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哎, 行了行了,怎么也是王子,确实没必要跪本将军,松开。”楚月兮摆摆手让一旁的人退开,又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 把人直接踹回了帐子里。
净诲跌跌撞撞倒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轻轻一蹙眉, 问道:“楚将军,这是做什么?”
“蓝泗殿下, 还装呢,好玩?上瘾?”楚月兮瞟了一眼不远处依旧半死不活的云途, 又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脸严肃的光头和尚, 挑眉问:“殿下脸上的那张皮,是想自己撕下来, 还是我帮你?”
“楚将军,僧不明白你的意思。”净诲依旧蹙着眉摇头,仿佛完全听不懂楚月兮的话, 想了想又道:“私自闯帐子是僧的错,将军若是心有不满直言便是, 现在这又是何意?”
“好好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也就别怪本将军不给殿下面子了。”楚月兮白了他一眼,没算再跟他纠缠下去,转而一拍手叫进来两个侍卫, 又指了一下净诲的那张脸,“撕下来,让大家都看看殿下的脸皮能有多厚。”
“是。”两人齐齐一应声,不顾他的反抗,三下五除二扯下了那一层伪装的皮,露出了蓝泗那张满是惊恐的脸,继而从帐子的角落处,传来了云途恨铁不成钢的哼声。
楚月兮朝着两个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然后眯眼一笑,定睛看向蓝泗,正准备好好逗逗他,温子酌帐前的侍卫进来附耳汇报了些什么,楚月兮听完起身要走,脚下刚刚一动,又停住了,低声道:“你先回去,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过去。”
侍卫一抱拳离开了,蓝泗注意到楚月兮凌厉的视线,控制不住的浑身一抖。
“想知道为什么吗,殿下。”楚月兮特意重重咬住了后面两个字,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没等他话又道:“做戏也要提前好好准备。那个疯和尚从来没正儿八经的叫过我将军。”
“还有啊,他那常年被香火浸泡出来的味道,不是你随便找一件衣服就能模仿的。”楚月兮倏地凑近蓝泗,“殿下,我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现在都给我记住了,定西军的大营,不是你想出就能出去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先让殿下有个准备。”楚月兮人已经走到了帐外,蓝泗一口气还没松到底,便又提了回去,差点儿没活活被楚大将军给吓死。
“温子酌是九夜的人,现在伤在你们手里,不管是谁下的手,这个账,本将军今天都记在你头上了。”楚月兮完抬手一甩帘子,彻底隔绝了蓝泗与外界接触的视线,“王子殿下极擅易容术,你们把人看好了,再出问题,提头来见。”
吃了蓝泗大亏的侍卫朗声道:“是,请将军放心。”
楚月兮点点头,转身大步朝着温子酌的帐子走去。
之前来报的侍卫:“将军,温大人突然发起了高烧,秦大夫已经前去去诊治了。”
楚月兮不介意蓝泗跟她耍些不入流的手段,毕竟兵不厌诈,但是想到父亲死在他们手上,如今温子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他们的人伤,她就气不一处来,恨不能一剑戳死蓝泗那个人。
“秦大夫,怎么样?”楚月兮快步走进帐子里,见秦简已经离开床边,便凑过去声问道。
秦简抖了抖刚刚写好的药方,交给一边的侍卫,:“在属下意料之中,将军不必太过忧心。”
楚月兮知道自己在上医术一窍不通,只好耐着性子追问:“还请秦大夫明。”
“将军莫急,是腹部的伤引起的发热。之前同将军提过,给温大人用的药以调理为主,他这一回又伤的重,那药自然压不住。”秦简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摸索着递给了楚月兮,:“这药是我按照语箜大师的交代制成的,必要时给温大人服下。”
“多谢。”楚月兮看秦简那便秘的表情就知道,温子酌肯定让他帮忙隐瞒了什么,知道多问无益,便收好瓷瓶,把秦简送出了帐子。
温子酌其实还醒着,又怕楚月兮追问起来不好交代,三思过后,索性算把装睡进行到底,便一直阖着眼一动不动。
不过温子酌低估了楚月兮对他的了解,不过淡淡扫了一眼,楚月兮便知道那人没睡,“你不想,我也不问。”
