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伙子也不敢直着眼看他,只是从眼角里漏出一点光来偷偷瞧他,季修被他瞧得实在不自在了,安排他下去买烤冷面。
他自己用车上的通讯器跟王优美连上线,这边跟王优美字聊天,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叶肖瑾那边。他能看到有个人在他走后走到了叶肖瑾身边,一种无可名状的慌张陡然间席卷了他的心神,他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候。
伙子去买烤冷面一会儿就回来了,“领导,趁热吃吧。”
季修跟王优美还有一堆事没谈完,字效率低,干脆接通了语音。那伙子叫柳,有些话不方便当他面就发出去溜达,季修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一边吃烤冷面一边跟王优美话,还能盯着叶肖瑾那边的动静。
要按别的任务来,盯梢这种事季修一般不会做,自会有跑腿的后勤去做,只是这次他实在放不下心,就一直跟着。
叶肖瑾应该是入了戏,季修决绝离开的背影不仅刺痛了他的心还刺痛了他的眼,奔涌而出的泪水让对面的人对他放下了最后一丝怀疑。他以为自己是隐藏了獠牙的猛兽,殊不知这个泪水涟涟看似就要一蹶不振的人才是真正的猛兽。
那人轻轻托着叶肖瑾的手肘,掏出手绢来给他擦眼泪,叶肖瑾满脸的泪水,想什么又不出来,一顿一顿得抽噎着。他的手绢上有青草的香味,是叶肖瑾以前经常用的一款男士香水。看来是个生活条件挺优渥的犯罪分子。
那人话不多,只是总在恰当的时候给予一两声看似真心的问候,如果叶肖瑾真的是个惨遭抛弃的可怜人,被这个人哄骗了去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他陪着叶肖瑾在公园里坐了一个多时,才轻声细语得劝解了他,带他来到一个酒店,开好了房间就离开了。这倒是挺让叶肖瑾惊讶的,他本以为这个人会直接把他带回他的住处或者直接留下来,叶肖瑾甚至都想好了如果那人要求欢自己盖怎样拒绝。看来,这人的确非常的谨慎、多疑,而且揣摩人心揣摩得非常透彻。
叶肖瑾身上没敢带能和季修他们联系的设备,用酒店的电话也不方便,虽然本来就是这样算的,但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挂念季修。
季修看到那个男人从酒店出来以后就回到了他们两个暂时的家,毕竟还要防备着那人再去他那边看看,他还要继续演下去。
把一切都安排好,季修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心里总有些空空的,以往他比较宅,出门很少,但凡出门大多有叶肖瑾陪着。
回到家浑浑噩噩得洗了个澡,又胡乱吃了口泡面,季修倒头就睡,他头疼的厉害,大抵是感冒了,还懒得起来找药。
季修是被电话吵醒的,因为工作性质特殊,有纪律规定没有出特殊任务的时候电话响三声必接。季修头疼的要炸了,还是本能得摸出电话来接听,生怕是叶肖瑾那边有事。
“怎么回事,听你状态不太好。”是蒋宇涵沉稳老练的声音。
“啊,蒋师,我有点感冒,您有什么事。”不话不知道,一话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像两把锈蚀的铁器在相互摩擦,嗓子也干痛的厉害。
季修一边听蒋宇涵话一边下床倒水喝,喝了几口水才嗓子里才勉强好受了一点。
“我听优美你在带新人出任务,怎么样?”
