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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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既然任琳主动提起感情方面上的问题,并且主动关心他(虽然真相并非她想象那样),池舟轻也顺势接下这个话题。

    可他该如何开口呢?

    池舟轻眼角余光瞥到水池里的鱼:“你会只在那么大的鱼塘里养一条鱼吗?”

    鱼塘,养鱼,不过这暗示好像过于隐晦了……

    任琳:“???”

    看来任琳没懂,池舟轻为难地想道。

    正好看到不远处一家女装店的模特头戴一顶蓝色的帽子,他又:“你看那顶帽子如果是绿色的,江恒买给林书竹是不是很合适?”

    绿帽子总够明显了吧?

    任琳和江恒两个只是处在暧昧期,严格来并不是谈上的男女朋友关系,也不能江恒给他戴绿帽。

    任琳还是没明白池舟轻的言外之意,但她终于明白池舟轻为什么会喜欢林书竹,因为这人脑子有问题。

    任琳顿时不想和他聊天,只想走人。

    话了一半,卡着不上不下,池舟轻恨不得直接把话挑明了,信不信全看任琳她自己。

    他斟酌了会措辞,视线里忽然闯进了熟悉的身影。

    林书竹和江恒坐他前面好几周了,他不可能把他们俩的背影记错的!

    天助我也,正好让我们撞见这两人的约会现场!

    池舟轻立马叫住意欲离去的任琳,声道:“你跟我来。”

    任琳不明所以,不过看在池舟轻脸的份上,决定还是先理他这一回。

    两人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和前面两人始终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见两人放慢脚步,他们还赶紧躲到一家店后面,等前面人的恢复正常速度再跟进。

    奶茶店老板:“同学,麻烦你们能不能让让?你们挡住排队队伍了……”

    “呃……”挡到人家做生意的池舟轻二人连忙尴尬地道歉。

    等他们翻来覆去地了好几遍“不好意思”后,回头一看,前面哪有江恒和林书竹的身影!

    任琳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暗恋已久的对象和最讨厌人的身影,眼见跟人跟丢了,她竟然心生庆幸,嘴硬道:“也许不是江恒呢,只是背影相似的人……”

    池舟轻不话只看向她,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三个大字“你信吗?”。

    任琳还是嘴硬:“就算这两人一个是江恒,一个是林书竹又如何?他们也许私交不错,朋友一起来逛商场也不奇怪吧?”

    池舟轻还是不话,她要不信,他也没办法。两人在学校里要不是林书竹经常找江恒话,关系冷淡得跟陌生人似的,周末却给人看到他们两个在商场里牵着手逛,哪家的朋友这样的?

    任琳想不怀疑也难,大街上两个男的牵手这行为实在给气。她狠下心,咬咬牙道:“不行,我们前面去找找,就一会儿,他们走不远!”

    为了避免正面和那两人对上,他们特意走到了对面店铺的那条路上。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在一家甜品店找到了跟丢的那两人。

    任琳哑口无言,她正好看到林书竹舀了一块蛋糕递到江恒嘴边,江恒看上去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张口吃下去了,林书竹见状脸上的喜悦与满足隔着两条过道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坐在甜品店对面烧烤店的靠窗位置,池舟轻友情提供了两本课本,防止被窥视的对象察觉。两人撑起课本遮住脸,只余下眼睛牢牢地看向对面。

    池舟轻看到他保护得整洁干净的课本被任琳捏得皱了一角,心疼道:“我的物理书……”

    任琳回头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会赔的!”完又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

    池舟轻:唉,下次再也不带女人捉奸了。

    只见对面两人在任琳眼里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地共享完一整块蛋糕,任琳心里空落落的,既不难过也不愤怒,她呆滞地开口:“两个男的互相喂东西吃也没什么……”

    “对啊对啊,”池舟轻看热闹不嫌事大,“比如爸爸喂儿子,护工喂病人……挺常见的。”

    任琳理也不理他,眼眶开始红了。

    池舟轻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夏逾白发来一条消息:“你在哪里?走了。”

    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从他心里钻了出来,不会这么巧吧……

    他连忙给夏逾白回消息:“我来找你,你在几楼?”

    夏逾白秒回:“不用,我到一楼了。”

    刚收到这条消息没过多久,夏逾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对面的电梯间里。

    夏逾白此刻所在的位置离江恒、林书竹所在的甜品店有一段距离,近不近,远不远,江恒总不至于一眼就看到他吧?

