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刻薄蛮横的长嫂(10)
在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随着李家人紧锣密鼓的捣腾聘礼,李家湾的村民们很快就从各种渠道得知他们村的秀才公要和县太爷家得儿千金姐成亲了。
尽管大家早先已经猜到秀才公再娶的妻子铁定不一般,但他们还是被这超出想象的不一般给惊吓到了。
心中早有疑窦的李家湾村长在听了李三保新结亲的对象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他宁愿给自己脑袋上戴绿帽子也要摆脱掉噜噜娘!他们一家人的心可真狠啊!为了除掉妨碍自己的绊脚石,竟是连这样恶毒的段都使得出来!”
如果李家湾的村长以前还指望李三保当上官后,拉村里人一把,现在的他则完全不敢再抱有这样的蠢念头了。
像这样忘恩负义还翻脸无情的白眼狼,他可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摆什么长辈和村长架子。
谁知道表面笑呵呵的他会不会转脸就给自己一刀。
人现在不仅是秀才公,还是县太爷的女婿,可不是他这样一个山湾湾里的村长招惹得起的。
心中有了忌惮的李村长一改从前的倚老卖老,全心全意的为李三保的婚事忙活起来。
他只希望通过他现在的表现,让李三保放弃报复他的念头。
村长的变化看在李三保眼里,自然不出的志得意满。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妹啊妹,不是我要辜负你,而是现在的你确实般配不上我了。”
在李三保盼星星盼月亮的期盼中,他和张四姐的婚期终于到了。
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他一大早就眉飞色舞的骑着暗地里练习了好长时间的高头大马,带着花轿和吹锣打鼓的喜乐班子往县城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张萱也同样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漂亮极了。
由于她嫁的只是一个穷秀才,捧高踩低的张县令一家对她的婚礼很是冷淡。
再加上她还有过与人私奔的前科。
因此,大家打发她出门不像是打发女儿,倒像是打发瘟神。
只有马姨娘哭哑了嗓子。
张萱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她重生的太晚。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被那个只有一副好看皮相的贱男人花言巧语的骗出了家门。
如果不是上辈子进城卖绣帕时,意外从城门口张贴的告示上知晓了父亲贪污的诸多证据,她根本就不可能在私奔三日后,以此为筹码,全须全尾的回家,还拿到了属于她的那份嫁妆顺利出嫁。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只要她好好把控住李秀才的那个儿子,她娘家人总有求到她面前的时候!
想到那唾可得的荣华富贵,张萱放在大红嫁衣上的双都不由自主的轻轻战栗起来。
虽然李家已经竭尽所能的把新房布置的很好,但是在自幼养尊处优的张萱看来,依然十分的上不了台面。
不过没关系,她本来就不是因为看中了李三保这个人才嫁过来的。
是以,李三保前脚刚心猿意马的用喜秤撩开了她头上的盖头,后脚,她就迫不及待地让李三保把继子喊过来给她瞧瞧。
“以后我就是他的亲娘了,在出嫁前,我特意给他做了身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张萱示意丫鬟去开她的嫁箱。
早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很多回这一幕的李三保故作深情地望着张萱道:“我的好姐,噜噜根本就不在这儿,你慧眼识才下嫁于我,我怎么忍心让你年纪就做后娘,而且,比起噜噜,我更想要你和我的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尽我所能的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张萱如遭雷劈的看着李三保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什么叫噜噜不在这儿?他去哪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把他接回来!”张萱望向李三保的眼神愤怒的简直要杀人。
李三保被她盯得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出口辩白道:“不是我不想接噜噜回来,实在是那几个牛家人就跟他们的姓氏一样,冥顽不灵的很,不管我好歹,都不肯把噜噜还给我啊。”
“废物!要你何用!”满腹算计尽数落空的张萱豁然起身,直接一巴掌扇到李三保脸上。
李三保做梦都没想到张萱居然会在两人的新婚夜扇他耳光,整个人都懵掉了。
只知道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萱,“你你怎么能这样你”
“来人啊!”张萱猛然拔高嗓门。
数个五大三粗的仆妇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
“四姐,听从您的吩咐!”
