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凌鹰道：“这次，瓦刺人来中原抢夺藏宝图，正是由漠北神箭所带领。他离着我们不远了。或许就是在明天，漠北神箭便到了。”

    “瓦刺人？”

    凌鹰为其解释道：“在凉国公北伐之后。蒙元贵族大受创伤。而其中，以黄金家族损失最大，逐渐被其他蒙元贵族剥夺权力。而为防黄金家族再次掌控漠北，其他蒙元贵族形成了而今的势力，这便是瓦刺。”

    漠北大地，并不属于中原人。那里的环境，只适合游牧民族居住，而不适合汉人的农耕文明。所以，虽然洪武皇帝几次派人北伐，战果颇丰，却也难以控制这漠北大地。消灭了蒙元，又出现了以黄金家族为首的“鞑靼”部落，和其他蒙元贵族组成的“瓦刺”。

    在十数年后，瓦刺逐步吞并鞑靼部落，将又一次成为中原的大患

    当然，这一切常欢无从预料。现在，他们夹在黄金家族与瓦刺之间，身上也并不轻松，哪里还能考虑十数年之后的事情？

    “凌鹰前辈，我们该怎么办？”常欢问。而凌鹰则是冲着他笑了笑。

    凌鹰道：“你表现的很不错。”

    “您是”

    凌鹰道：“那个姑娘。你没有杀那个姑娘。做的不错。武学的本意并非是杀戮，而是为了止杀。你做的很好。”

    常欢不知道该些什么，不知自己是否该谢谢凌鹰的夸奖。

    又听凌鹰道：“你虽年纪轻轻，却已然经历过大起大落，自然非是那些好勇斗狠之辈，这点我很放心，也不需要再去教你。而接下来，我想教给你另一些东西，你愿意学吗？”

    常欢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愿意。“多谢恩师！”常欢便跪。而凌鹰却已经一个转身，绕到了常欢的背后，并不受他的大礼。

    “还早着呢！只有你经过了我最后的考验，你我才有这师徒之义。现在，不过是我高兴，想要教给你一。”凌鹰真的很高兴。若非这环境不合适，他真想要长啸高歌一通。

    常欢站起身。“请前辈赐教。”

    “我要教给你的是‘鹰击长空’。”

    “鹰击长空？”常欢还是太年轻。若他上了些年纪，人生阅历再多一些，当知道这四个字在江湖中代表着什么。那是凌鹰的成名绝技，代表了那个属于凌鹰的时代。

    当年，凌鹰也不过如常欢这个年纪，便已经自创出了“鹰击长空”的绝技。而这些年，从未有人能够从这绝技之下逃脱。除非是凌鹰愿意开一面。

    现在，是一个新老交替的传承，一带大侠凌鹰，为“鹰击长空”寻找到了合适的传人。

    “把你的枪给我！”

    常欢完全信任凌鹰，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便将一个江湖人视若生命的东西交到了凌鹰的上。他在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凌鹰，看着接下来的“鹰击长空”。

    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这一招，我并没有太多的言语要教给你。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看，去体悟。而且，也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凌鹰道：“等下，你与我到古城外的树林中。我们在那里等候漠北神箭。到那时，你要看清我是如何出的。”

    “凌鹰前辈，您要用这招鹰击长空，去对付漠北神箭？”

    凌鹰没有话，却已经转身出了古城。

    古城，天大亮，却许久才见到人出来。一扇房门大开，也唤醒了古城全部的生。

    原来，这古城中仍旧有人，只不过都龟缩在家中不肯出来。

    乱世之中，自当有乱世生存的法则。而今虽是洪武盛世，可古城中的老人，却经历过二十几年前的动荡，自有一套应对战乱的法子。

    老人推开了门，年轻人耐不住寂寞，先一步从老人的腋下蹿了出来。“二爷，外面安全了吗？”

    上了年岁的老者道：“应该是安全了。”

    “可真是吓人！”年轻人心有余悸。“这弓箭声，怕是比雨点还密。”

    老人从腰后取过了烟袋，一面装填着烟丝一面道：“这算什么？当年蒙人还在的时候，我们古城隔三差五便会来上这么一茬。那时候，早上起来都要先摸一摸自己的脖子。如果脑袋还在脖子上，就该叩头祭拜祖先了。”

    年轻人都喜欢听故事，尤其是那些足以让人热血沸腾，“英雄”的故事。“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洪武爷坐了天下，就太平了。像昨天那阵势，老头子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了！”

