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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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去吃了烧烤, 在外滩往东的一条吃街上。

    还是路边摊。

    这条街对面就是高校区, 每到傍晚这个点,人流就特别密集, 且大多是年轻学生。

    徐婉荞混在他们当中, 毫无违和感,一会儿看看这边, 一会儿又跳到那个摊头,开心得像一只放飞的蝴蝶, 跟平时在温宅沉默淡静的那个淑女完全不一样。

    不过, 她的样貌难免引起关注,他去路边给她买了顶帽子,强行扣上。一开始她还不乐意,挣了两下, 被他捉了手指, 他:“再动,我就亲你。”

    看着步行街上密集的人流, 再看他一脸平静认真的俊脸, 她放下了手, 妥协了。

    她知道, 他真干得出来。

    逛了没一会儿, 徐婉荞手里就拿满了东西,跑回来给他看:“棉花糖、烤串、烤馒头……你要吗?”

    温靳寒看一眼:“你不吃饭了吗?”

    徐婉荞:“……你这人,不要老是这么煞风景好不好?!”

    看她脸颊气鼓鼓的,他反而笑出来, 抬手就罩在了她的头顶,比划了一下。

    徐婉荞愣住,不大明白地看着他——这是在内涵她的身高,还是在内涵她的心理年龄啊?

    可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他已经收回了手,拍一下她肩膀:“走了。”

    没几步,他们在尽头的一家烧烤摊坐下。

    是那种路边的大排档,但是也有店面,桌椅从里面一直排到外面;都是清一色的蓝色塑料桌椅,看着就很廉价,有些还有疑似的脏污。

    里面人声鼎沸,人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着,地上堆满了用过的餐巾纸。

    温靳寒在门口站了好久。

    徐婉荞皱皱鼻子,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这环境,她看着都有点受不了,别这位从就养尊处优的“温公子”了。

    谁知,他已经迈步进去,在角落里挑了个位置。徐婉荞怔了怔,连忙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见他抽了两张餐巾纸来回擦拭桌面,面无表情,徐婉荞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拄着头笑看他,揶揄道:“为难你了啊,温公子——”

    温靳寒看着她,凤眼狭长,略侧了侧头:“很好笑?”

    她连忙收住了笑容,心里惴惴。

    东西是她点的,很快就上了。

    温靳寒卷起袖子,把烤串一串串有条不紊放到了烤架上,拿刷子涮油。

    他的手指清瘦修长,右手无名指上戴了枚银戒指,灯光照下来时,更添几分清冷丽色。

    有些人,哪怕是在茫茫人海里也能瞬间脱颖而出,那周身的气度,一看就跟这种场合格格不入。

    旁边一桌是两个女孩子,徐婉荞发现,她们假意在话,实际上却是在偷拍他。

    一开始还顾忌着点,后来越来越过分。

    她拿筷子敲敲桌面,回头看她们。

    两人脸色涨红,温靳寒望过来时,更是羞窘地无地自容,连忙低头去吃东西了。

    “祸水。”她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轻笑。

    温靳寒抬头。

    她笑得促狭,酒精作用下,脸颊红红的,像只狡黠得逞的狐狸。

    他过两秒才意识过来,他是被这个丫头给调戏了,简直哭笑不得。不过,她喝高的时候,胆子倒是出奇的大。

    “吃吧。”他把烤好的两串搁到了她碗里,温声道。

    递过来的瞬间,徐婉荞瞥见他皙白的手指上沾上了油污,正拿纸巾擦拭。

    她记得李嫂过,他有轻微洁癖。

    不知怎么,她心里有点暖意,看着手里的两串烤串没话。

    “不吃吗?”

    “你没放调料!”她掩饰般哼了声,埋头啃起来。

    “把嘴巴上的油擦一擦,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他轻斥道。

    徐婉荞才不怕他,继续我行我素。

    他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才是最可怕的,因为,那才是他真正动怒的模样,且心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可能下一秒就要置人于死地,山雨欲来的前兆。

    呵斥什么的,只是提醒,反而不怎么可怕。

    ……

    后来,两人又去坐了摩天轮。手里,各自捧了一杯奶茶。

    还是全糖那种。

    温靳寒一口都没有喝。

    她却一口一口,啜得津津有味,还问他:“你怎么不喝啊?”

    他看了眼手里的奶茶,没话,他不吃甜食。

    “嗯?”她倒还算破砂锅问到底了,盯着他,要个法。

    他也就不给她留面子了:“你是演员,不用保持身材吗?吃这种高糖食物?”

    “我不胖好嘛!”

    “以后还是少吃这种不健康的食物吧。”他拿过了她手里喝了一半的奶茶,连同自己手里这杯,一块儿扔进了垃圾桶。

    徐婉荞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他忽略:“走吧,到了。”顺了一下她的脑袋,她的身子就被他塞进了摩天轮里。

    ……

    摩天轮速度不快,但徐婉荞恐高,还是吓得手脚僵硬。

    下意识去看对面人。

    温靳寒没有看她,低眉敛目,手里扣着一罐开了一半的黑啤。

    无论身处何地,他都是那么矜贵清雅,穿得也低调,黑色的衬衫领口略开,袖子卷肘弯里,露出一截修长结实的臂。

    他不笑的时候,神色总是非常冷峻威严,令人不敢逼视。

    这人心思深,很难揣测。

    徐婉荞就常常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托着腮帮子看了他很久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微微眯起眼睛。

    每次他做出这个动作都显得特别冷漠精明,像是下意识要捕猎的动作,让人毛骨悚然。

    徐婉荞:“……你不要这么盯着我好不好?好可怕啊。”

    “你很怕我吗?”他目光转向一边,去看脚底的夜景,声音平淡,“我很可怕吗?难道我很不讲道理,对你很粗鲁吗?”

