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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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九楠面色如常, 眼见着面前的女人伸了爪子过来, 眸光才跟着一转:“怎么?”

    “没,就是瞧瞧。”甘幼宁摸了摸他的脸皮子,很是光净,不像是个假的, 如何这话听着不大对呢?

    司九楠将她手拉下去:“夫人不喜欢吃?”

    甘幼宁摇摇头:“不上喜欢不喜欢。”

    着某人手也没有老实下来, 又顺道抠了抠男人的掌心,很是认真道:“这鱼嘛, 自然是没有厨娘烧的好吃的, 我不是很喜欢。”

    “哦。”

    “但是!”甘幼宁接着突然就笑了出来, 起身往他怀里一靠, “但是吃醋的俊俏公子我却是很喜欢的!本夫人觉得很是对胃口。”

    司九楠最听不得她耍嘴皮子逗自己, 可今日如何也是他先起的头, 只得将她抱紧了些,索性就明白了:“我倒是记得某人过, 只为我一个人下厨的。”

    有吗?甘幼宁想了想:“似乎是过的, 可这不一样的。”

    “都是做菜,有何不同?”

    “这个夫君就不懂了。”甘幼宁点了点面前的鱼, “夫君你瞧这菜里除了醋还少了什么来?”

    司九楠这才从她身上挪了眼望过去, 没看出什么来:“缺了何物?”

    “灵魂!一道菜没有灵魂, 是不完美的!”甘幼宁美滋滋瞧住他, 又将男人的脸摆正了看着自己,很是正经地与他分析,“如果这是我为夫君做的菜, 只放一样东西就能叫其他菜色都自愧不如的!”

    司九楠直觉还是不要问她了,奈何好奇心作祟,下意识就接道:“什么东西?”

    “是爱呀!”怀里的人很是不要脸,答得甚是顺遂,甘幼宁,“我要是给夫君做糖醋鱼,那定是不用放糖的!因为我做菜的时候心里都是夫君,自然就很甜!”

    “……”

    司九楠觉得自己定是与她一块儿待久了,她什么他都敢信了,竟然还能深以为然地点头应是:“夫人确然是很甜的。”

    木行水也不知那桌子菜色究竟那两个人可能吃完,反正似乎是吃了很长久的样子,待得他都已经快要歇息了,才听的院外脚步声。

    司九楠自拎了食盒过来,里头摆的一应清淡菜色,一一在院中石桌上布好。

    玄衣男子终究是没拂了他好意,出了屋子与他坐下,虽并不是太饿,到底还是起了箸。

    “此行与二殿下一道,木兄想来应是不便独行。”司九楠提醒了一声,“免得二殿下将你作贼人逮了,还是与我们一并马车才是。”

    “明白。”木行水挑了菜,“谢过了。”

    “无妨,军中正是缺木兄这般医者,二殿下应得倒是很畅快。”

    将筷子放了下来,木行水垂了手:“此去为私,因势助他,莫有言者。”

    “如此便好。”

    二人又一并谈了些事,晚间司九楠回屋的时候,竟是发现某人还在忙碌着收拾东西,精神头不。

    “夫人不困?”

    甘幼宁正蹲在地上抓摸着,回头见得人来招呼着:“木谷主用过饭了?”

    “嗯。”司九楠跟着她蹲下去,才发现她面前摆的是各色玩意儿,不清楚的怕是以为自己娶了个稚童回来,不解道,“夫人收拾这些东西作甚?”

    甘幼宁觑他一眼:“自然是要带着去北疆的。”

    “带这些?”

    “也不全是,我这还在思量斟酌呢。”甘幼宁当真是用了心的,伸手将一只鸡毛毽子推到了边上,“这个就用不上了,路上怕是没得地耍。”

    “……”

    “这个也是玩不上的,车马颠簸,没得就乱了。”着,又是一捧木棍儿被划到了一边,甘幼宁沉思了一下,有些不舍地看向边上的皮球,“夫君……”

    “夫人不必为难,夫人若是喜欢就带着,只应是没有机会玩的。”

    “的也是,可惜了。”甘幼宁伸手将皮球滚到了一边,太惨了,这一路上莫不是要与蕊儿她们大眼瞪眼不成。

    实在是不甘心。

    “我想起来了,我那日还在一个丫头身上搜罗了一套叶子牌来!”想起这个,甘幼宁又开心起来,“夫君等着,我去拿来!”

    司九楠想伸手拉她,岂料这人很是速度,片刻就又兜了个盒子过来,毫不介意地过来往地下一摆,神秘兮兮地与他道:“夫君,我刚突然想起来,叶子牌算什么,我这有个宝贝!”

    “宝贝?”男人目光落到了那精致的盒子上,配合道,“夫人是宝贝,应是个稀罕物吧?”

    “那是自然!”甘幼宁将手搭在盒子的锁搭上,很是开宝一般,“准备好了吗?”

    “嗯?”

    “笨啊!准备好开眼没!”

    “……好了。”

    只见面前的盒子骤然被开启,里头端端正正摆了几层,皆是墨底红案的骨牌,边上还有两个骰子,都是巧精致的。

    甘幼宁献宝地捧给他:“如何?!”

