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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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渐深了, 这一带不是主城区, 行人也逐渐稀少。

    但明眼人却能看到很奇怪的一幕——有个娇的女孩子走在路边,笨拙而吃力地拖着行李。

    身后不远处, 一个高挑冷峻的年轻人慢条斯理地跟着, 目不斜视,后面还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亦步亦趋。

    徐婉荞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感觉腿脚像是灌了铅。

    她再也走不动了,手里终于一松, 弯腰, 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气。等气息平复,她回头瞪他。

    “温靳寒,你到底想怎么样?!”

    走了这么远的路,明明她累得都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还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

    “愿意停下来跟我聊一聊了?”

    徐婉荞怒道:“我跟你没什么好的!滚开!离我远点——”

    她这样歇斯底里, 眼神仇视,他也只是笑笑, 语气淡静:“是吗?那你那位朋友, 可能暂时回不来了。”

    徐婉荞的声音卡了壳。

    她眸光闪烁, 看着他, 没有动作。

    温靳寒摘下皮手套, 抬步朝她走来。

    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路缘石上,被路灯拉得很长,一瞬间就把她笼罩在阴影里面,她无处可躲, 无所遁形。

    有那么会儿,像是回到了过去。

    她的身体一阵阵发冷,下意识退了一步,背脊抵上了路灯杆。那种被夜露浸透的寒意,从铁质的杆子上一点一点侵袭而来,渗透入她的四肢百骸。

    但更让人胆寒的,是头顶这双寒星般的眸子。

    一瞬不瞬,平静地盯着她,像是猎人瞄准了猎物,志在必得。

    她牙关紧咬,难以置信,又觉得荒诞:“……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不是过,要放我自由的吗?”

    “我有过吗?”他莞尔,眨了一下眼睛,表情狎昵。

    那理所应当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平静的眼神更像是对她的一种冰冷嘲讽。

    好像是在,她有什么资格跟他谈条件?规则是他定的,他想怎么改、什么时候改,全看他的心情。

    而她,只是一个被支配者而已。

    竟然胆敢在这里质疑他?简直是不自量力。

    徐婉荞:“……”

    他走到她面前,信手挑起她的下巴;她要反抗,抬手推拒,被他单手揽住了腰,轻松控制住。

    “回来吧,我带你回家。”

    “放了夏禾!”

    “回到盛湾,她马上就能出来。”他低头挨近她,眸光不动,“不要再讨价还价,我只交代过要保证你的安全。至于其余人会怎么样——”

    他顿一顿,似笑非笑,“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不出话,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里。

    原来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在这人面前,是这样脆弱,三言两语就被他瓦解。

    可是,真的要到投降的那一刻,又有些不甘心,就好比败军永远都要负隅顽抗一番似的,她冷冷道:“夏禾什么都没做!你能把她怎么样?”

    “怎么样?”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看着她,认真道,“你是想问,我会把她怎么样?还是——我能把她怎么样啊?”

    “……”

    “其实——她长得还可以,脸蛋、身材……”他回忆了一下,噙着笑,好似是有些兴趣,然而下一秒话锋一转,露出思忖的表情,“卖到中东的话,应该能值不少钱吧?”

    她瞳孔骤缩:“……你在开玩笑吗?”

    他稍稍俯低了身子,贴近她,俊脸扳正,阖了一下眼帘:“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他身上有一种凉润的气息,像随风潜入夜里缓缓飘散的雨丝,挨近她,身体的火热清晰传递给她。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牢牢禁锢。

    她胸口剧烈起伏,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只能瞪着他。

    他的手滑到她的脑后,轻轻抚了一下:“你乖一点,她一定会好好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她嘴唇颤抖,在他笃定的注视下,渐渐难以为继,终究是低下了头。

    这个清高傲岸的女孩,终于认输。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指尖拨开她领口,惹来她更多的颤抖。

    那里有一个黑色的文身,在她右肩的肩胛骨上,一圈荆棘,中间是“WJH”三个字母。

    这是两年前他给她文的,纹身师技术不错,但文的时候还是会痛,期间她一直发抖,他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又让那个师傅给她上了两遍麻药。

    那时文完后,她穿着红色吊带裙站在等身镜前照。

    镜子里的女孩肌肤如玉,腰肢盈盈不堪一握,细嫩如杨柳,只是略略侧身摆动,就有一种令人心慌的诱惑力。

    黑色如波浪般的裙摆下,纤细秀长的两条腿儿莹白如雪,就连踩在地板上的裸足都是那么精致纯洁,幽幽地好似生着暗香,诱人堕落。

    只是,肩胛骨的地方多了一圈文身,黑色的、缠绕的野蛮荆棘,像是一个诅咒,把她禁锢住了。

    她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睫毛幽长,垂下眼睑,只露给他一截白皙的颈子。

    他就站在她身后,修长的影子叠在了她的影子上,一起投射到镜子里。

    “真美。”他抚摸那个文身。

    “……你喜欢这个?”

