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回忆
浑然不知道自己上了“贼船”的田甲不着急是不可能,本家虽然势力不,可也未必能在每一个县城早早安插势力驻守,至于后来知道有大人物在礼山县落子又有如何,不过就是派遣了一个旁枝落户而已。
一想起这旁枝杨亮,田甲就是一肚子气,当初为了掩人耳目让他父亲入赘,没想到如今反而因此记恨上了家族,也不知道这厮能不能多拖延片刻。至于眼下这个困局家族里送上的压箱底的宝贝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乌篷船上的王田却是另有一番计较,王田原来做流寇的时候是攒下不少浮财不假,可是快三十来岁了也不想再折腾,本来是打算落叶归根在润州购置些粮草,备上些钱粮趁着秩序不稳定的时候多购置些土地。
可是这个时候却是天降下来一桩好事——当初的老战友带着刘老根的孩子过来了,田甲是王田在没拜在刘老根时候的老熟人,自然是没和刘英兰打过照面。
可这孩子无论是于公于私王田都有留下来的道义,于公是自己的师弟,与私是可以借上文光尘的虎皮穿穿。
可王田也是明白人,水道口有大批郡兵搜拣,田甲依然是能如此镇定,相必是一定有什么后招,不摸清楚他的后路田甲也不敢动。
田甲掀开帘布看着乌篷船越来越靠近检查口岸,一回生二回熟的郡兵只要大致看看有没有胖子和婴儿就放过却是让田甲放下心来。
看着四下无人,田甲不由得犹豫起来,家族里的宝贝是好使,可真要遇上较真的未必靠的上,四下无人,犹豫了一会伴随着郡兵登船的声音,田甲还是一咬牙,把伸向了臀部。
对于他们这些奴仆而言潘纳金那搜身是不假,可是没有谁会注意那个“地方”,又不是官府银库之类重要地方,谁会在意那个肮脏地方。
只是一摸到屁股,田甲的脑子里就想起来在摸清文光尘脾气后,田甲可都藏在院中犄角旮旯的地方。
嘴上舒了一口气,田甲再摸到荷包里硬硬的东西还在,就有些挺直了腰板。
那边郡兵和王田打了个招呼,王田也不是第一次走这一条路的人了,郡兵面前再怎么也是混了个脸熟,想想当初在五胜关下一个是匪贼一个是官军,如今的王田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是当领头的军官一进入乌篷船中眼神就锐利了起来,田甲也不躲不闪,带着刘梓柔直愣愣的坐在船中间。
可是这么一坐军官倒是有些吃不准田甲的用意了,连文光尘都懒得记下名字足可见那两个仆从有多普通,寥寥数语之中郡兵只是知道有人偷了文光尘的外甥女,可也不知道对方身份。
不等军官开口试探,那边田甲也不愿意多纠缠,只是淡然的递过来一张不到心大,厚不过一公分的牌子:“都是替皇上办事,还希望老哥多体谅体谅。”
那军官接过牌子,脑子里顿时一空,只是压低嗓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警。。。警衣卫?”
田甲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趁着军官被吓住的时候也是不疾不徐:“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知道的,既然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麻烦放个行吧。”
军官在田甲话的时候愣住了一会,正是在这愣神的时候田甲一番话下地,就好像是给一个打电话的人嘴里塞些东西,不管是什么人家都会吃一般,军官听了田甲的话只是不住的点了点头,在田甲的催促下走了。
郡兵倒是有些人看到了孩子,只是瞧见军官这么含糊其辞的样子也知道不是自己能惹的事,乖乖的跟着下了船。
王田呵呵笑了几声,虽然没有听到军官的话可是到底知道田甲的身份不低,既有些担心自己匪贼的身份被田甲叫破又有些担心这个师妹的未来。
田甲却没有那么开心,警衣卫是天子宿卫加耳目,这军官只要是回去管不住嘴加上文光尘要是把事情闹大了,这假冒天子宿卫的罪名就是自己身后的家族都不能轻易承担的了。
只是一见到在那“傻笑”的王田,田甲却是只想到了他的第一层顾虑:“放心吧,我这一次目的明确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这天下乱成这样也不差你这么一个流民流寇。”
跟着文光尘久了,田甲的话里话外不自觉的也是带了些“官腔”,只是田甲自然不知道王田还曾经“认贼作父”过。
王田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却是脑后一阵涨疼——田甲这是什么意思,普通匪寇不管,像刘梓柔这种大流寇头目的女儿那怕是刚刚出生也得抓?那他们要是知道自己也曾经当过刘老根的“义子”,还是长子会怎么样?
田甲自然是没有想到王田会想的这么多,见到军官放行下的田甲这才有心思仔细想起王田,起来两人还是有些渊源,当初田甲受命伪装成流民到象州,见到的第一个流民就是王田。
当时的王田明显是准备的不是太充分,虽然着了一身流民一般衣衫褴褛的衣服,可是只要是在流民潮中乞过活的都能看到田甲那件衣衫褴褛下厚实而又紧密的细袄子,不等田甲反应过来,一帮头上长着虱子,上全是锅灰泥土的流民就把田甲围了起来,田甲那怕是闻到那股子气味就有些作呕,被这帮眼睛红起来的流民一围那还有力气?
虽然田甲这个时候一身饱腹未必怕单个饥民,可是人数如潮水一般田甲是真慌了。
就在田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王田却是出现了,彼时的王田虽然也是流民,可是好歹身边也有一些乡党宗族,见到有“羊”自然要上去舔一口:“干什么了!大家都不容易,自己人可别杀自己人,真要饿的受不了了树皮草根之后还有观音泥!”
王田一边带着弟驱散围拢的人一边却是对田甲道:“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哥王田几个罩着你早死了,看你这件细袄子还算新,不如典当了些粥米给弟兄们垫垫肚子,以后我们自然会罩着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