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跟顾骁然预料的差不多，简单点儿来，就是十年前给林肃做心脏搭桥手术的那个桥又堵上了，也是当年各方面都不成熟，情况也十分紧急，而这次一切准备充分，林肃身体情况还不错，等全身检查完，跟专家商量了一下，顾骁然决定立刻手术。

    整整四个时，顾炎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等手术做完，天将破晓。

    顾骁然推开手术室的门，特别风骚地原地跳了一段华尔兹，然后跳到顾炎跟前，摘了口罩笑道：“很成功。”

    顾炎一口气还提在嗓子眼，哑声问道：“以后还会复发吗？”

    “按照你那个操心法，不会有问题。”

    顾炎这才沉沉呼出口气，眼神一直黏在被推出来的林肃身上，喃喃：“我还是不够上心。”

    顾骁然：“……”别这么谦虚，真的。

    林肃胸腔二度开，麻药一退疼得额上全是冷汗，他期间醒来过一次，下意识动了动指尖，被一片温柔包裹着，非常熟悉，林肃来不及一句话，又沉沉睡去。

    “父亲。”顾桓拿着一些日用品进来，非常心翼翼。

    “嗯。”顾炎颔首，“你弟弟呢？”

    “在宋权叔叔家，他原本想跟着一起来，但是爸爸还没醒，我就没带。”顾桓着话，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注视着林肃，一向情绪深敛的眸子此刻满是疼惜，他不敢再进一步，似是害怕惊到林肃。

    “做的很好。”顾炎低声：“这两天就去你几个叔叔家吃饭，看好弟弟。”

    顾桓会意，最后看了林肃一眼，转身离开。

    而门外就站着傅楠跟郑雅安。

    傅楠亲昵地搂了下顾桓，揉着他的脑袋问道：“情况怎么样？”

    “还好。”顾桓轻声：“因为父亲脸色还算平静。”

    衡量林肃的好坏，以顾炎为风向标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行，这两天去楠叔那里，跟你余谦哥一起玩。”傅楠笑道。

    “那顾禎……”

    “这个不用你操心。”郑雅安接道：“顾禎跟宋绑在一起，留在你宋权叔叔家也好。”

    林肃于四天后苏醒，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顾炎，也是他一睁眼，就被人连着被子抱进怀里。

    “感觉如何？”顾炎问道。

    林肃睫毛轻颤：“胸口疼。”

    “嗯。”顾炎轻轻吻了下他的鬓角：“正常，顾骁然稍微疼几天就好了。”

    “可不是稍微。”林肃在顾炎脖颈处蹭了蹭：“挺疼。”

    这十几年养下来，林肃早已忘记风霜是何滋味，他虽然骨子仍硬，不愿意向外人示弱，但是在顾炎面前，恨不得一丝丝委屈都吐露干净。

    他这么一，顾炎瞬间不淡定了，立刻按响床头铃，可怜顾骁然屁股还没坐稳，立刻折了回来。

    林肃疗养了半年，这次再出医院大门，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晚上在家中的浴室里，顾炎跟林肃挤在一起，他虔诚地从青年腹一路吻着上，最后停在心脏位置，那里又添了几道狰狞丑陋的疤，几乎每看一次就心痛难忍。

    “炎哥。”林肃情I动，双目迷离，抬手捂住了顾炎的眼睛：“别看了，好丑。”

    “一点儿都不。”顾炎轻轻将自己的巨I物送进去，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

    岁月这才真正沉淀下来。

    之后的两年，林肃已经能离开药物，但顾炎还是习惯性随身携带。

    这天清，林肃睡醒来实在无聊，忽然想到今天顾桓的一模考完，虽然知道儿子肯定没问题，但林肃还是算效仿其他家长，去校门口看看。

    站在临水中学门口，林肃有些感慨，原来一眨眼，都过了这么久了。

    而现在的林肃眉眼依旧秀雅至极，整个人像是包裹在温润的琥珀中，相当吸引人。

    林肃无视四周不时投来的量目光，等铃声一响，他微微勾起嘴角，已经看到顾桓了。

    但很快，林肃又有些神色复杂，他往旁边走了两步，然后站在了一棵树背后。

    同跟顾桓出来的，还有一个人。

    那是个瞧着吊儿郎当的少年，衣服拉链拉开，头发是十分漂亮的栗子色，五官相当精致，衬着他右耳上的耳钻，雅痞帅气。对方正含笑跟在顾桓身边，一点儿都不害怕血溅当场。

    林肃想了想，跟上。

    两人穿过人群，到了马路对面，林肃压低头上的帽子，不动声色。

    “冯寒，你有完没完？”顾桓忽然驻足，冷着脸问道。

    “有啊。”冯寒语气慵懒，“我这不是想跟你句话，你不让嘛，那我只能跟着你，等你心情好些了再。”谁知顾桓一听顿时给气笑了：“你大张旗鼓地堵在我考场门口，那么多人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林肃微微蹙眉，儿子这话过分了吧。

    果不其然，冯寒闻言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他抿了抿唇：“在你心里我的标签就是不要脸？”

    顾桓偏过头没吭声。

    林肃却忽然发现不对劲儿，顾桓一向性格内敛，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暴怒了？

    “你到底想什么？”顾桓冷声问道。

    “算了。”冯寒自嘲一笑：“你都把话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老让你心烦啊，你就当我这一个月没出现过。”完，冯寒深深看了顾桓一眼，转身就走。

    “慢着！”顾桓眸色轻闪，忍不住喊道，冯寒驻足，却没有回头。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想什么？”

    顾桓看不到，林肃却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崽子脸上满是得逞的笑，等回过身却神色认真，明媚的日光下，冯寒微微偏头，璀璨如钻石，他嘴唇蠕动了几下，然后流畅地问道：“顾桓，以后合葬吗？”

    顾桓：“……”

    林肃：“？？？”

    顾桓深吸一口气，看起来想揍冯寒：“你什么？”

    “我以后合葬吗？”冯寒这下嘴巴不颠了：“就是未来一起过，然后结婚养子，百岁入土，骨灰都洒在一起的那种。”

    顾桓魂飞天外，不出话。

    林肃终于回过神来，他原地扫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块板砖，然后在手里掂量了下，非常好，适合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