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少年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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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琴空有不甘与嫉妒,并无之后与其野心相称的深谋远虑与极深城府,他此时不过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纵然想了很远,却够不上晏良的脑子。

    因此被晏良坑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江琴起初还想装作不解,甚至反过来逼问晏良为何会同移花宫的人待在一块儿,言语之间颇有为自家公子担忧的意味。

    晏良懒得陪他演戏,便直接点出了真相,叫江琴面色难看,无言以对。

    论武功江琴敌不过他们三人,论谋划他敌不过晏良,只能憋屈地跟他们一块往移花宫去。

    易遥清偷偷找晏良谈过,劝他和轩辕天九离开,让她一人带着江琴回去——她一开始就只想着把江琴押回去交差。

    但晏良笑着拒绝了,他道自己要替江枫和花月奴解决问题,好歹让他们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回家。

    如今知道江枫夫妇下落的只有他们本人,以及见证了他们婚礼的燕南天与晏良;而晏良并没有要告诉易遥清与轩辕天九的打算,若是邀月追责,也只会盯着他一个人。

    易遥清明白无法改变晏良的决定,便听之任之,不再谈这件事。

    移花宫弟子出世的消息渐渐传来,她们多数性情冷淡高傲,这与移花宫的氛围有关,因而在江湖上惹了许多事,一时间人人谈起移花宫皆是畏惧不已。

    他们从江南出发那日易遥清写了信让信鸽带回移花宫,告知两位宫主她已捉到江枫的书童江琴一事。她本意是想让诸位弟子不再往江南来,但返程时还是遇见了同样被派出来的女弟子。

    那姑娘同样是一袭白衣,神色冷淡,遇见易遥清后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无表现出丝毫亲热之意。

    她们交谈片刻,决定一起返程,为此甚至卖了萧咪咪的那辆马车,换了一辆更大的马车。

    加上那位移花宫弟子的马后共有四匹马,他们去移花宫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晏良在那位移花宫弟子加入队伍后便聪明地减少了自己与易遥清的交流,江琴看出破绽,意图告状,然而轩辕天九和晏良总是能适时地制止他。

    那姑娘曾在移花宫中见过漫山遍野瞎跑的晏良,对那面带疤痕且讨人嫌的臭男人变成了如今的俊朗少年感到十分惊讶,在确认晏良便是江湖传言上的夺命阎王后有一瞬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按理,百战不败的夺命阎王不可能败于易遥清之,但晏良为了防止那姑娘生疑,亲口承认自己确实是主动败给易遥清的。

    “易姑娘曾经细心照顾受伤的我,只要是她想的,我都愿意满足她。”

    晏良诚恳地对那移花宫弟子道,一本正经。

    少年笑如春风,眉目疏朗如月,她只是同少年对上眼便忍不住红了脸,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而易姑娘则是无语地别脸,想起了路上自己和这人数次切磋,几乎被按在地上打的事情——这人怎么好意思他是主动输的?下毫不留情,简直是奔着当她老师来同她切磋。

    晏良的笑容太有杀伤力,而他本人毫无自觉,移花宫弟子被他对着笑了几下,便羞涩地不愿同他话,偶有交谈却是冷冰冰的。

    易遥清暗叹晏良太有魅力,心中不禁好奇届时邀月宫主与怜星宫主见了他会是何反应?

