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两难
桥头关上众人虽然被流寇弓压制住,但只要老实的躲好到底是不虞生命安危,可关外的象州流寇就不一样了。
五十来岁的刘老根瞧了眼被压制住的桥头关上的官兵,很是满意的朝身边的义子点了点头:“官兵一时害怕倒是可以让我们快点过去,等会你带着中队硬着头皮往里冲,过了五胜关再清点人数和你大哥汇合。”
在义子应和声中刘老根回到一个有些破旧的营帐里,刘老根本事山间土匪,三四十岁带着几个地痞流氓占据几间破庙专劫过路行人,在这象州积年大旱中趁着人心惶惶的会聚拢流民打劫了一些大户、关隘津渡,甚至一度打下一个破旧巡检司,好不威风,这营帐就是从那巡检司里挑出来旧物,修补一番才能勉强使用。
进入营帐的刘老根没有注意到身后义子刘怀那复杂的神情,只不过这些刘老根都没有注意,刘怀见刘老根整个身影进入营帐转头就清点中队。一掀开营帐的刘老根完全没有了之前统帅近千流寇驱使上万流民的意气风发,满脸只剩下谦卑与讨好。
帐蓬里本是刘老根的主位坐了一个年轻人,也许是为了溶入流民群中穿着一身满是破洞枯草的都粗麻衣服,可是一身出尘气质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了,青年一旁站着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一脸倨傲的看着刘老根,只是挺的笔直的腰背和眼神里流露出的凶光告诉刘老根不好惹。
青年见到刘老根进来,放下中的地图和公文,对刘老根道:“前面一批流寇已经过了五胜关吧?”
刘老根有些热切的看着青年桌上的那份户籍,那是润州户籍,得了这份户籍他就可以冒称润州本地人迁移,这些年在象州老家烧杀抢掠上很是积攒了一批带血的金银财宝,从一家大户抢来的闺女已经给他添了个儿子,听润州地方官还算勤勉地方还算承平中有钱底下有儿,颠沛流离了一辈子的刘老根就指着到老了找个安稳地方老实过一辈子,他活了四五十年了,虽然前几十年都没离开过自己家几十里地,可也见过从军的百战后拖着一身伤痛回家,从文的被上司罢免被同僚诬陷排挤,就是以活的久著称的修炼之士也多年无寸进被师兄弟比下去走火入魔的,自己的一切都会失去,他比不上别人,只能多生些儿孙比儿孙,等日后去了阴间享受的血食比别人多些是最好的情况。
刘老根老实的把情况告诉青年,青年见刘老根的眼光一直都没有离开那张户籍,笑着道:“既然中队也快要通过了,后队自然也容易过去了,咱们走的也安全。”
刘老根赔笑脸:“那还得多亏张哥神妙算,趁着新老两队官军交替毫无战心的空当冲过去。”
张姓青年一边微笑的把户籍抬起来往刘老根面前递一边:“如此一来你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刘老根喜笑眉开的伸想接过那张纸,心里头畅想起去润州当个富家翁的日子,一把尖刀却直朝他的背心处捅了进去,疼痛硬生生打断了刘老根的幻想,可还不等刘老根叫疼,管家把刀子抽出来又接着捅了好几刀才放。
瞧着刘老根的在空中虚晃了几下又软软的倒下,青年有些冷淡的:“要是我也是逃离象州这是非之地倒是可以放过你,可惜我日后成名不能有污点,所以你必须死!”
管家老早就把油脂到在藏在四处,一边点着帐篷一边对青年:“少主,是时候逃走了。”
青年回头对管家点了点头,拿起一个破布包袱在一转身就溜进一旁有些混乱的流民群中。
刘老根一个匪寇出身的人物自然谈不上什么治军,流寇们看到火起有的赶紧藏起武器混进一边的人群,有的冲向帐篷却不是为了救火而是混水摸鱼捞些值钱的东西,至于最少的却是刘老根的义子刘怀,指挥着少数几个能指挥的动的流寇扑灭火灾。他本来就想着进了润州就自己脱离刘老根单干,可是现在火起却是最卖力的一个,这么大火刘老根都没动静肯定是凶多吉少,他卖力表现没几分作用可大家都看在眼里,刘老根近千号下就算只有一成进入润州也是一股力量。
数量最少的人是刘怀的救火队伍,可数量最多的流民队伍从他们身边经过却视而不见,能走到五胜关的都有些狠劲,感性早就消散,活着全靠一股气,除了食物你别想用任何东西触动他们,那怕是刘老根带着一千号人也得心收敛食物,这流民人数太多要是露了富不管你是什么人,这帮被饥饿丧失理智的存在都能蚁多咬死象。
桥头关上的文光尘明显感觉到流寇的弓箭减少了不少,偷偷往外望去,冲天的烟火下面黄肌瘦的流民往前漫无目的的走,总让文光尘有些怀疑是不是古典般的生化危。
过了片刻流寇的弓彻底混进了流民潮中消失不见,墙上众人才能伸开腰往下望去,漫天遍野的人朝五胜关涌来,却被一条的及腰深的溪水挡住,流民全朝本就不大的石桥上走,有些溪边的流民被后面的人挤下去,有的本就没多少力气就直接淹死在溪水里,有的能挣扎的爬起来却也得咳嗽两声,后者的数量明显没有多少可文光尘也知道他们活不了多久,本就饥寒交迫在沾了场水能活下来的都能去买彩票了。
文光尘本想闭上眼睛躲在墙后悲天悯人,可一道黑箭却是直朝着流民堆里射,那箭却是正好射在一个流民身上。
周旅帅又惊又怒的朝箭的主人那个乙团七队队正道:“你干什么伤及无辜?”原来驻守青岩关的一百多人集体朝这望来,他们虽然杀那凶寇的时候很凶残,可也没对那麻木的流民下。
那队正拿着木弓见周旅帅他们都往这望来不置可否的了一句:“我这是在清理流寇。”
“可那明显是个妇女。”眼尖的文光尘早就看到了。
“误杀而已,况且”那队正似乎认识文光尘:“这些流民去了润州可不会放过桐柏山上乃至润州任何能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