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子弹擦着脸飞过，男人嘴角还带着恶劣的弧度。唐衍之下意识退后一步, 等他回神, 发现冷汗早已汗湿了后背, 等风一吹，寒气便爬上背脊，这阎少恭简直是个不能沟通的野人！唐衍之嘴唇不自然地抽动着，他绝对不会承认，那个瞬间, 他萌生了一丝退意。半晌才憋出一个字：“你――”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先前在大帅府门口设想的长篇大论全烂在了肚子里。唐衍之梗着脖子，努力挺直胸膛，似乎这样更有气势。他斗士的热血允许他退缩, 他要把那些可怜的女人救出这魔窟。

    做完心里建设, 唐衍之开口：“我是林同学的朋友……她是个向往自由的姑娘, 是新时代的新女性！她不该被封建束缚在这后院，烦请大帅还她自由。”

    “你也是这么想的？”阎少恭没理会他, 而是转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五姨太林玲棠

    五姨太脸色惨白, 从被人匆匆从学校里请了回来，她不好的预感终是应验了。听到问话，她咬紧下唇, 她一直是这么希望的不是吗？他从来没有碰过她，不，他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在这五进三出的大宅子里头, 不都是守活寡的女人？

    她向往的爱情，向往的自由，向往的冲破封建。林玲棠忍不住抬头，看着那双她曾经深深迷恋的灰色眼睛，那眼眸依旧美丽得引人飞蛾扑火，没有感情，就好像她是一个物件，走或留，他都不会在意。他不在意，她也可以。

    “好，我走。”不再停留，身后的人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她已经没有在留下的理由了。她也不再是那个被人嘲讽为假洋鬼子就会哭鼻子的女孩了。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刚进大帅府的日子，她可以任性穿自己喜欢的西式束腰蓬裙，不会有人嘲笑她，因为大帅喜欢与众不同的美丽事物，也不会再有人看低她汉奸出身的家庭背景，因为她是堂堂大帅府的五姨太太！脸上的水珠带着凉意，林玲棠停下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唐衍之叫了几声，见对方没理他直接走了，有些急了。抬腿想要追上去，想起还有一个目标尚未达成，又停了下来。成功救出同学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开口夸赞：“大帅真不愧是军统第一人，明事理辩是非，佩服佩服......”夸完话头一转“大帅，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知道是不情之请就闭嘴，你难不成，还想再挖我一个姨太太？”阎少恭似笑非笑，擦拭枪支的手越发轻柔了。唐衍之一噎，沉默了会不怕死开口：“大帅，我未婚妻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入帅府，还请大帅开恩，还她自由！”

    “不知情？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母亲亲自画的押，想抵赖，也得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大帅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管家冷笑一声，作为大帅府忠诚的仆人，主子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主子想要什么。武卫包围了出口，枪口直指在大帅面前放肆的人。

    唐衍之暗暗叫苦，大意了，他忘记了，阎少恭能爬到今天的位置，靠得，可不是所谓的“明事理辩是非”。

    事已至此，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还请大帅成全！”

    “他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女子姗姗来迟，苏眉姝今日穿了校服，斜挎包，深蓝色的半身裙及膝，上头是浅蓝色的中袖，乌发扎成马尾高高束起，露出天鹅般细长的脖颈。她眉眼弯弯：“大帅如斯俊美，大帅府在大帅的管理下蒸蒸日上，我为何要离开？”

    两个男人，一个满意地眯着眼，懂事。一个震惊得忘了恐惧，是她！

    作者有话要：　　五姨太下线——（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