    她向那女弟子解释轩辕天九的来历则是晏良的朋友,女弟子想着有个驾车的人还省事,便没有多追究。轩辕天九长得也不差——毕竟是能被萧咪咪看上的人,因此那女弟子对他还是有几分好脸色。

    江琴则是受足了冷遇,移花宫女弟子知道他曾泄露了江枫的行踪,十分看不起他,对他冷面相对,除了必要的时刻从不对他话。

    那必要时刻即她要从江琴口中逼问江枫的下落的时刻。

    邀月认为江琴既然能知道江枫在移花宫养伤,想来是有人告诉了他——那个人只能是晏良;江枫与晏良不过是短短相处一月有余,江枫逃出移花宫后只能向江琴传信,不管江琴是否知晓江枫的下落,邀月都不会轻易放过江琴。

    背主之人,死有余辜,在此之前,自然要充分压榨他。

    第一次被那女弟子逼问时,江琴下意识地便要出晏良曾告诉的地点,但转念一想,晏良早就怀疑他,告诉他的地点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想通后江枫嘴一张,就要祸水东引,然而一个字还未全,后腰两侧便被两个坚硬的物什抵住。

    易遥清轻咳一声,中的剑似是不经意般抵在江枫右腰处;而晏良双拢在广袖之中,广袖完美地遮住了里面抵住江枫左腰的神棍。

    两人一个盯着江琴,一个则是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

    与此同时,行驶的马车从一个石块上压过,颠了一颠,车身微晃,江琴更清晰地感受到后腰两侧的硬度。

    江琴忍声吞气:“他们在青云山孝义村中躲着。”

    “青云山孝义村”白衣女弟子重复了一遍,但她本来就对外面不熟悉,便没有多想,直接写了信让信鸽送回移花宫。

    晏良趁她低头写信时和易遥清交换了个视线,两人同时瞥了眼江琴,又将里的武器向前戳了戳,以便江琴更清晰地感受到威胁。

    “江琴兄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可对得起江枫!”

    晏良失望又不可置信地道。

    美少年即使难过也赏心悦目,纵然是她逼着江琴出他家公子的下落,那女弟子也忍不住跟着瞪了眼江琴。

    江琴:“”

    你瞪什么瞪!!你该瞪的是那个演戏的卑鄙人!

    江琴心里苦,还不能。

    只因易遥清和晏良的威胁太过粗暴,迟迟未给他出真相的会——他甚至连和那女弟子独处的会也没有。

    只要是下了车,晏良和轩辕天九必定与他一道,如影随形,连去茅厕那两人也会再他想跑时突然蹦出来一个。

    简直有病!

    江琴被他们三人整得精神衰颓,甚至想快些到移花宫——他就不信晏良几个人到了邀月宫主面前还能无缝地将那些事忽悠过去!

    一行人紧赶慢赶,用比来江南时更快地速度返回了绣玉谷移花宫,安宜镇由于移花宫弟子出谷以及活跃而陷入沉寂之中。百姓不敢大声言语,马车穿镇而过,晏良用撑着帘子向外望,与记忆中的热闹截然相反的沉寂让他微微蹙眉。

    绣玉谷中依旧是繁花似锦绿树成荫,但移花宫内部则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寂静。

    轩辕天九的存在早被那女弟子禀报给了邀月,因而他也被允许一同上山。

    事实上,他本可以留在安宜镇,但轩辕天九担心二人,便十分坚定地跟着他们一道上了山。

    晏良恢复容貌一事邀月与怜星有所耳闻,但他变化实在太大,以至到了移花宫见邀月宫主时对方神色微动,眼中显露了些许愕然之色。

    怜星望着底下少年的面容,又想起了近来在江湖上传扬的话语。

    “夺命阎王恶鬼貌,翩翩少年晏郎笑。”

    少年笑意盈盈,风姿俊逸,眉目如画,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是不出的写意风流。

    怜星不得不承认,江湖上晏良比之江玉郎也美上四分并非虚言,此人确实很美。

    邀月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她盯着底下的少年,那少年站在大殿中央,依旧安然自若。与之相比,他身侧紧张而不安的江琴则显得令人看不上眼。

    当初晏良在移花宫中同样如此,只是彼时邀月嫌弃他,如今换了张脸却有些不同。

    “许久不见,邀月宫主,怜星宫主。”

    晏良施施然行了一礼,轻快地开口问好。

    “在下晏良,不知两位找我这无名卒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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