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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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了净源谷,宁六始终不见踪影,沈离经想出去找他,被宁老祖劈头盖脸一顿骂,在她药里多丢了块黄连,苦得她简直要一命归西。

    宁老祖坐在檐下摇着扇子,没好气地:“几个不省心的,准是偷跑去玩了,多晚了也不见回来。”

    沈离经一边担心宁六,一边又对着只剩一支的对簪连连叹气。

    早知道她今天就不要随意挽发髻了,簪子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斜插着,无非是过了两招就不见踪影,后悔啊,还不如绑条发带来的结实。

    另一边,宁六惹怒了闻人宴,被绑得严严实实,受到教训后才肯好好话。

    臭着脸问他:“你真的是师妹的未婚夫?”

    闻人宴停住:“师妹?”

    “是啊,怎么啦?”

    他低声笑了笑,答道:“无事,你继续。”

    “我还急着回去,你们把我绑起来干什么?快给我松开!”宁六蹬了一脚,又凶道:“还有我师妹的簪子,快还回来!”

    郁覃冷哼一声,敲了敲宁六的脑袋:“你这孩是不是还没搞清楚?我们公子是来找沈姑娘的,姑娘的东西自然就是我们公子的,还给你算怎么回事啊?你绑你干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不老实,要你带路啊。”

    宁六想起每次沈离经提起闻人宴的表情,就忍不住耷拉下脑袋,妥协道:“好吧,但是净源不让外人进去,你们只能去一个人,不然师父会骂我的,以后就不让我出来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闻人宴准备趁着夜色离开,连夜找到净源。却被宁六一口回绝:“不行,大晚上的会出事,天亮了再,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闻人宴坚持让郁覃他们留下,第二日天还没亮就将宁六叫醒,催着他上路。

    于是才凌的时间,宁六睡眼惺忪地着哈欠,嘴里嘀嘀咕咕地骂闻人宴。

    闻人宴生了病,也没有什么精力和他计较。

    见他脸色不好,时不时咳嗽几声,宁六心软了些,就:“等到了谷里,我给你抓两副药,绝对药到病除。”

    “你们都会医术?”

    “也不是,有一些笨的就不会,不过我聪明,什么都会。”宁六自豪的挺了挺胸。

    闻人宴低笑一声,问他:“那沈恬会吗?”

    “你师妹啊?她怎么这么多名字?”他调侃两句,又:“师妹草药都认不全,只会喝药,光记住了什么药最难喝。因为她总是生病,师父就让我们给她抓药。师妹怕我们学艺不精将她失手毒死,每次喝药都心翼翼的……”

    似乎是能想象到那副画面,闻人宴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浅笑来。

    宁六见到了,心中暗骂一句又输了。师妹心上人长成这样,他还有什么好争的。

    *

    沈离经照例,一大早起来喝药,苦到她三魂七魄一起清醒了,饶是一丁点睡意也不见了踪影。

    宁老祖看她整日里没事就坐在那发呆,像是喝药喝成了个傻子,催着她和一群不点去放羊。

    屋外太阳正好,沈离经的穿着还是十分随意,一身素色长衫外多套了件袍子,发带绑着靠近发尾的位置。手上拎了条鞭子,边走便吆喝。身后围着几个不点,最高的也不过在她肩膀处,最矮的不到腰。除了那个最矮的,其他的都管她叫师妹。

    叽叽喳喳围在她身边吵个不停,最后鞭子没用来赶羊,却是用来吓唬他们了。

    在她看来,宁老不是让她来放羊的,是来放孩的。

    不点骑在一只羊身上从山坡冲下去,看着实在傻气。沈离经就坐在青草地上晒太阳,让他们自己去玩闹。没多久宁九跑回来,往她头上套了一个花环。“师妹,六师兄怎么还没回来啊?”

    沈离经躺在草地上,漫不经心道:“他在街上看到漂亮姑娘,跟人跑了。”

    “师妹你骗人,她们都没你漂亮。”

    “哈哈哈哈哈哈......”沈离经大笑着在草地上了两个滚,挥挥手让她走:“孩子真会话,回去给你拿糖吃。”

    着,又躺回草地。白色的长衫掺在一片绿里,头上有花环,面容精致,宛若谷中的精魅。

    闻人宴和宁六来到净源,却没见到沈离经身影。

    宁老祖皱着眉看向他,手背到身后。“你就是那丫头的情郎?”

    闻人宴恭敬道:“正是在下。”

    “相貌还不错”,围着他量了几番,又拍拍他的肩膀。“嗯,还算结实,体态端庄。”

    “病了?”

    “一些风寒,不紧。”闻人宴此刻只想见到沈离经,却迫不得留在这和他周旋。“前辈可知,她现如今在何处?”

    了几句后,宁老祖也知道他是真的着急了,也懒得再废话,摆摆手让宁六带他去找。“放羊呢,自己找去。”

    “多谢前辈。”

    闻人宴应了一声,脚步就加快了,几次让宁六喊着让他走慢些。

    走了不久,是一片绵延的青草地。闻人宴见到了躺在其中的沈离经,距离她不远处还有几只羊,有几只羊背坐着孩,发疯似得大喊大叫。

    沈离经忍无可忍坐起来,面目狰狞地一扔头上花环,气势汹汹向他们走过去,一时间孩子们架着羊飞奔,或是四处乱跑躲避她。

    沈离经拿鞭子指着他们,怒吼道:“都不想活了?骑着羊都要踩我脸上了,造反啊!”

    不点一个个缩着脖子,被自己的暴躁师妹吓到不敢话,其中一个注意到了闻人宴和宁六,指着他们俩:“六师兄回来了!漂亮哥哥!”

    她没转身,反而是一只手叉腰,冷笑了一声:“你六师兄给了什么好处,他也能叫漂亮哥哥?”

