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一枝花(十八)
“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和白邈一同在巷子里行走时,晏良问他。
“不知,无论他是谁、何种样貌,他都是白王八的走狗,我也不想知道。”
白王八是白邈他爹,赤日谷谷主。当然,白谷主并不叫王八,那是白邈给他爹的昵称。
画风清奇而又直白纯粹的昵称,完美的展现了白邈对他爹的厌恶。
晏良一提到赤日谷,白邈就报之以厌憎的神情,一口一个白王八。丝毫不在意骂他爹为白王八连带着把他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倒不如,白邈甚至一同厌恶着身为白谷主之子的自己。
白邈不愿意提白王八、啊不是,白谷主,晏良也不会不看气氛地去追问,如今两人在巷之中偷偷摸摸的走则是为了让白邈去一家客栈。
李府中房间很多,李寻乐也乐意提供房间,但晏良想着如今白邈正在被追捕,让他住在李府难免会引来麻烦,便带着白邈出来找客栈了。
王怜花为此嘲笑过晏良办事不过脑子,晏良理亏,忍声吞气地任他了一通,尽管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用“花姑娘身体娇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这个情郎自然是为他着想才带着白邈回来见他”怼了回去。
白邈在事发之后不离开京城是为了找到杀了刘长旻的凶,可多月以来,毫无头绪。
晏良估计那人就是跟着白邈的平凡男人,白邈找不到他,正明了他的隐蔽能力极好。除此之外,前些日子他去红袖阁的路上所感受到的恶意视线也是那人的。
两人找了家客栈,晏良送白邈进了房间,他的举动过于自然,白邈十分不自在,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出话来。
“我不会告诉雨督主的。”
晏良临走前告诉白邈,笑意盎然。“你先安心养伤吧。”
他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塞到白邈中,道:“若是疼痛难忍,这药可以止痛。”
白邈虚握着中冰凉瓷瓶,不明所以,一为晏良如此自然的举动,二为晏良从袖中掏出了这瓷瓶——他记得这人方才拿来威胁他的东西也是自袖中掏出并塞回袖中的。
晏良又是朝他一笑,合上门,慢悠悠地离开了。
白邈看着瓷瓶神情晦涩,最终没有服药,而是心地放了起来。
他过去受过许多伤,剜肉带来的疼痛比起万虫噬心之痛算不了什么他只是不喜欢疼痛而已。
晏良告别白邈,在客栈门口站了一会儿,监视器里显示那个平凡脸男人如今正在明月桥畔离李府不远。
他想了想,转头便向明月桥处走去,准备去会会这位白王八、啊不是白谷主的走狗。
天色已晚,街道上亮起灯火,热闹不减。
晏良远远地便看见那一身青衣面容平凡的男人站在桥畔,他缓缓走到男人身边,与他一同盯着河中倒影。
倒影中男人见到晏良后眼中浮起笑意,晏良也笑。有过路的孩童丢下石子,水面漾起涟漪,揉皱了水中两人的笑脸。
“探花郎好兴致。”男人悠悠开口,“这么晚了竟然孤身一人闲逛。”
“阁下认识我?”晏良佯装惊讶,“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男人笑意加深,抬首看向身侧的探花郎,道:“探花郎丰神俊朗,见过一面便不会再忘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在下白予,探花郎想必未曾听过我这人物的名字。”
晏良微微睁大了眼,笑道:“我有个朋友也姓白呢,真巧。”
白予挑眉:“确实巧。”
晏良:“来奇怪,我这朋友的爹竟然叫白王八你奇不奇怪?”
白予失笑:“谁家孩起名叫王八的?这不是连孙子也一块骂进去了?”
“想来是贱名好养活吧这名字倒是挺衬我朋友他爹的。”
晏良还是笑。
白予面不改色,笑容可掬。
他看着面前的灰衣探花郎,暗自思忖自己是否露出了马脚、若是确实有破绽,又是何时被发现的。
自始至终他与探花郎在这桥畔是第一次见面,任凭晏良如何聪慧,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查出端倪。
要知道白邈那个废物和西厂的那位雨督主还没抓到过他的尾巴呢。
白予自傲又自负,确认自己毫无破绽之后便以更加自然的态度同晏良话,道:“你那朋友的爹叫白王八,我倒有点好奇你那朋友的姓名了。”
“哦,我朋友叫白鳖。”
晏良面不改色地胡扯。
白予:“”
饶是他做好了准备,听到此处也还是忍不住隐晦地瞪了晏良一眼。
这探花郎真是令人厌恶。
令人厌恶的探花郎毫无自觉,笑着道:“我觉得挺有趣的想必我朋友他爹也是个心大的,你呢?”