    然后,池舟轻就看见江恒站起身,低头和林书竹了几句话,往夏逾白的方向走去。

    池舟轻不忍直视地捂住脸:任琳今天受到的击已经够大了,要再让她知道江恒心里有个暗恋对象照样在外面撩得风生水起……

    目光一直注视着江恒的任琳自然注意到江恒的异常举动,她右手拿着物理书,左手一把拉起池舟轻:“走!”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走到电梯间,借墙遮挡住身影,任琳继续用物理书挡脸。

    池舟轻:你用物理书遮着更加惹人注意了好吗!

    江恒有心多和夏逾白几句话,但夏逾白只想着找人回家,对他态度不冷不热。

    江恒背对他们,夏逾白一抬头倒可以他的两个同学像做贼一样缩在墙后面,但他好像心不在焉,一直低着头在和江恒话。

    “我们心点,别让夏逾白发现了……”任琳在池舟轻的提示下放下了物理课本,声地和他道。

    才刚完,夏逾白不经意间抬起了头,和他们两个视线对了个正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夏逾白:“???”

    池舟轻、任琳:“……”

    任琳吓得差点叫出声来,池舟轻用手指抵住嘴巴,又指了指任琳,希望夏逾白能理解他没法出口的言外之意。

    夏逾白的理解能力明显比任琳好多了,他脸上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瞬立刻散去,连正和他话的江恒都没发现他的异常。

    池舟轻、任琳的藏身之处太适合偷听了,这个距离刚好能听到夏逾白和江恒之间的谈话,却又不会被背对他们的江恒发现。又离楼梯口不远,一有风吹草动,他们还可以立即跑路。

    夏逾白的视线不经意地扫了过来,池舟轻再次用手指了指紧张兮兮地注视着江恒情况的任琳。

    也不知道对面的人懂没懂,反正夏逾白幅度很地点了点头。

    “这么,白你想好了?你下周真愿意和我一起去吗?”江恒见他点头,喜不自胜道。

    夏逾白之前的注意力一丝都没放在他身上,自然不清楚江恒的什么。不过不知道聊天内容,一点也不影响聊天继续下去。他冷淡道:“我去干什么?去当你和林书竹之间的电灯泡吗?”

    “没有没有,”哪怕池舟轻、任琳两人看不到江恒的正脸,但从他一叠声的否定中,也能听出声音主人的无措,“我不会让他去的。他哪能跟你比?我们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他……反正你在我心里,绝对比他重要。”

    任琳是察觉八卦的一把好手,她以前看不出江恒的异常是因为当局者迷,如今不幸失恋,反而拨云见雾,咂摸出这几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她压低声音问道:“不会吧?夏逾白和他也有关系?”

    池舟轻没想到夏逾白不仅理解了他的意思,甚至更进一步开始反套江恒的话。

    夏逾白瞥了任琳一眼,又快速将视线收回:“那任琳呢?”

    江恒还奇怪今天夏逾白话不对劲,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在吃自己的醋,语调轻快:“我没有理她,是这女的自己缠上来的。”

    任琳听了这话,又气又难受,恨不得上去给他来上一拳。

    偏偏江恒不住嘴,继续表决心,又任琳如何纠缠于他,又他面对他人的投怀送抱是如何的不动如山。

    夏逾白目的达到,也不想跟他虚与委蛇。

    江恒既然不喜欢任琳,直截了当拒绝就好。他表面享受着追求给他带来的好处与光环,背地里又暗指她不自爱。

    夏逾白不喜欢他这种处理方式,懒得和他多一句。他拿出手机装作家里发短信催他回去,匆匆告辞离去。

    池舟轻给夏逾白指了楼上的一个位置,意思他们在那里汇合。

    三人坐在三楼的一家奶茶店里。

    任琳捧着一杯热奶茶,眼泪啪嗒啪嗒直掉:“他既然有男朋友,心里还有喜欢的人,不喜欢我直接拒绝我就好,我又不会追着他死缠烂。背着我这种话又什么意思啊!”