    “这是——牌九?”

    “是,可这不是一般的牌九!”甘幼宁很是不满意他的反应,“这可是哥哥此前特意替我的一副牌,你拎拎,可是轻便,最适合路上带着发时间了!”

    司九楠顿了顿,原是要的话到底是没继续,笑着点了头:“夫人喜欢,便就带着吧。”

    “喜欢喜欢的!”甘幼宁又拣了边上的物件,一并都塞进了包裹里,“这下我就放心多了,为着这路上消磨,我可是愁了好些时候了!”

    “那真的是辛苦夫人了。”

    甘幼宁心情好,也没在意他是何语气,又命蕊儿进来将东西都收拾了,这才想起来:“对了夫君,秦管家可是要一并带着?”

    “夫人觉得不妥?”

    “倒也不是,便就是近来瞧他常有出去,”甘幼宁想了想,“早间时候他在外头替咱们装车,可有一个马夫我瞧着面生。”

    到这里却是发现面前男人浅淡笑了,伸手拍他:“你笑什么,我与你正经话呢!”

    “没有。”司九楠拉了她拍过来的手,“不过是觉得夫人如今行事越发谨慎,很是聪慧。”

    “我一早就是聪明的!”甘幼宁陡然被夸了,面上少见地红了红,然后又昂着脖子骄傲道,“我如今长大了,才不是不谙世事的姑娘。”

    “是是是,不谙世事的姑娘才会惦记着那些玩意儿。”

    “嗯?”甘幼宁反应过来他这是笑自己收拾的那一包裹的玩物,“你嘲讽我。”

    “没有。”

    “我那叫幼稚吗?我只是童心未泯!”

    “夫人得很对!”

    甘幼宁瞧他很是诚恳,这才哼了哼,然后就听得男人道:“放心,秦管家我留意着,叫他先留在司府就是。”

    第二日间,司府的马车是在城门外与二殿下的车马会和的,只这一出城门,才发现好生热闹,除却二殿下的兵马,边上竟是还停了一乘车,很是华贵。

    甘幼宁了帘子去看,便就又缩了回来。

    蕊儿不解道:“夫人怎么了?”

    对着丫头,也是无法明白,甘幼宁只坐端正了些:“没什么,我们便就在里头待着吧,外头怕是要耽搁一会。”

    话音方落,便就听得马车外传来一道声音:“原来是宁妹妹在里头。”

    真是怕啥来啥,甘幼宁咬牙,片刻后也只得掀了帘子出去,却已是笑容满面:“太子殿下。”

    楚见昀挑眉,又看向马车边与她并肩而立的高大男子,早些时候,他懒得瞧这个人,如今,他却是不得不瞧。

    便就是这个人,用了三月便就掌了这城中生意,他与那楚见琛无关,他可是不信,只他着人刺探几回,也无甚声响,不曾想,如今这人竟是又要跟着楚见恪去北疆,可当真是有意思。

    只这人神色疏淡,便是他这般威压也不见他丝毫松动,楚见昀目光落到了他腰间坠着的荷包上,轻易瞧不出绣得何物,只那颜色跳脱,与他那一身青衣很是不搭。

    纵是如此,楚见昀却也未见他面上有甚不妥,待得他抬手去扶了车上人下来,才略一转眸,看向了那俏丽女子:“宁妹妹如何要去北疆了?”

    “不怕殿下笑话,是民妇偏非要跟来的,毕竟北疆甚远,民妇担心夫君。”甘幼宁着,便就又伸手拉了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掌,司九楠顿了顿,然后牢牢牵住她。

    “哦——”楚见昀很是轻飘地应了一声,“那本宫倒是要赞你们一句伉俪情深了。”

    “殿下忘了么?这还是承殿下吉言!”甘幼宁躬身又行了一礼,“当日民妇大婚的时候,殿下也是赐的这句贺词呢!”

    闻言楚见昀默了一瞬,便不再继续,似是并不愿与他们多言,只扬了声音与另一边人道:“二皇兄此去多珍重,人嘛,本宫已经交给你了,如何用便就看皇兄自己的意思了。”

    甘幼宁这才发现楚见恪身后还立了一道身影,正是那北疆公主玛依娜,此时那人虽是垂了头,她却仍是瞧见了那墨绿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是。”只楚见恪的回复言简意赅,甚至多余的情绪也无。

    好在楚见昀也并不想多待,转身便就上了马车,待得人去,楚见恪才转身领了人过来。

    “我向来不用马车,若是夫人方便,还请与公主一处位置。”

    “殿下客气,我自然是方便的!”甘幼宁朗声道,很是清甜。

    玛依娜便矮身行礼:“谢过夫人。”

    如此,楚见恪便没有再多言,只回身与车队道:“立时出发。”

    甘幼宁拍了拍身侧的人,满面的灿烂,司九楠不解,弯了身子下去,只听耳边传来的声音兴奋得很:“四个人!齐活了!”

    什么?司九楠一垂眼,这才留意到,她竟是将那牌九盒子单独给捧了出来,又一看那车里两个丫头,心下好笑,可不是齐活了么,四个人还能轮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