    徐婉荞没话。因为太过理性,太过内敛,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反而让人觉得可怕。

    温靳寒微不可察地哂了声,没继续追问,仰头把手里那罐黑啤饮尽了。

    他的腿很长,随意伸展就踩在了她面前。

    徐婉荞看一眼,踢掉鞋子,抬脚就踩了上去。

    还坏心眼地碾了碾,看向他。

    虽然她有时候怕他,但她也知道,事情他是不会计较的。果然——

    他头都没抬,只是道:“幼稚。”

    后来她喝多了,他拿过她手里的罐头看一眼,居然是酒精含量不到10%的果酒,表情一刹那的一言难尽。还以为多厉害呢,平时眼高于顶一副爱理不理的清高模样。还不是一只纸老虎?

    “以后一个人出来,别喝酒了。”他叮嘱,弯腰把她背起来。

    她勾着他的脖子,红润润的脸颊贴着他冰冷的面孔,感觉很舒服,又蹭了蹭,嘟哝:“我可是千杯不醉——”

    “吹牛不草稿。”

    “你不信?”她摇他的脖子,好像这样他就会相信一样。

    “我只相信事实。”

    “那改天你跟我喝!我们比比!”

    他笑了。

    她问他为什么笑。

    他,你喝醉了。

    她强调,我没醉!

    他眼角的笑意加深了。

    ……

    那个晚上,回去后,他让李嫂给她做了醒酒汤,还给她弹了半宿的钢琴。一开始她还迷迷糊糊的,后来就醒了,从沙发里爬起来,向过道尽头的钢琴区走去。

    是《月光》。

    温靳寒侧对着她坐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前,容色一如往常的冰冷沉静。

    虽然徐婉荞不会弹钢琴,也觉得他弹得挺好的,很有意境,琴声流畅,好似山中蜿蜒流淌的溪流,万籁俱寂。

    就是感觉很孤独,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种的孤芳自赏。

    就跟他这个人一样,自信、傲然,凌驾于众生之上,很少有人能被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一曲毕,他回身:“你站这儿多久了?”

    “啊?”徐婉荞回神,忙道,“没多久。我没有偷听哦,只是看你弹得那么投入,不好意思断。”

    “哦,这样啊。”

    她的脑袋慢了一拍,他已经走过来了。头顶有年轻男人温热的气息,渐渐贴近,有那么会儿,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攥住了她的呼吸,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她能感觉到他灼人的目光也在她脸上,那种静而笃定的凝视,没有任何游离,让人心惊。

    她掌心冒汗,张了张嘴巴,想点什么:“我……”

    抬头的那一刻,下颌就被他单手拖了起来——他就这么封住了她笨拙的嘴巴。

    她愣愣地看着他,直到被唇上辗转的触感拉回了思绪。

    后来,他把她拉到露台,指着头顶的星星,虽然是山顶,但这边海拔不高,空气质量不好,能见度自然也低,等以后有时间,他带她好好去周游列国,攀最高的山峰,看这世上最美的星星。

    她没有话,但是眼睛里透出向往。

    可惜,到了后半夜就下雨了。

    简直是煞风景。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你生日是多少?”回到屋里后,她问他。他以前从来没过过,也没跟她提起过。

    “怎么想起来要问这个?”他回头看她,双手撑在背后,整个人微微后仰,呈现一种很慵懒的姿态。

    徐婉荞被他看得有点受不了,期期艾艾:“……就是想知道。”

    心里却道:这个人为什么每时每秒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这么迷人呢?

    温靳寒:“11月15日。”

    “哦……”她挠挠头,拿出手机百度,嘴里念叨着,“11月份好像是……”

    他叹了口气,直接告诉她:“天蝎。我记得你前几天不是要试一部关于星座的戏吗?那会儿天天百度,这才几天,都忘精光了?”

    她脸涨红,企图狡辩:“……有吗?”

    “有啊。”他看向她,一点也不含糊,“我记性不差。”

    徐婉荞:“……”

    听不出她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吗?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分明是故意的!遮羞的裤衩都不给留了吗?

    有时候,这个人真的是过分!

    “你干嘛老是取笑我?”

    “谁让你总是笨兮兮的呢。”他,“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徐婉荞:“……”

    仔细想起来,她确实有很多骚操作。

    比如刚在一起时,她喜欢在院子里种玫瑰花,然后,因为浇水太多,把他专程从荷兰运回来的十几万一株的郁金香给浇死了。

    因为害怕他发现,她把花做成了干花,心地插在土里,用胶带固定。

    更骚的是,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天天发微博,拍花的照片。平时她都是不发这些的……这种反常的举动,让温靳寒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诡计”。

    不过,他没戳穿她。那时候,不知道是懒得戳穿,还是就想看她表演。就当是紧张的工作之余,少有的余兴节目了。

    他也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明早是要去剧组吗?我让老林送你。”

    “不了,我还是自己去吧。不然明天的头条就是# 当红花乘坐千万豪车,八一八徐婉荞背后的金主 #”

    他眉梢一挑,不置可否。只是,目光扫过她明艳生动的面孔时,一贯漠然的眼底浮现一丝温柔。

    “‘当、红、、花’?”他玩味般咀嚼了一下这四个字。

    徐婉荞:“……?!!”

    他……他是在内涵她吗?!!!

    作者有话要:  存稿,先放出来,还没修呢,回头瞅瞅~_(:з」∠)_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