    任琳性格再强势外向,现在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还没有未来进入社会的风云叱咤。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明恋对象的性向跟她性别不符,把她的心意贬斥得一文不值,还把她的追求和不自爱相提并论。

    池舟轻不会安慰别人,干巴巴地:“尽早发现也是好事,总比你以后当同妻好。”

    他的是心里话,感情从来不是一上来便情深如许,它有个渐进、深陷的过程。

    正如沉没成本,感情里投入得越多的人,最后也越难抽身。任琳的喜欢才刚刚开始一年,她还不是剧情中后期非江恒不可的女人,疯狂又偏执。现在的她,投入的少,喜欢程度也少,还可以收手。

    任琳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哭得更凶了:“你之前和我鱼塘还有绿帽子,都是在暗示我这件事情吧!我还以为你傻呢,结果发现最傻的是我才对!”

    夏逾白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歹他们两家人还认识,也心生不忍,给她递上几张餐巾纸:“为江恒哭不值得。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好、更值得喜欢的人。”

    在两个不太熟的同班同学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这时任琳才想起她身为校花的架子,开始觉得丢脸了,默默地擦去眼泪,停止哭泣。

    为了转移注意力,任琳问夏逾白:“你知道江恒喜欢你吗?”

    夏逾白:“知道。不过严格来,这不能算喜欢。”

    任琳又问:“江恒真在和林书竹谈恋爱啊?”

    池舟轻回答:“是啊。一进高中没多久就谈上了。”

    任琳想到她每次找江恒话时,边上林书竹哀怨又不敢言的眼神。当时她还觉得这男的烦,不识眼色,明里暗里地刺了他几句。没想到她才是那个“三”,她的行为才是不妥当的,可她又觉得林书竹性格太软,自己男朋友被旁人缠着,他还不跳出来宣誓主权。

    女孩子还是容易心软,她又开始同情林书竹的处境:“江恒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林书竹为什么不和他分手呢?”

    夏逾白:“为什么分手?他很喜欢江恒。”

    “啊……”任琳闻言脑补出了一个为爱卑微的可怜。她对池舟轻道:“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不劝劝他?”

    池舟轻:为什么我又被拉进来了?

    池舟轻:“我不喜欢他。”

    任琳自然不信:“我看你们两个每天有有笑……”

    池舟轻:“???”

    他反驳:“和林书竹关系融洽的男生又不是仅我一个。”

    任琳开玩笑:“还有夏逾白也是吗?贵圈真乱。”

    夏逾白面不改色道:“是,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喜欢只能给一个人呢?”

    任琳被他突然的海王言论震惊得不出话来:“等等,不止一个人,什么意思?”

    夏逾白:“就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任琳异想天开:“不会包括你,江恒还有……池舟轻?”

    夏逾白点头。

    池舟轻看不出来夏逾白对林书竹的心思了然于胸,不过他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会在原书剧情里和林书竹混在一起?

    任琳脸上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合适,又有吃到大瓜的震惊,也有所爱非人的难过:“呃,还是留着他们两个内部消化吧。学校里好的男生多了去了,我看池舟轻就很好。”

    池舟轻知道她这话玩笑成分居多,但还是认真地和她:“我喜欢男的。”

    任琳是对池舟轻好感不低,长得帅人又温柔,哪怕不一定有往恋爱方向发展的意向,和他做朋友也不错。她沉默了一会:“真的?”

    池舟轻无奈道:“我骗你有意义吗?”

    任琳崩溃:“为什么我接连两个有好感的男生都是基佬!你看起来明明是个直男!”

    被不少人认定为直男实为基佬的池舟轻:……唉,习惯了。

    夏逾白本来听到任琳她对池舟轻有好感,又是自豪池舟轻优秀到足以让人喜欢,又是生气情敌再多一个。可池舟轻他喜欢男的,他复杂的情绪土崩瓦解,地笑了一下。

    不过他的高兴也没维持多久。

    因为无论他之后几天怎么暗示池舟轻,池舟轻不动如山,根本没有向他表白的意愿。

    夏逾白咬牙切齿:池舟轻,如果你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那你成功了!但我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向你告白的!

    他定主意要跟池舟轻死耗到底,直到有一天,他们两个坐地铁回家时,路上遇到了池舟轻的初中女同学。

    他们正排在买票的机器前准备买票,这时一个女孩子拍了拍池舟轻的肩膀,见他回过头来,女孩子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果然是你,池舟轻!你和初中比起来变化好大!我……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池舟轻不知所措,因为他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位初中同学的名字!

