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龌龊的德国佬
雷童见一个短发穿着方格旗袍的女学生站在三楼的楼梯处哭喊着死人了,顿觉大事不好,马上抬起屁股就冲上三楼。
刚一跑到三楼就发现自己的那间屋子开着门,短发女学生靠着楼梯栏杆,俊秀的容貌并没有因为惊恐而失色,端正较好的五官是赏心悦目的。
只是此时,雷童顾不上欣赏美女。
他冲到屋门口,发现门口地上散落着一碗米饭和一些青菜,抬头之时却被五雷轰顶。
那个女人,救过他命的女人,自缢了。
雷童急忙将女人抱下来,翻开眼皮,听听心脏
看着女人脖子上紫的发黑的勒痕,太晚了,人已经硬了。
床上是女人孩子的尸体。
啪——
雷童抽了自己一记嘴巴。
他自责,怎么就这么天真!一位年轻母亲的丧子之痛是短短数时就能平复的吗?昨晚到教堂之后,女人仿佛没事人一样,恐怕那时她就打定了死的决心。
如果昨晚在门口守候,听见蹬凳子的声音就赶紧冲进来救,人肯定死不了!
这下可好,两条人命!
约翰神父挤过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来到雷童身边,“雷先生你不要难过了尊夫人”
“等下,她不是我夫人!”雷童撑着无力的双腿站起来,看着女人的尸体,“她是我恩人!”
“放心吧,我们会安葬这对母子!并祈祷上帝,让她们来世不再受苦受难!”
约翰的非常诚恳,这让雷童心里还有一丝温暖。
白天,教堂为母子做了祷告,把他们装进一副上好的棺椁中,下葬在屋后的空地。
因为并不知道这对母子的姓名,也就没有立碑,只是在坟头插了个十字架。
神父都回到了教堂里,雷童独自立在这对母子的坟头。
他在思考,这就是战争,几个政客上嘴皮一碰下嘴比就发动了战争,结果数百万人为此付出生命。军人,战死是荣,而一般的百姓呢?他们要活着,他们要生活!政客们从战争里捞了名望和其他利益,而平民的道理该向谁讨要?
或许,自打战争爆发的第一天起,每一个人都要做好死的觉悟,无论是军人还是百姓。
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战争的杀伤力远比一战二战更残酷。
试想,你只是出去买点菜,还想着一会儿回家给爹娘老婆孩子做顿好饭,却在迈回家门的前一刻,被一颗突如其来的导弹带走;亦或是回到家里,一片瓦砾!何其悲哉!
惟愿世界和平,惟愿无辜不死!
倘若我们阻止不了战争的发生,那就拿起武器奋力杀敌吧,那是保护亲人的最好方式!
哪怕自己与一国结仇,也在所不惜!
雷童将这份悲痛分享给了龙成虎他们。
都悲伤能化作力量,此话一点不假。当天晚上,几个战士再次出击,杀了三个鬼子,一样是扒光了衣服。
后来,他们一连几天,每晚出击,每次斩杀一二人或二三人,都是速战速决,没有引来追兵,没有被人注意,真正做到了像鬼一样,来去无影踪。
南京城的日军开始有些恐慌,都是城内的冤魂厉鬼找他们索命,并称呼杀人者为“支那鬼兵”。
自此,晚上再没有鬼子敢单独在外面胡作非为。
日军司令部不信邪,非要抓住这伙“支那鬼兵”不可,于是在城中安排了几支巡逻队,二十四时不间断,每队巡逻兵至少是一个中队。
一天夜里,雷童和衣躺在床上,想着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晚上已经抓不到落单的鬼子了,凭着自己这点儿人和装备又没法跟一个中队交。
“鬼兵”不能就此销声匿迹,不然日军司令部肯定会猜出“鬼兵”的真实实力,到时就会派重兵绞杀。
还得继续干,而且得干一票大的,震一震那帮狗东西!
正思考时,响起一阵细细的敲门声,一重两轻,很是讲究。
这都大半夜了,会是谁呢?
“谁啊?”雷童问了一句。
门外并没有回应,随之而来的是又一轮敲门声,同样的一轻两重。
雷童心里有点发毛,毕竟这间屋子吊死过人,别再是什么不好的!
可是仔细一想,上吊的那个女人是自己的恩人,没理由害自己啊,就算是人家带着怨恨找回来了,那也得受着!
壮着胆子开了门,雷童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发现女人上吊的那个女学生。她一脸羞涩,两只紧张地扣在一起。
“哎呦,姑娘,你可把我吓死了!”雷童好不容易壮起来的胆子,像被扎破的轮胎,顿时放了气儿。
女孩没明白什么意思,很吃惊地啊了一声,然后低声:“我有这么丑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是唉,没什么!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雷童怕解释半天再越描越黑,所幸就跳过那个话题,这样对双方都好。
女孩两只脚的脚尖内扣,上身微微摇晃着,也许是太紧张了,“你不请我进去吗?”
雷童一拍脑门,“对对对,请进请进!”
女孩进来以后,似乎就没那么紧张了,毕竟房间闭塞,只有一扇门通向广阔的外界,如果把门关上,这就是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
雷童没有关门,拿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与女孩相对,“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在女孩面前,雷童一向是很温柔的。
女孩眼睛看着别处,低声:“你先把门关上,好吗?”
还得关门?这是什么规矩?难不成这女孩有什么难言之隐,必须悄悄的吗?