    他反问她:“你不喜欢吗?”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不知是愤恨还是发泄,对着镜子里的他:“像猪肉章。”

    他一怔,轻笑起来。

    笑完后,捞过她的细腰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那也是我一个人的猪,最美的那只猪。”

    徐婉荞别开头。

    ……

    “夏禾呢?现在可以放了她了吗?”徐婉荞。

    “当然。”上车前,他拨通了孟祁的电话,简单交代,“通知韩成,放了江宴行,让他去接夏禾。”

    徐婉荞后知后觉地看向他。

    混沌的脑子清晰了些,心道,这时机掐的真是恰到好处。

    “怎么这样看着我?”挂了电话,他问她。

    “我在想,你这个精于算计、冷漠无情的混蛋,什么时候遭天谴!”

    回应她的,是一声冗长的闷笑。

    半天的时间,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甫一松懈,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上车后,她裹着他的外套靠在椅背里睡着了。

    朦朦胧胧的,陷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她睁开了眼睛,趴在他胸口动了动,有些不舒服地踢掉了鞋子,把两只脚踩在了真皮沙发里。

    加长的迈巴赫后座很宽敞,不然还真经不起她这样闹腾。

    “醒了?”温靳寒扶了一下眼镜,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徐婉荞沉默。又或者,不知道该什么——无话可。

    “累的话,再睡会儿。”他抬手看看腕表,“还要一个多时才到。”

    徐婉荞认出他戴的那块腕表,几十年的老物件了,贝壳表盘,通身简约,却是独一无二的全球限量版,再找不出第二块。

    跟他这个人一样,精致、讲究。

    总体来,也是个非常长情的人。

    就是偏执过了头。

    她实在累,漠然地发了会儿呆后,脑袋昏昏沉沉的,又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迈巴赫在路上飞速行驶,两旁的街景放映般不断倒退。好的车就是这样,速度拉到很高也没有感觉。

    车速明明不慢,却如履平地。

    他微微后仰,把文件压手里,交换了一下双腿,继续翻看。

    ……

    窗外下起了雨。

    车子驰入了“1号馆”的铁门。

    上了半山腰,颠簸了一下,她醒过来,身上还裹着他的外套,的身子被他锁在怀里,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把她横抱起来,跨出了车门。

    司机连忙绕过来伞。

    后半夜,雨下得更大,哗啦啦啦个不停。

    徐婉荞拉紧了被子,望向窗外,只露出个的脑袋。

    他坐在床头,夹烟的手撇到了一边。烟雾缭绕里,凤眼迷离,英俊的面孔看不真切。

    可越是这样安静,她越是心如擂鼓,好像等待审判的羔羊。

    细白的手指揪紧了被单。

    “你很害怕我吗?”他望着她,眸色深沉,“我应该没有对你使用过暴力吧?”

    她别开头,没话。

    他伸手过来摸她的唇,她躲一下,没躲开,唇瓣被那冰凉的手指一触,还是瑟缩了一下。

    他却没有再给她思考时间,掐灭了烟,抬起她的下巴,覆压下来。唇碾着她的唇,惹来她更多的颤抖。

    鼻息间,都是他灼热的呼吸。

    感觉要喘不过气了。

    她闭紧了眼睛,睫毛簌簌扑扇,像一只受惊的蝴蝶。

    昂贵的西装扔到地板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跪到她面前,把她捞入了怀里。霎时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都被逼人的热息笼罩。

    他健壮的身体,轻易压住她,那一点点的抗拒,变得如此微不足道。她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呜呜哭泣、挣扎。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一瞬间,亮如白昼。

    他顿了下,修长的手臂撑在她的脸侧,陷入枕头里。

    他在头顶望着她,一瞬不瞬的,徐婉荞有点受不了,闭上眼睛。

    “睁开。”他命令道。

    他的手指拨开她濡湿的长发,挑起她的下颌。

    她乌黑凌乱发丝散在枕头上,脸微微颤抖,一双猫儿眼,眼尾自然上挑,怯怯地望着他,细白的手臂虚弱地垂在一边,好像一折就会断。

    他按住她的脸,贴上来,解开西裤。

    她倏忽睁大了眼睛,紧紧咬着嘴唇。他低头望着她,指尖摩挲她的唇瓣,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细弱的两条胳膊无处安放,只能攀附住他的肩膀,颠簸起伏中摸到掌心一片湿泞,是他脊背中心滑下来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