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开始训练之后，季长安才明白了陈听雪所的吃苦究竟指的是什么。

    他顶着咆哮的狂风在风雪中打坐练气，他扛着汹涌的暗流在海水中挥舞长剑，他带着沉重的负重在冰峰上向上攀爬。

    他被冻得浑身发冷，他被冰冷的海水冲走，他从冰山上摔了下来

    陈听雪的教导极其严厉，没有半点留情。

    “不行”

    “不行。”

    “还是不行”

    “又掉下来了这么蠢，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

    季长安曾数次想要放弃。

    他反复告诉自己何必这么用功呢，偷懒也没人会看到。

    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放弃一定很轻松。

    到时候只要一声投降就好了，没必要死撑。

    “记住你之前的话，路怎么走，由你自己来选。”

    陈听雪的声音又从冰山之顶传来。

    “还真是够严厉的啊，那再来”

    耳畔是呼啸的狂风，眼前是陡峭的冰岩。季长安心中发狠，继续向上攀爬。

    他脚并用，伸够住一颗石头，向上爬去。

    眼前就是冰峰之顶，那里有一处定住的木板。

    季长安用脚一蹬脚下的石头，奋力向前一跳。

    他在空中飞跃，只有左抓住了木板，整个人悬在空中

    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头上不断有碎冰向下滑落

    陈听雪伸出一只来。

    季长安右抓住木板，头向上一顶，左撑着身子，右脚勾了上来，自己踏上了冰峰。

    陈听雪脸上露出笑容。

    陈听涛有些惊讶的发现今天的季长安与往日有些不同。

    多了一分冰冷的气质。

    有些像他姐不话的时候。

    陈听雪看着此刻的季长安，眼中也满是欣赏。

    她拍了拍“好了，开始你们的对战吧。”

    季长安低头，拿剑，轻轻一弹，面露满意之色“那，就开始吧。”

    看着季长安的一举一动，陈听涛的目光警惕了起来，他感到一种压力。

    他按住剑柄，木剑周围笼罩着一层白茫茫的水雾，全身灵力流转，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他不想输。

    季长安紧握中木剑，细碎的发丝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全身灵力激荡，心中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以往难以控制的灵力，在经过了冰霜雪雨的洗礼过后，已经变得如臂指使。

    他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

    季长安举剑、出剑，向前一刺

    陈听涛用力格挡，却只是徒劳，直接被挑翻在地。

    陈听涛咬牙切齿，有些发狠的拿起剑来，大喝一声“再来”

    他就不信了，难道他今天就赢不了哪怕一次

    季长安轻声道“好，那就再来。”

    陈听涛再次被同样一招给挑翻在地上。

    他站起身来，嘴唇发颤“我就不信了，再来”

    季长安抬一剑，封死了他的所有变化，陈听涛又倒了下去。

    陈听涛抬起头来，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不甘，话声也颤颤巍巍的“再来。”

    季长安心中有几分不忍，但又是一剑把他放倒。

    陈听涛倒地3次

    5次

    0次

    陈听涛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表情麻木，不再再来这两个字，眼神复杂，嘴唇颤动几下“不比了。”

    季长安伸出，想要扶他一把。

    啪

    “别碰我。”

    陈听涛直接把拍开，自己站了起来，就打算离开。

    “你想去哪”季长安问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这还不行吗”陈听涛竭力控制自己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

    “被我这样一个才学三个月的人击败，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季长安表情平静，沉声道。

    “呵，我能有什么想法。你是天才，我这普通人当然做不到，就这样，别烦我。”陈听涛拍拍身上的灰尘，这就打算离开。

    “陈听涛”

    “季长安老子叫你别来烦我你听不听得懂啊”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陈听涛转过身来，两眼通红，大声怒吼道。

    “我既不聋，也不瞎。”季长安平静道。

    “那你叫我干啥看不出来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吗”陈听涛揪住季长安领子。

    不过他刚一抓住衣领，就自己放开了，自顾自地瘫坐在地上，眼眶有几分湿润。

    没人是天生的乐天派。他也不是。

    “输了就输了呗，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你以为”陈听涛抹了一把眼泪，“以为我就想输吗”

    “没人想输，谁都想赢。但是比赛这种事本来就有人会输，我就是输的那一方。你知道我上次和王城的比赛输了，全青羊都知道了。就像我姐的一样，我把老陈家的脸都丢尽了”

    “背后还有人指指点点，什么话的都有，我能怎么办只能套张笑脸，装作是放下了。但实际上呢，谁她娘的心里面真能放下了”

    “但是我能怎么办我就不是那块料。”陈听涛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他一边抹，一边流泪。

    季长安压抑住自己心中奔腾的情绪，他摊开双，提出一个问题“你你要成为九阶大厨，可这两个多月里，你做了什么”

    不等陈听涛开始狡辩，季长安抢先开口“你什么都没做。”

    “我”陈听涛的表情一瞬间黯淡了下来，“我确实没做什么。你要知道，人伤心的时候，就喜欢吃东西。而且，我又懒，还喜欢玩，没法专心。”

    陈听涛的表情有些迷惘“是啊，我想当九阶大厨，但这只是一个想法。我自己都清楚这根本不可能，只是而已。”

    季长安直接坐在地上，直视他的双眼，极其认真地道“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那还有谁会相信你能做到呢”

    陈听涛声若蚊蝇“这就是命。”

    “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命运这种东西。人生的路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你条件比我好，资源比我多。只要敢拼，不管是剑术还是厨艺，你都能行。”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限制住你。”

    “所有压不跨我们的，终究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陈听涛沉默了，过一会儿，他抹了一把泪，抬头问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了，洗把脸，咱们该上班去了。”季长安看了一眼窗外。

    在一地落叶之中，一朵粉红色的凌霄花迎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