雷童没往别处想,只觉得,人家女孩子深夜来找自己必然是有什么事,有可能是想委托自己办什么事,比如找家人啊杀仇人啊之类,这种话题确实不合适敞开了。
既然人家让关门,就关门吧。不仅关门,雷童还插上了锁。
可是锁门的声音很清脆,被女孩儿听见了。
女孩皱着眉头,似乎有点生气,“男人真是没有好东西!”
什么?男人没好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雷童被女孩这句话搞懵了,心想:是不是怕我图谋不轨?我长得像流氓吗?再了,是你这姑娘半夜敲人家大伙子的房门,还非要进来,进来以后又让关门,怎么到头来还不是好东西了。
心里的这些话,只是想想,男人对待美女还是要有风度的。雷童苦笑着问:“这从何起啊?我这不都是按照姑娘的意思吗?”
女孩听罢,那表情传递出来的信息极其复杂,也不是生气也不是高兴,而是矛盾。
“这样啊,姑娘,咱们捋捋啊,如果你不嫌麻烦,咱们从你敲门再走一遍好不?情景再现一下啊!”雷童着,却打定了坚决不让女孩再进屋里的主意。
女孩却也不起身,:“不必了,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了!”
“不是,姑娘,你进来以后还没啥事呢,我怎么会知道?”雷童反问道。
“你不知道?我让你关门还没锁门呢,你怎么就知道把门锁了?”
雷童哭笑不得,看来啊,这女孩儿真是把自己当坏人,可恨这随锁门的好习惯啊!差点让自己贴上标签!
“嗨!这是我的毛病,在屋里的时候啊,习惯把门顺锁了。稍等,我马上就把锁打开啊!”
雷童屁股还没离开椅子,却被女孩儿一句“不用了”惊得差点冷汗没出来。
怎么?这坏人还得当下去吗?看着这女孩清新秀丽,绝不是胭脂水粉,怎么就这么大胆儿?
“是皮特神父让我来的,他这间屋子里死过人,怕你自己害怕,就让我来陪你!”女孩返回了进门前那副害羞的模样,双腿紧紧并着,“你别误会啊,我只是简单的陪陪你!”
雷童琢磨着,我也没让你来陪啊!干嘛这么严防死守,好像自己是个猥琐的色狼!
“没事儿,我一个人不怕,再了,有什么好怕的呢!死去的那个人救过我的命,我欠人家的!”雷童解释。
女孩露出了腼腆的笑容,眼睛弯的和月牙一样,十分可爱,“听约翰神父你是个当兵的,杀鬼子,给我讲讲你杀鬼子的英雄事迹呗!”
妈呀,这姑娘爱听故事!可是再想听故事也不能这个时候这个环境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又是在这种公共场所,太失礼了。
雷童:“这样,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再讲给你听好吗?”
着,雷童起身去开门。
女孩却:“这是皮特神父交给我的任务,如果我不陪着你,他就不让我继续呆在这里了。”
雷童扭头看着女孩,心里被一万匹羊驼踏过,怎么可以这样?皮特你个德国佬坏得很,怎么竟是些恶心的潜规则?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美人儿计?是要考察定力吗?为什么要考察定力?我是哪儿让你们这些神棍,啊不,神父不放心了?存心不让人在这儿待着了,是吧!
不行,得找皮特神父去,要不然黄花大伙子将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姑娘,你稍坐啊,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完,雷童就冲了出去,先是把正在梦乡的约翰神父敲了出来,然后拽着约翰的脖领子又把皮特神父叫起来。
皮特神父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屋子里还是有一双女人的脚,只不过与昨天看到的那双脚略有不同。
“神父,你什么意思,大半夜让一个女孩跑来我房里干什么?”雷童非常气愤,这关乎名节,如果得过且过,就算两人清白无事,传到他人嘴里也会变味。
皮特叽里咕噜了一堆,约翰翻译道:“皮特神父的意思是怕你一个人在那个屋子里害怕!”
“害什么怕,我堂堂七尺老爷们儿,鬼子都敢杀,怕个鸟!”被情绪冲撞的雷童顾不上言辞修饰,平时的脏话都出来了。
“你怕鸟吗?”约翰神父闪烁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雷童一对白眼球往上翻,给了约翰神父一个大大的鄙视,好在约翰并不理解这一套表情是什么意思。
“怕个鸟就是我什么也不怕!”雷童装作很耐心的解答。
约翰与皮特又是一顿交谈。
约翰继续翻译皮特的指示:“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梓潼姑娘回自己屋吧。”
雷童点点头,:“这就对喽,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刚想转身,又想起一件事,急忙:“不能因为这事儿就赶她走啊!不是她不陪我,是我不需要人陪!”
皮特神父在听完约翰神父的翻译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雷童高高兴兴地拽着约翰回自己屋。
其实皮特神父让姑娘去陪雷童,主要是因为昨晚雷童看着他屋里那双女人脚出神,以为雷童是内心寂寞,便让这里最清纯的女孩去“陪”,可是姑娘啥也不愿意,皮特这才吓唬人家不去就要被赶走。
皮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见雷童前些天在教堂门口拦住了企图强闯的日本兵,认为这家伙来头不简单,想把雷童当成自己的护身符,把这位爷伺候好了,可以在这一方乱了的天地中平安度日,安安全全地行善积德。
啥也不,真是龌龊!
有约翰作证,梓潼姑娘如释重负,看雷童的眼神少了分羞涩,多了分感谢,少了些误解,多了些好感。
不过,这个插曲倒是让雷童脑中一震,找到了下次行动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