    宁六走过去,正好听到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

    闻人宴一声轻笑,让沈离经彻底僵住了。

    半晌后她才回头,眼睛瞪大了,直直地看着闻人宴。

    鞭子一扔,飞奔着向他跑过去。

    闻人宴张开手臂稳稳接住,将她抱了个满怀,还被冲击得往后退了两步。

    “啊啊啊啊!我是在做梦吗?你怎么来了!你居然来找我了!”沈离经紧紧抱着他,乐到眼睛都眯了起来。

    宁六酸溜溜地:“要不是我带着你的漂亮哥哥进来,你就别指望见到他。”

    沈离经笑嘻嘻回头,为自己刚才的话安抚他:“我胡八道,恩将仇报,六师兄你漂亮,美若天仙。”

    听完后宁六更不高兴了,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好似一切都有了盼头,喝药也不觉得那么苦了。

    沈离经拉着闻人宴的手往回走,将放羊的任务丢给他们。边走边自己在谷里过得有多么无趣,每天都在喝药,身上都是药味。

    虽然是这么,但闻人宴还是能看出来,沈离经的面色已经比离开时好了许多,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至少有了红润,整个人鲜活了不少。

    “真的有药味儿吗?”闻人宴眯着眼笑道。

    沈离经揪着衣襟凑过去。“不信你闻”

    做完这个动作,她和闻人宴都楞了一下。

    急忙将衣襟拍了拍,红着脸扭过去。

    闻人宴一声笑,低头就含住她的唇,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有些急切地夺取她的呼吸。将沈离经的意识揉碎了再拼回去,从开始的热切到温柔细致的研磨,闻人宴移开些距离后,鼻尖抵着她的,嗓音又低又哑。“是真的,有些药味儿。”

    沈离经脸一红,却听他笑着:“不过不苦。”

    她脸颊滚烫,等回去了还没消下去。

    宁老祖坐在那处,不怀好意地问:“丫头脸怎么这么红啊?”

    “刚才跑过来,有些热。”

    闻人宴不给面子的笑出声,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进屋后让你的情郎把药喝了,风寒看似虽,却也不能不当回事。”

    “你病了怎么不早?”沈离经皱着眉看他,有些愧疚,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注意,全顾着开心了。

    闻人宴揉揉她的发丝。“无事,走吧。”

    药被热好放在桌上,沈离经一碗,闻人宴一碗。

    宁素指了指那碗颜色更深些的,对沈离经:“这是你的,一口喝干净,可不许吐了啊。”

    又看向闻人宴:“你看着她一滴不剩喝进去。”

    “好。”

    每次喝药,沈离经都要在心里经过好一番挣扎,喝完后就会猛灌茶水,直到洗干净那股子难闻的味儿。

    除此以外更多的是心里的抗拒。

    她不止一次埋怨这药为什么那样的苦,怀疑是谁往里头丢了黄连故意膈应她,就跟着去看他们煎药。看到了药材中形色各异的虫,恶心得各有特色。

    连着晚饭都吃不下去,一喝药就开始呕吐,眼泪汪汪的不愿再喝。

    为了活下去,只能强迫自己忘掉那些虫子。但还是免不了心里的恶心和害怕,喝药总是少喝一口是一口。

    等宁素走后,闻人宴将药碗推了推,示意沈离经喝药。她倒是不急,:“那你先喝,你喝了再。”

    闻人宴端起药碗,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准备一气喝下去,喝到一半被她阻止。沈离经夺过他的药,怀疑道:“是不是你的药不苦,怎么一点反应也没。”着就自己浅唱了一口眉毛都紧皱成一团了。

    “不是不苦,但也还好,只是不像你。”闻人宴摇头,催促着沈离经喝完了药。

    等到了晚上,她也开始喷嚏,宁老祖斜了她一眼,话有所指:“怎么,被传染了?”

    正要给沈离经披衣服的闻人宴手一顿,脸上不可抑制的出现一团红云来。

    反而她还傻愣愣地追问:“什么传染?”

    宁老祖:“呵。”

    净源中统共也就这么多人,很多孩子都是没出过几次谷,没有机会看到外人。见到了闻人宴,便围在他身边吵闹个不停,让他讲外边的趣事。

    闻人宴向来不善言辞,也不知怎么应付一群孩,被缠得没办法向沈离经求助。

    沈离经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威胁道:“谁在再废话,明天就吊到房梁上。”

    一群孩又散开了,翻着白眼喊:“师妹是坏蛋!”

    “师妹欺负人!”

    “我吃人你信不信。”沈离经拎着宁十四的衣领子,将他从闻人宴身边扯开。“孩肉嫩,炖汤喝最好。”

    宁十四哇得大叫一声跑开了,哭着去追其他人。

    闻人宴无奈地笑笑,过来牵住她的手:“我不太会哄孩子。”

    “孩子用得着哄?”除了像闻人熏那种机灵点的,这谷里个个都是能上房揭瓦的魔头,哄了他一次,下次就变本加厉。

    见沈离经一脸认真,闻人宴沉默了。他想,果然他们两个还是不要孩子的好。

    谷中除了一个红黎没有人记得给闻人宴准备住处,等想起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还坐在沈离经房里。

    想到他时常翻窗的不老实行为,索性就在沈离经的屋里的地上,给他铺了两层被褥。

    二人都没拒绝,睡得也算踏实。

    闻人宴合衣睡下,等到夜深了却听到沈离经的咳嗽声,便又醒了过来。

    他一直睡得浅,现在更是睡意全无,索性坐起身看了她一会儿。沈离经也醒了过来,想转过身看他。

    黑夜里,两个人的眸子发着亮,就这么对视上了。

    她愣了一下,猛得将被子拉起来,将脸挡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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