“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你好好休息,有事让人去叫我就好。”楚月兮实在不忍心他烧的迷迷糊糊,还得花心思想着怎么蒙混过关,便连床边都没有靠近,径直出了帐子。
这话也不是借口,楚月兮确实很忙,手头还有一堆事没有做完——这一仗是完了,云途和蓝泗也抓住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楚月兮就能休息了。
白暮词还有别的事要忙,楚月兮只好自己绞尽脑汁开始写奏折——除了要如实上报战况,还得在必要之处稍加修饰,不让长盛帝还有朝中那些没事找事的老狐狸们挑出刺儿来。
“啊……这破东西怎么写啊……”楚月兮看着被舍弃的一张张草稿,心累地抓了抓头发,最后自暴自弃地把奏折先扔到一边,翻出另外一沓信件开始拆开看。
入了夜,楚月兮终于从满满一书案的纸里面抬起了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让人请了南落过来。
“南落将军,坐。”楚月兮的帐子几天没人收拾,椅子上全是散乱的纸和书本,现在已经乱的快要找不着人坐的地儿了,她笑笑把椅子上的东西搬到了另一把椅子上,算是给南落腾出来一块地方。
南落:“……”
“咳……我找将军是想商量一下,西陵关外五城战后的问题。”楚月兮注意到南落尽量控制住的表情,默默怀念了一下帮她收拾书房的白暮词和温子酌……“这一战完,皇上定是要召我回京的,所以后面的事情,我还是想拜托南将军。”
南落虽然也称将军,到底是楚月兮的直属,便站起来一拱手,道:“您太客气了,请讲。”
“坐下。”楚月兮浅笑着一摆手,“我其实没什么经验,所以想请教一下南将军。”
南落看得出来楚月兮是真心相求,便也毫无保留的跟她了自己的想法,两人点着灯讨论到半夜,达成共识后,南落才起身告辞。
楚月兮的口干舌燥,不过喝口水的功夫,白暮词来了。
“将军,蓝泗和云途起来了。”
???
楚月兮闻言猛的一抬头,差点儿把还没咽下去的水喷出来,“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白暮词想了想,还是照实汇报道:“温大人也在。”
楚月兮:“……”
“将军?”白暮词见楚月兮半天没话,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让他们去吧,死不了就行,温子酌有分寸,出不了事的。”楚月兮抬手揉了揉额角,这么连轴转真是要命,“对了,探到那个疯和尚的去向了吗?”
“有人见到过净诲师父,是朝着沧澜的方向去了,之后便不知道了。”白暮词看着自家将军面上难掩的疲惫,有些不忍她再操心,便:“将军放心,净诲师父定然是有自己的算,他武功不错,应该不会出事的。”
应该……?应该的事多了去了……
那疯和尚的亲人都死在沧澜人手里,他现在跑去那边能有什么算,更何况战况方定,他这个时候去根本不安全……真是不让人省心……
楚月兮轻轻按了按白暮词的肩头,“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将军……”
“去吧。”
“是。”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加急的圣旨就到了楚月兮手里。
温子酌受伤的折子还没递到长盛帝那边,他就下了旨命温子酌即刻启程,押送箐王连翊回京受审。
“你算怎么办?”楚月兮也懒得多想,命人好酒好菜哄着前来宣旨的人,然后拿着圣旨直接就去了温子酌的帐子里。
温子酌也不接,就着楚月兮的手略略扫了一眼,轻声一笑,道:“既然皇上下了旨,自然是要遵旨的,不然楚将军以为该怎么办?”
楚月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自上次会试过后,她总感觉温子酌对待长盛帝的态度有些不同,虽然不出哪里不对,但是她偏偏见鬼地觉察到了。
“我给皇上上道折子,他着急见儿子,换个人押送就是了,你这又是何必?”楚月兮捏了一下温子酌的手心,依旧烫的吓人,一整晚温度一点儿没退下去,就这样还想现在返京?
“换成谁皇上都不会放心的。”温子酌的思路倒是清晰得很,他清了清嗓子,出口的声音依旧带着些沙哑,“尤其是将军你的人,皇上更不会允许。”
定西军中多的是想弄死连翊为兄弟报仇的人,若是换成他们押送,连翊多半不能活着回京。
这一点温子酌一,楚月兮自然也想到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楚月兮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圣旨,“既然这道旨意是下给了我,你什么时候走,我了算。”
作者有话要: 提前祝大家端午安康,高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