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走满肚子苦水无处吐的连深后,楚月兮想了想还是趁着不算太晚,去了楚夫人房中请安。
当然,不出所料的被楚夫人冷嘲热讽一番,楚月兮面色平静地掩门退出来,往自己院子走去。
在门外看完了全过程的白暮词一腔愤懑,纵然还记着自家将军不久前的叮嘱,还是没忍住道:“将军现在早已及笄,大可以自己出去单独开府,即便是不想收回管家之权,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来听她这些。”
“阿词,好了。”楚月兮浅笑着断了白暮词愤愤不平的碎碎念,解释道:“她虽是父亲的继室,却也是明媒正娶回来的,是我和哥哥的母亲。”
“她嫁给父亲近十年,一直都将府中理的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差错。”到这儿,两人刚巧走到回廊,楚月兮稍作停留,细细量了一圈,发现周围景色极佳,心知设计理之人必然是花了心思的,便摇头一笑,拍了拍白暮词的肩道:“我与哥哥的生母走得早,若非她进门帮父亲照顾好家里,父亲又怎能安心上沙场保家卫国?”
“更何况,她待我与哥哥虽然不算好,但是到底也从未苛责什么。”今晚月色很好,楚月兮拉着白暮词放慢了步子赏景,边走边道:“父亲五年前战死在西境,她无儿无女,又早已经得了父亲的允许,本可以找个好人家再嫁,但是她什么都没便留下了,就是冲着她对父亲的这份心意,我也该感激的。”
白暮词听完后静默良久,直到两人快走回楚月兮的院子时,才听见她:“属下考虑不周,还望将军恕罪。”
这要换了旁人,楚月兮总归是要怀疑一下话之人的用心的,但是这个人是白暮词便不会了,两人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很多话都已心照不宣。
“无妨。阿词一番好意我明白,只是以后,还需慎言。”楚月兮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和连深温子酌坏话时被那人发现,连深悲惨的下场……所以适当的告诫还是必要的。
白暮词点点头应下后正要走,却被楚月兮一把捞了回去。
白暮词:“???”
楚月兮笑眯眯地安抚了一下受到惊吓的白暮词,然后拖着反抗无效的她出了府。
“我出府之事务必对夫人保密。”楚月兮一阵风似的掠出大门时,顺道给守门的几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没等他们应声,楚月兮和白暮词便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几个守门人面面相觑:刚刚是个什么东西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再那嗖的一下就消失了的两人,此时正站在太傅府一处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墙根底下,一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是楚月兮;一人面露苦色,满脸拒绝,这是白暮词。
白暮词虽然一直知道自家将军是大事不慌,事乱来……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算夜闯太傅府,试图探清楚温子酌的喜好。
这种事情,我们等天亮了随便从太傅府里找个人问问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来翻墙头……?!
楚月兮却表示此事不宜大张旗鼓让温子酌发现,白天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还是晚上来的好。
白暮词瞥到自家将军双眸中闪着的金光,心知劝不住,只好认命地陪着她来了。
之前的那一轮明月早已经钻进了一片云中,周围星星稀疏,偶尔有风刮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月黑风高,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完美。
楚月兮借力跃上墙头,趴在上面观察了一会儿,找准巡逻队的空档,带着白暮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太傅府。
府中一片寂静,罕见光亮,两人躲在花园中的假山后,静静等待着时机。
不久,许是到了换班的时辰,一个值夜的丫头哈气连天地提着灯笼朝着假山这边走过来,路过假山时便被一把拽了过去。
丫头吓得灯笼都掉了,反应过来便想大喊求救,奈何突然发现嘴巴已经被人紧紧地捂住了……
“不许喊人,我就问几个问题。”白暮词在感受到那丫头拼命点头之后,缓缓移开了捂在嘴上的手,改为卡在脖子上,确保她回不了头,也没有大喊大叫的勇气,然后才在楚月兮的示意下问道:“,温太傅平日里都喜欢什么?”
丫头:“???”你们半夜闯进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难道不应该问一问银票什么的放在哪儿吗?
纵然心中疑问再多,为了保命,丫头吞了吞口水,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家,我家大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要是一定要喜欢什么……大人喜爱吃甜食。”
“具体的?”