“目前来看挺顺利的,叶能力也不错。”
“嗯,那就好,我还听南非那边出了点意外,你心里都有数吧。”
“是,南非那边的意外我已经处理了,只是蒋师,我觉得这和南非没有关系,是基地内的事。”季修脸色苍白,嘴唇也是干裂的,只有一双眼睛仍算得上有神。
“上面的事,咱们管不了,就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只是也不能忘了你自己的初心。”蒋师一贯如此,话不多,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挂了电话,季修又发了一会呆,在想自己的初心是什么。从进入行动组以来季修就一直被教导着,服从就是生命,上级的任务是什么就做什么。
那时候季修从没想过自己拼命是为了谁,但是从做的任务里可以感觉得到,自己没有接到过任何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不利的任务。可是现在呢,虽然还没有明面上背离初心的任务出现。但是上位者之间的权争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曾经单纯的行动组,季修如履薄冰,做的多了怕自己成为某些人手里的刀,做的少了又怕对不起自己肩膀上扛着的责任。
窗外儿的嬉闹断了季修的思绪,他开电脑追踪叶肖瑾的位置,叶肖瑾还在昨晚的那个酒店,季修才稍微放下心来,将自己心里那团乱麻暂时放一放,专注到眼前的案子上来。
和柳通话的时候,柳也发现了季修的不对劲,问是不是要给他买点药送过来,季修拒绝了,自己又不是残废,吃药还要别人送。
那人今天一早又去了酒店,叶肖瑾借他的手机给“公司”电话请假,正好可以让后勤追踪上他的手机信号。
“谢谢你啊大哥,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叶肖瑾顶着一双肿眼泡,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对正忙活着给他摆早餐的人。
“我姓张,叫张信,你就别叫我大哥了,听起来怪生分的,来趁热吃。”
叶肖瑾的嘴角抽了抽,自己强自按捺住了想笑的冲动,因为他看着张信忙前忙后的样子觉得有点似曾相识,自己在季修眼前好像就是这样的。
“好,那我就叫你信哥,明天我就去上班,我不算再回原来的家了,我微信上还绑着工资卡,花钱现在倒不是问题,下午我就出去找住的地方,老在酒店住着也不是事。”叶肖瑾的很诚恳,就像是真的正为自己以后算的青年一样。
“嗯,要我啊,你先在这住几天,别着急去上班,你看你脸上的伤还没好呢。找房子的事不用着急,你要信得过我,就交给我吧。”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本来就够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见外的话,你的岁数跟我弟弟差不多,只是他出国了,我很少能见到他,我就把你当我弟弟呢,哪有嫌弃弟弟给哥哥添麻烦的道理。”
“我真是走运,能遇见你,要不我都算去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不要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话,连想都不要想,为了一个人渣,不值得。”张信长了一张纯天然容易让人相信的脸,再加上出来的话又总是恰到好处、点到即止,叶肖瑾都有点佩服他。
叶肖瑾又挤出不少眼泪来,这就多亏了做演员的时候练出来的本事了,眼泪来就来。
张信又温柔的安慰他好久才起身告辞,晚上再来看他,走之前还嘱咐他好好休息。
张信走后,叶肖瑾出去买了些用来涂抹伤处的药酒,路上碰见几个跟着他的后勤,都不作声色得了招呼,这是目前唯一有效的通讯手段了。
一天多没见到季修,叶肖瑾心里跟猫抓了似的,做什么都索然无味,只在酒店里翻看无聊的电视节目。
晚上张信来了,委婉得提出明天先带他回自己家去住,等找好了房子再帮他搬家,叶肖瑾稍微拒绝了一下就答应了,并且一再强调要给他租金,算作合租。
“洋洋,那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张信走的时候能看出来心情是愉悦的,叶肖瑾送走了他,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快要进入事件的内部核心了。
季修头还是疼,为了不耽误事,再懒得动也勉强穿上外套,去社区外面的门诊那买药。没想到门诊的大夫很负责,一看季修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发烧,一量果然39度多,二话不给配了药要给季修针。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还是经常以身范险的成年男人,季修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怕针。为了给门诊里同样在等待针的朋友做一个正面的良好的表率,季修克服了。
针的时候大夫一再强调,不要紧张,放松肌肉,否则会很疼,季修恨不得把自己僵成一块木头,更别提放松了。
一瘸一拐得回到家,季修也睡不着,头嗡嗡得都要炸了,实在不想动也得自己去熬粥,总不能一直吃泡面。季修觉得自己想叶肖瑾了,如果他还在,自己一定不会这么凄惨。
电脑屏幕上代表叶肖瑾的定位仪还在一闪一闪得跳动着,算作是给季修的一点点安慰,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些。
张信的家在距离他和季修租住的区不远的一个社区里,所以他们这次任务能这么顺利,的确是运气好,一开始就选对了区域。
家里摆设有些古朴,据他自己,他是做信贷投资工作的,家里老人都不在了,这套房子是留下来的遗产。
叶肖瑾顶着李洋的外皮,完美得扮演感情受挫得无助青年,在他家住了几天都没什么事发生,张信也没有任何越矩的举动,这让叶肖瑾心里有点鼓,难道还真是碰到了个好人。
※※※※※※※※※※※※※※※※※※※※
坏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