这是张萱在嫁人前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后。
在她看来,乡下的泥腿子们做事向来是动不动口,她可不想在李家湾受到什么欺负。
“快!拾掇一下马车,我要去牛家村把我儿子抢回来!”她直接把缀满珠宝的凤冠扔在火红的喜床上。
李三保如梦初醒地扑上来拦她,“四姐,不,萱儿,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能出去,你这样会让我们两个都成为笑柄的。”
张萱径自一脚将李三保蹬倒在地,“萱儿也是你叫的?没有噜噜你以为我会嫁给你?!走!我们现在就去牛家村。”
张萱头也不回地在仆妇们的簇拥下往外走。
掏空全家才好不容易把县太爷家的千金娶回来的李老头和李婆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刚过门的儿媳妇从新房里走出来了。
他们满脸紧张的看着气势凌人的她,刚想要问是不是他们家三保做了什么错事得罪了她,就见她柳眉倒竖的让人把一个贼眉鼠眼的厮拖出来。
那厮惨白着一张脸大叫饶命。
“主家让你办事是看得起你,你倒好,竟敢敷衍了事!”张萱一面踩着人凳坐上马车,一面下令道,“先给我重打他五十大板,如果打完后,他还活着,就转卖到矿山里去做奴隶。”
李家人噤若寒蝉的看着那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厮被张萱的陪嫁护卫打了个死去活来。
等到张萱带着一众人等离开,李老头和李婆子才争先恐后地冲到李三保面前问道:“三保啊,你媳妇这是怎么啦,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啊呀,”李婆子突然心疼的大叫一声,“三保啊,你的脸上怎么有指印,是谁打的?谁那这么大胆子敢打我儿子!
“除了您二位的新儿媳还能有谁。”李三保舔了舔被张萱打裂口的嘴角,“爹、娘,情况有些不对头啊,四姐好像很在乎噜噜啊。”
李三保把他刚才和张萱在新房里发生的冲突给父母听。
“很在乎噜噜?为什么啊,哪有人上赶着要做后娘的?”李婆子心疼的给儿子揉脸,“还是她压根就生不出来,所以才——”
李家人齐齐一震。
“不能吧!”李婆子又自我否定道:“就算她真不能生,她也没必要选噜噜这样一个傻崽子做儿子啊。”
“不定人家就是看中了噜噜的傻呢。”李老头自认为比自家老伴儿有见识,“大户人家都信命,很可能儿媳妇就是从算命先生那里知道噜噜旺她,才嫁到咱们家来。要不然她干嘛这么急的跑到牛家村去抢人。”
李三保被父亲提醒了。
一想张萱刚才那毫无感情的眼神和对噜噜的迫切占有欲,他抬头看了眼那不用自己报复就已经变成死狗一条的厮,深吸一口气道:“甭管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县太爷女婿我都做定了。”
即便强求回来的是颗烫山芋,他也无怨无悔。
因为他也想有朝一日,能够像他的新婚妻子一样,随意主宰他人的命运,让他们跟着他的喜怒哀乐起舞。
但凡开店铺的人消息总是非常灵通的。
虽然李三保并没有给牛家递请柬,但牛家人依然知道了李三保要在今天成亲的事。
牛家老俩口怕戳到女儿的痛处,一整天都心翼翼的,就怕自己错话。
尽管女儿已经再三表示她对李三保的再娶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心里依然很不好过。
尤其是当他们注意有不少客人都拿同情又怜悯的眼神看着女儿以后。
基于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昭昭早早就宣布打烊,带着一家回村。
牛妹心有不安,“大嫂对不起,我总是给家里添麻烦。”
“都是一家人,就算再麻烦又能麻烦到哪里去,以后别再这样的话了,忒得生疏。”昭昭故意装出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牛妹眼泪汪汪的看着昭昭。
对这个口是心非的大嫂她是越来越感激了。
当初带着噜噜回娘家的时候,她可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他们回家还没多久,大门口就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和马匹的嘶鸣声。
昭昭眉心一跳,在全家人慌乱的眼神中,放下碗筷,“我去外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牛老爹赶紧也跟着放下碗,“花儿娘,同去同去。”
别看他现在年纪大了,也是个男人。
昭昭对公爹点点头,跑到厨房里去拿剁骨刀。
牛老娘心里虽然怕得紧,也急匆匆跑到后院将粪叉找出来,“儿媳妇现在就是咱们全家的顶梁柱,你可得看紧了点,千万别让她吃亏。”
牛老爹郑重点头。
牛妹则把两个孩子用力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