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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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氏惊诧莫名,义女什么时候见过齐王了?

    再三追问之下,白玉彤才羞答答的吐露,原来在白玉彤幼时,周焘进京述职的时候,曾经带着长子和白玉彤去过京城,那时候平妃娘娘尚在,听闻哥哥还带了个女孩子,忙表示要将人带进宫去看看。

    白玉彤就是那时候见到的李琋。

    当时的李琋亲娘尚在,还未失宠,李琋自然被养的精雕玉琢,如同白玉仙童一般。

    长在边关的白玉彤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小哥哥,其震撼不言而喻。

    但这还不足以叫白玉彤小小年纪就牵肠挂肚。

    那一回,周焘在京里住了不少时候,白玉彤得了平妃娘娘的青眼,几乎一直住在宫中。

    李琋不怎么理会白玉彤,但不表示别人也一样。

    有一天,白玉彤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当两条巨大无比的猎犬,伸着舌头留着口水,眼看就要咬花了她一张俏脸的时候,是李琋救了他。

    惊魂未定的白玉彤睁开眼睛,在看到的便只有那个如同画上仙童一般的六皇子了。

    后来,白玉彤才知道,原来那两条大狗是七皇子养的,平时有得罪了七皇子的太监宫女,运气差点的当场就被喂了狗,所以那两条狗是真的被驯养的吃人肉的!

    六皇子切切实实的救了白玉彤一命,从那以后,白玉彤的心里便留了一颗种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颗种子不但没有泯灭掉,反而渐渐的生根发芽了,若非白玉彤被教导的遵循女戒女训,她早都想办法去京城了。

    而包氏听了这一切,惊得下巴都合不上:“彤儿你这是何必?我们一家子世世代代都是要留在北川的,你即便可以离开,但唯一的途径也只有出嫁一条。齐王说起来还是咱们家的至亲,可依然是咱们踮着脚踩着高跷都够不到的高枝儿啊!”

    包氏并不坏,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但白玉彤却道:“母亲,女儿不求能嫁给齐王,或许这一辈子女儿都无缘再见齐王一面,可女儿也不想嫁给别人了。女儿愿意落发出家,为父亲母亲和远在京城的齐王祈福。”

    说完便跪了下来,以死相求。

    这哪里是一个未婚女孩该做的事情?

    包氏看不惯她这做派,却也不好任由她真的死了。

    如此一拖又是一年多过去,在白玉彤刚过了二十岁之后,竟传来了齐王要来北川就藩的消息。

    白玉彤古井无波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连包氏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天意。

    白玉彤心里更是认定了,原来日日夜夜的祷祝不是徒劳,原来上天真的可怜她,竟然给了她一次能再见到六皇子的机会。

    她心里又激动又酸涩,再一见齐王,虽然面容比幼时冷峻许多,但那双凤眼她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她心里欢喜,可谁知道齐王这么好的人,竟然娶了一个那么不堪的王妃。

    形容粗鄙,不懂针凿女红,不会红袖添香,那沈氏除了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其他还有什么?

    她有一回去齐王的住处请安,发现齐王都是自己系腰带的,而那齐王妃就抱着肚子坐着,其他的太监婢女也就眼睁睁的看着,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白玉彤为齐王不值,甚至有些心疼,后来接连又撞到沈氏与齐王大声欢笑,她更觉得有失体统,不是良家妇人所为。

    再后来,义妹雪樱也在她的耳边说个不停,无非是齐王如何爱重齐王妃,齐王妃如何好运气一类的,白玉彤的心里委屈便化作了愤怒。

    这才有那天园子里的拦路和质问。

    而包氏之所以对白玉彤心有责怪,也是有理有据。

    原本谁都觉得不可能事,忽然变成了可能,相隔千里之遥的齐王有朝一日竟然真的来了北川,包氏话本子和戏文都没少看,还真觉得有几分“缘分”在里头。

    包氏原想着,若是齐王对白玉彤也有那么几分意思,自己便顺水推舟一把,毕竟义女嫁过去也是亲上加亲,至于妾氏偏房什么的,白玉彤的身份本来就不高。如此,也算是全了白玉彤的相思之情。

    谁知道看来看去,齐王对齐王妃简直好得没话说,包氏回忆自己新婚和头次怀孕那会儿,周焘也没有那么对过她,不仅如此,那沈氏虽然看上去对谁都不热乎却也不冷待,刚来没几日凭着几道菜就将她夫君和她小叔子都笼住了。

    如今夫君对沈氏,比起对霜儿也不差什么了。

    所以,包氏便知道,白玉彤的一腔心思怕是要付之东流了,谁知她竟敢堵住齐王妃去质问。

    堂上,周焘还在等着白玉彤的回话。

    知晓事情经过的包氏有些心虚,想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白玉彤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下。

    “父亲,母亲,是女儿无状,扰了齐王妃的雅兴,齐王妃不喜欢女儿也是有的。如今父亲母亲来责问,想必是那头齐王妃的发难,所有罪责女儿愿意一力承担,不会连累家人的。”

    包氏一惊,这话说的……她觉得都有点儿不认识白玉彤了。

    听起来很有担当,但全推到齐王妃对她的不喜上了,关键白玉彤还不算说谎,齐王妃还确实不喜欢她。

    周焘直接道:“我听打扫园子的婆子交代,是你拦住齐王妃,质问齐王妃为何不在孕期给齐王纳妾。可有此事?”他是个男人,本来不耐烦女人之间的事,但这事牵扯到了齐王和齐王妃又是两说了。

    他盯着白玉彤,常年戍边带兵的气势让白玉彤微微缩瑟。

    她点点头,泪盈于睫:“女儿只是觉得齐王妃的做派不合规矩,只是想提醒一两句,本心也是为了齐王妃好的。”

    “呵,过去倒是看错了你。”周焘叹气,脸上浮现过哀伤:“彤儿,你爹和你娘三十开外才生了你,那之前多少人劝你爹纳妾,为白家开枝散叶,可你爹就是对你娘好,许诺只有你娘一人。我与你义母虽说过的并不多富贵却也不是纳不起良妾,可我周家从不是三心二意之辈,你大哥哥死了,你义母不能生,你可曾见过我再纳谁?唯一你小叔叔是因为死了原配,儿子又小,无奈才纳了个通房,说是通房其实就是照顾孩子的婆子一般。

    你在我周家长大,我周家并无薄待你之处,你怎么还能觉得齐王妃的做法不合规矩呢?莫非你义母从来不给我张罗妾氏,你也觉得你义母做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