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野心勃勃
寿张现在已经是注定沦陷了。
而一旦寿张沦陷,作为齐王兼行省平章的毛正梁也就可以统帅帐下大军,沿运河南下直扑济宁。
到了那时,在十数万兵马的围攻之下,田丰是绝不可能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希望的。
这样一来,高义寿自就不会向一个必死之人效忠。
毕竟,他高义寿也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儿的。且他的家眷现在也就都在东平路的治所须城住的好好的,并没有安置在寿张。
这等情形下,高义寿疯了才会与寿张城共存亡。
反正他已经尽力,接下来的一切也就只能听天由命,跟他没多大关系了。
心中这般想着,高义寿自也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突围逃生。
如此一来,高义寿帐下的这些个亲兵护卫,自也不由松了口气。
实话,作为和高义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亲兵,他们倒还真怕高义寿做一个愚忠之人。而现在,高义寿既然愿意突围,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
至少在如今时候,亲兵们也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逃命借口。
所以这数百名亲兵甲士当下也就护着高义寿冲出了府宅,然后不管不顾,闷头便逃往了城东方向。
使的毛正梁派出的后续部队才刚进城池,城中的田军也就失去了统一指挥。
而没了统一指挥,又正值深夜,这城中天的下场如何,也就可想而知。
“杀,给我狠狠的杀。城中敢有反抗者杀无赦,有地痞无赖趁火打劫摘咱们桃子的,也杀无赦!”
这些日子费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是攻进了城池,破城毛军的杀气之重,可想而知。
毕竟攻防战自古便是战场上最残酷且最血腥的战争模式,毛军即便成为了战场上的胜利者,可照样也是积累了一肚子戾气需要发泄的。
所以自毛贵起,毛军中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凡抵挡毛军,而被后毛军破城的,破城后两个时辰,军中执法队不入城池。士卒在城中做了什么,一切皆于执法队无关。
两个时辰后,身着黑衣的执法队方才会进入城池。而到那时,若再发现士卒烧杀抢掠,行不义之事,则杀无赦!
这是毛贵在入主山东时,便定下的不成文的规矩。
因出身底层的毛贵很清楚士卒拼命搏杀后,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因此,军中就有了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而作为毛贵唯一的子嗣,如今山东的真正执掌者,毛正梁对于这个“野蛮”的规矩自也是一清二楚。
可在这个时候,他却也并不打算改变什么。
虽然自古便:“秋毫无犯者,即为王师”有:“得民心者得天下”。
可熟悉历史的毛正梁却也明白,这话在大多数时候,不过也就只是被拿来而已。想要做到,那可就太难太难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莫要他毛正梁了,就连那位远在江南与他同殿为臣的朱平章。帐下兵将攻克城池后,也依旧会做烧杀抢掠之事。
甚至就连他自己,年前时候还从大户人家那敲诈“寨粮”来养兵买马呢。
什么秋毫无犯,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后,至于那得民心者得天下。呵,金人得天下,得民心否?大元得天下,得民心否?
却是在争端天下的道路上,倒下的最快的便就是那一身浩然正气的君子。
宋襄公半渡不击,正人君子,反受天下耻笑;李世民弑兄逼父,无视人伦,却被赞为明君!
由此可见,私德之好坏本就不是衡量为王者的条件。
而真正衡量为王者优劣的,到最后也就无非四字,“成王败寇”。
为了取得胜利,杀俘能如何?纵兵掠夺又能如何?上天既让他生于此世,他毛正梁就不能再让这一世的生命枉活。
就便如那东晋恒温所言:“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
如此也好过那些春生秋亡的蝼蚁促织,生不为人知,死不为人晓,活的那般寂寂无闻!
脑中这般想着,毛正梁在望向南方时,眼中便也不由露出了赤裸裸的贪婪和野心。
‘等着吧,待本王扫平济宁,尽收田丰治下七百里江山,本王便可发兵夺取两淮。到了那时,再引兵向东攻打察罕,便就是逐鹿中原之战了!’
毛正梁于心中不禁这般暗想了声。
却是野心这种东西一旦出现,便就如同星火燎原,再也无法熄灭了。
因能勾起你野心的,本就是你内心深处最渴望的。
而在如今时候,毛正梁已经彻底掌控了山东,那他如今所最渴望的事情,自然就是一统北国。
因为只有一统北国,毛正梁才能让他所掌控的政权避免旋起旋灭的结局。也只有到那时,毛正梁方才会有称帝建极的资本。
否则,他就是只是别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历史课本上都不会提到名字的失败者。
所以,便就在这天深夜,混乱不堪的天下就又多出了一个欲要称帝建极的野心家。
不过这些心中所想,除了毛正梁本人外,尚还没有一人知晓。
且因为技术条件的过于落后,即便是田丰本人,此时也都不知寿张沦陷的消息。在这个时候,作为一个板上钉钉的末路枭雄,正处在睡梦中的他却还想着击败王士诚后携胜威北上呢。
因此他并不清除,便就再毛正梁占领寿张城后的第一个清晨,驻守在安山的残余部队,便就在高义寿的率领下逃回了须城。
打算寻一个合适的会投降。
而毛军,在齐王兼行省平章毛正梁的亲口命令下,足足五千精锐骑卒,则也就在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化为了大军先锋。
在德州元帅续继祖的亲自率领下,沿运河浩荡南下,直扑济宁重镇任城,要断田丰的后路。
然后不过两个时辰,毛正梁在搜集了一番高义寿未能带走的大量船只后,也就领着数万兵马沿运河浩荡南下,打算给这场战争,彻彻底底的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