    年轻人对这潦草的故事结局感到失望。他多想去见识见识，感受一下弓弦在耳边炸响是何种的感觉。

    但他感受不到。并不是每个人会都如常欢一样。他们的生活，终将归于平凡。

    那姑娘伤的很重，却是被老者带回到家中救治。

    “二爷，您收留她，不怕惹来麻烦吗？”

    老者道：“你懂得什么？我们收留了这姑娘，就留下了一份人情。即便我们不求人报答，也可换来一份平安。”这就是老者在乱世中总结出的法则，今天又被年轻人学去。

    与长者同行，总能学到很多。常欢现在，就是一心求教。可惜还不到时候。

    他们一直在等，等待漠北神箭的到来。而按照凌鹰的预估，最晚到了明日日出时分，漠北神箭便要到了。两人早早等在林中，这里远离古城，留给了古城一份宁静。

    常欢而今对于凌鹰是万分的钦佩。只可惜，这次凌鹰却估计错了。还未到明日，今晚的夜色不过刚刚黑下，漠北神箭便已经到了。而他们对此还尚无所知，常欢只知道这夜色下很冷，纵然面前便是火堆，也无法驱赶身上的寒意。他只能起身走了几步，去到一旁方便。

    一泡热尿后，常欢转回头。而在这时，火堆猛然炸裂开来，就在常欢的眼前。也在凌鹰的眼前。

    “心！他来了。”凌鹰提醒道。

    这的确是漠北神箭。因为原本的火堆处插着一杆羽箭。常欢未曾见到这羽箭是如何插在上面的，只知道因为这杆羽箭的介入，而使得火星四溅。

    “这就是漠北神箭？如果刚刚这一箭是射向自己，岂非便已经要了我的命？”常欢不怕死，但也仍旧十分后怕。因为这种神乎其技的段，太过诡谲。

    试想一下，在你还未发觉对方时，人已经倒下了，甚至连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别怕！”凌鹰又嘱咐了一句。“漠北神箭成名已久，不屑于做这种背后偷袭的事情。刚刚这一箭，便是在警告我们。你先退出三丈之外，耐心的看着就好！”

    漠北神箭，在大漠上被奉若神明一般。他是英雄，因而不会做那种背后偷袭的事情。更何况他将要面对的是凌鹰。所谓英雄相惜，今夜是他们之间的决战。

    “凌鹰！”漠北神箭来了，却未现身，只有一个低沉且苍老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我好恨。当年我不知你在漠北，若早知如此，我一早便要见识一下你的鹰击长空了！”

    “现在也不晚！”凌鹰挺枪而立，自有一番风范。在当年，他同样是用一根铁枪，枪挑白莲教诸多高。

    “好！”一字落，两人的交便开始了。“叮”的一声响，常欢就只见枪身与箭镞擦出了火花，却未看到那箭是从何处射来，又是以何种角度袭向的凌鹰。

    这便是漠北神箭。就如方恨少所的，即便漠北神箭与你面对面，你也无法躲开他的箭。

    但凌鹰却做到了。他虽未躲开，却挡住了这一击。在常欢看来这已经极不容易。

    接着，箭矢呼啸更急，伴着林间的晚风谱写出了一种独特的旋律。这样密集的杀之下，常欢开始为凌鹰担心。

    却见，凌鹰周身劲气激荡，衣衫都被撑的鼓鼓得。在其周身，好像多了一种朦胧之感，身边的空气都呈现出一种扭曲。

    这就好似在升起的火堆之上，因为温度的炙热，会使得视线模糊、扭曲一样。而此刻的凌鹰，便是借着自身内力，而令周围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屏障。这屏障虽不足以格挡飞驰而来的箭矢，却足以模糊对方的视线。在这种高相争之下，分毫的差错都足以改变胜负。

    凌鹰正是仗着这种段，才能在这密集的箭矢之间寻得喘息之。

    但一味的被动防守终究不是办法。在凌鹰的努力之下，漠北神箭好似也失去了两分的准头，箭矢的攻击也不再伶俐，或许是真的被模糊的视线所干扰到。

    而凌鹰这里，中的铁枪拖在地上，不时会以之拨挡过箭矢。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做。是什么也做不得！凌鹰甚至连漠北神箭的位置在何处都不知道。

    四下里，箭矢飘忽，但目标却只是凌鹰一人，所以常欢可以安心的待在三丈之外。他的眼睛一错不错，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紧盯着凌鹰不放。这就是他的任务！

    终于，凌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