    他故作镇定道:“哦,是你啊!我记得你!”

    初中女同学有点感动,她在班级里一直是默默无闻的存在,不成想暗恋对象还记得她。她欲言又止,想吐露心意,又瞥到池舟轻校服上的校徽。

    宁市一中。

    所有隐秘的心思都化成一声叹息,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不过看到暗恋对象发展得越来越好,性格开朗了,还有了好朋友,她也很高兴。

    她:“看到你过来声招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然后转身离去。

    池舟轻如释重负:“唉,我把人家名字都忘了,她要再跟我多几句,我就露馅了!”

    夏逾白:“……”

    池舟轻迟钝看不出来,不代表夏逾白也看不出来。这个初中女同学绝对暗恋池舟轻。

    夏逾白对此早已无感,刚一开始他还要暗中吃醋。可不知道为什么,池舟轻异常受女生欢迎,他酸着酸着就成习惯,他也懒得一个人在那生闷气(主要是生闷气也生不过来)。

    不过夏逾白还是生出几分未雨绸缪的担忧,虽然那些女的性别不符,可烈女怕郎缠,万一池舟轻被哪个女人掰直了呢?他要是不再抓紧时间、尽早下手,以后池舟轻跟别人跑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的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池舟轻可能因为害羞、矜持才不主动,那要不我主动点?

    不不不,夏逾白马上否决:让我主动,我也害羞啊!

    面对难以抉择的感情问题,夏逾白又使出“拖”字诀,好像问题放在那,它自己就会自行解决。

    这一拖,从七月初拖到了七月末,从七月末又拖到了八月中旬。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夏逾白很苦恼。

    那个占卜的女孩子所的告白吉日八月十七号近在眼前,夏逾白愈发不知所措。

    难道就这样把这个据告白成功几率很大的日子错过吗?

    偏偏夏逾白心里还有其他心事,两件事搅和在一起,他的心情愈发糟糕。

    情绪从不外露的夏逾白近日异常烦躁、行为反常,连对他人感觉迟钝的池舟轻都发现了。

    以往他写数学题如行云流水从不卡顿,池舟轻和他做同一张数学试卷,对他的速度向来难以望其项背。他都翻页了,池舟轻还在第一页挣扎。

    最近情况却变成池舟轻都翻页了,边上的夏逾白毫无动静,要不是看他眼睛睁着,池舟轻肯定怀疑他睡着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人睡觉眼睛就是睁着的,没准夏逾白也是其中一个。他做完这道题后,在夏逾白面前挥了挥手,夏逾白转过头来直楞楞地看着他。

    他被夏逾白的眼神吓了一跳:“怎么了?”

    夏逾白呆呆的,回答时僵硬地像生锈的机器:“在想事情。”

    池舟轻好奇问道:“什么事情能让你如此苦恼?”

    夏逾白慢慢回过神来,趴在桌子上:“我在想我以后要读什么专业。”

    没错,这就是夏逾白烦心事的另一半。

    池舟轻听到这话题也认真起来,把手中转着的笔放下:“我们才刚高二,是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了,但为此烦恼太早了吧?而且以你的成绩,大部分专业不是随便挑吗?”

    夏逾白揉了揉眉心:“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有读家里人期望我去读的专业,他们会不会失望呢?”

    池舟轻回想起夏家融洽的家庭氛围,笑了:“不会的,你的家里人都很喜欢你。”

    夏逾白:“正是因为他们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我才不想做出任何可能会让他们失望的决定。”

    池舟轻又:“你没和你的家人们过,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的真实态度?要不你今晚和他们透个底,透露出你不是很想读父母安排的专业的想法,再看看他们的反应?”

    夏逾白迟疑道:“这样真的行吗?”

    池舟轻:“怎么不行?如果你家里人不同意,那你到时候改口不就行了,你随便的。”

    池舟轻觉得他的担忧完全属于无稽之谈,夏逾白是家里最的孩子,他家上头有哥哥姐姐顶着,又不指望他来支撑家业。专业当然随他本人喜欢,父母的只是给他个建议而已。

    夏逾白被服,算晚上回家就。

    作者有话要:距离立起的fg倒塌,仅需一章(嘘)

    写内容提要好难,时常不知道写什么内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