“我,我不是贴身伺候大人的,实在是不清楚啊!”丫头发现自己答不上来身后那掐着自己脖子的人的问题,带着哭腔道:“我知道的都告诉姑娘了,求姑娘放了我吧!”
楚月兮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此事不许声张,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其实原本也算不得大事,只是这夜闯太傅府之事若是让温子酌发现了,只怕她以后在京中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原是算讨好那人的,可千万不要弄巧成拙了才好。
楚月兮也没算真的把她怎么样,不过吓唬一下总是有用的,在看到那丫头留着眼泪疯狂点头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几个滑步出了花园,没给那丫头回神去看她们的机会。
两人顺利地出了太傅府,算了算时辰已经不早了,倒也不再着急,在大街巷中游荡着,慢慢悠悠地回了府。
白暮词跟自家将军道了声“晚安”,便幽怨地回去了。
想她做了这么些年的军师,一些不好摆在台面上的手段也不是没用过,只是为了探别人喜好去爬墙这种事,她真的是有生之年第一回 ……
另一边的楚月兮也有了自己的思量,开始凭着记忆细数京中有名的糕点铺子,磨了许久才列出一份清单。
第二日早朝一下,楚月兮便跑了好几家铺子才买齐了昨晚列好的糕点,精挑细选之后,仔仔细细地装在食盒里,然后提着去了太傅府,算“登门谢罪”。
好巧不巧的,门房告诉她大理寺卿谢婧宸谢大人也在府上。
不过来都来了,门房也得了温子酌的允许,将楚月兮请了进去,现在临时有事不进去也不太好,她叹了口气跟着引路的厮一路往里走,穿过雅致的回廊和花园,便到了温子酌的书房。
楚月兮站在书房门外,暗骂自己出门不看黄历,也不知道挑个天时地利的日子再来……
一般会客都在大堂,像这种在书房议事的,只怕都是些要紧的,又不能让旁人知晓的大事。
想想自己提着食盒前来,就是为了道歉……搅了两位朝廷重臣的谈话,还真是不合时宜……
“楚将军来都来了,站在外面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彻底让着退堂鼓的楚月兮死心,她只好深吸一口气,满脸堆笑地走了进去。
“我来找温大人其实没什么要紧事,扰了二位实在对不起。”楚月兮深知先开口掌握话语权的重要性,便抢在温子酌之前先了来意。
只可惜她忘了,温子酌是个记仇的,对于连深是罚他抄书;对于楚月兮……他大概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而现在,这个机会送上门来了。
温子酌抬头看了一眼楚月兮手中三层的食盒,语调十分平淡,却是开口就怼她:“楚将军,还真是挺闲的。”
楚月兮:“……”
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既然温子酌没算在别人面前伪装一下对她的态度,楚月兮也索性直接了登门的目的。
“我今天是特意前来赔罪的,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温大人原谅。”罢,将食盒开,一盘盘精致的糕点便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听闻大人喜食甜食,还希望大人收下我一片心意。”
温子酌闻言看都没看楚月兮带来的食盒,凉凉地问道:“楚将军笑了,将军几时得罪过我?”
罢了罢了,一早就猜到这事儿啊,没那么容易过去……
楚月兮自知理亏,被怼了也没算多,正准备告辞,却被一直默默围观的谢婧宸开口拦住了,“楚将军留步,婧宸遇到一件颇为棘手的事,将军或许能帮忙。”
一旁的温子酌闻言并未出声,想必是默许了,楚月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坐下了。
谢婧宸见楚月兮点头,也不多客套话,开门见山了所遇之事。
最近两个月,京城里出现了一个或者是一批人,他们时常深夜出来作案,偷了几十个个刚满周岁的孩子。这些孩子男女都有,也不论家中贫富,只要是满了周岁便难逃魔爪。
丢了孩子的人家都急疯了,去京兆府报案的人这些日子是络绎不绝,都快把府门踏破了。
一连两个个月,几乎每晚都有丢孩子的,这件事被京兆尹上报后,很快就引起了皇上的重视。为免人心惶惶,此事并未声张,只是私下交给了大理寺卿谢婧宸去查,谁知查了一个多月,孩子越丢越多,作案之人却未留下蛛丝马迹。
作者有话要: 今日份更新,给可爱们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