白予点头应和,但看样子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交谈几下白予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晏良也巧妙地配合他。他们从河中的游鱼谈到江南鲈鱼,又从江南水乡谈到塞北风霜,最后又从塞北的雪谈到黄山的月。
白予从未见过如此话多之人,谈到中途他便发现对方化被动为主动,他不得不跟着谈到最后。
如今与晏良对视,白予若是再不发现此人或许得知了他的身份,他便是个傻子。
可是这人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白予眉头微皱,心底因事情脱离掌控而漫上焦躁感。他于神色中显露一二,晏良看了仍作不觉,笑盈盈道:“我与白兄一见如故不如我请你喝个酒?”
白予意味深长地道:“求之不得。”
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当即拍板定案,勾肩搭背、啊不是一前一后去了附近的酒馆。
白予他其实不爱喝酒,但为了看看探花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委曲求全隐忍负重地跟着晏良来了酒馆。
晏良他——也不喝酒,主要是晏慎独身体差,喝酒伤身,因此他在这个世界没怎么喝过酒。
这便导致了酒上来后,两人对着一坛酒,面前各自摆了酒碗,却没一个人倒酒。
晏良:“”
这人竟然不喝酒的么???
既然不喝酒答应下来干什么???
白予:“”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多个世界以来的经历给了晏良一种错觉,对江湖人喝酒,管你生人熟人,喝了之后就是朋友,还能挖出点消息。
晏良干咳一声,拍开酒封,给自己倒了一点,朝白予一笑:“喝?”
白予盯着晏良酒碗中那浅浅的一层:“喝。”
晏良浅酌便止——就那点酒也只能叫浅酌,白予则是将半碗酒一饮而尽。
“白兄好酒量!”
晏良鼓掌,而白予只想把里的碗砸他脸上。
——就这点酒、算什么好酒量!
白予愈发确定了这人是存心气他。
且他想的不错,晏良确实不怀好意。
此人是赤日谷门人没跑了,但晏良却疑惑白予和白邈的关系——同姓白,莫非是亲属关系?
赤日谷并非像唐门一样是家族式门派,弟子各个姓都不一样,而苗疆的姓又多又杂,白姓也是多年演化而来的姓。
晏良毫不遮掩地打量着白予,白予自然能察觉到,心里隐隐不耐烦起来,甚至开始思考若是将此人直接打晕带走是否有可能。
他能看出来探花郎习武,也能看出这人习武不过三月,左右是敌不过他的。
白予这念头方起,晏良便站起身来,他略带审视地看向青年,为这高度差而心生不悦。
“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晏良笑着告别,“他日有缘再会。”
白予心生警惕,待晏良离开后便抓紧时间离开了这家酒馆。晏良的离开毫无预兆,之前的那番对话和请他喝酒如今看来更像拖延时间,白予谨慎地隐匿身形,在黑夜之中奔走。
夜风冰凉,白予从离开那家酒馆到现在,并未碰见一个可疑人物,他暗道也许是自己多想,转身进了一个巷子,待从墙角冒头时,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黑衣人。
雨化田冷冷地看着他,慢悠悠地逼近了。
白予回头,身后站着个一脸看好戏的青年,而他身侧站着的是不久前有事告辞的晏探花。
白予选择了从王怜花那边逃走,一是晏良不会武功,二是与多人相比两人更加容易攻破。
但白予不知道花姑娘是王怜花,也不知道晏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探花郎,他是一个有作弊器的探花郎。
蛊虫从地上蔓延开来,前赴后继地奔向巷口的两人与巷子深处的黑衣人们。
“滋——”
晏良淡定地掏出强力杀虫剂,雾气自喷口喷出,地上的虫子倒了一大片。
白予一惊,但动作不停,仍是十分凶猛地向两人扑去。与此同时,他身后的西厂公务员组成的捉拿团中放的箭射中了他,还很鸡贼地射中了他的脚踝。
男人一个踉跄,扑在了地面的蛊虫上,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的破碎声。
白予清楚地听见在一片脆响之中有人“啧”了一声,紧接着是晏良的声音。
“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晏良语带笑意,不出的欠揍。
西厂的人麻溜地凑过来将白予捆绑,白予恶狠狠地瞪着晏良,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但知道被人装上马车,他什么话也没能出口。
只因雨化田卸了白予的下颚。
“我不会再追究其他的。”雨化田道,“但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碰见这个人的。”
晏良望天,道:“月黑风高夜,该歇息了——咱们明日再谈。”
雨化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转身上了驶来的马车,风一般地离开了。
王怜花幸灾乐祸:“看你怎么解释。”
晏良心大得很:“问就是天不可泄露。”
作者有话要: 朕来了,诸位爱卿接驾吧
由于近日来朕嘴馋得很,朕得出来让大家一块嘴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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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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