白。
虽然魏乔不明白,这时却有人已经恍然大悟了。
“对呀,我才想到!”马恒放下酒杯,紧瞧着沈默亭道:“乔跟盛世地产的官司后天就要开庭,我们这头十拿九稳会赢,对方不愿输得难看,这种时候干脆垂死挣扎一下,原本以为他们黔驴技穷,没想到人家带着后招。”
“要降低御品轩的社会评价度,让法官对我们的证据产生怀疑,所以是严炳德?”魏乔终于会意了,按照这个思路,那些心底阴暗的人只怕打着主意,把御品轩踩到泥里,他们就能干净了。
沈默亭瞧着魏乔,淡淡地了一句:“还没有笨到家!”
倒是牛家保显然没回过味,还在那问:“啥意思?”
魏乔此时心里透亮了,也就是,对付魏德平的,只怕跟严炳德他们是一伙,就算不是一伙,至少得有某些联系,不过,认真一想,那些人实在可恶,为了一桩官司,费尽心挖那么大一个坑,不惜给人栽上罪名。
马恒一下子站了起来,对魏乔道:“赵警官晚上在派出所是吧,我跟他聊聊去,这可是重大线索,姓严的别不是跟文物大案还有牵连吧!”
“要有证据哦!”魏乔到底谨慎。
马恒笑着,一把抓起还坐在位子上的牛家保:“证据不是找出来的吗,把这子带上,他跟人怼了那么久,不定能查出点什么。”
着,马恒带着还有点懵的牛家保,便往餐厅外走。
“早点回来,二叔还指望你叫宝起夜!”魏乔提醒道,见马恒站住,顺将自己口袋里的钥匙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