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大玩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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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错重要吗?人已经死了,又何必计较对错呢?每个人所固执坚守的,岂非都是他们心中的“正义”呢?

    就像是胡嵩仁。娶妻生子、安身立命,多么朴实的念头啊,又哪里错了呢?

    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常欢只怕,武那孩子会固执的追寻对错、是非。

    他俯下身,掌轻抚过胡嵩仁的眼,让他好走。

    随后,常欢快速看过周围,发现了有人离开的踪迹。他刚想要追上去,可转而一想,林笑那里却耽搁不得。林笑是因为自己,才被牵扯到了这些凶险中,自己不能为了羊皮地图,而致林笑的安危不顾。

    所以常欢又回去了。他们是朋友。这一句话,已经足可以让常欢这么去做。

    客栈门前的长街上,此时的林笑已然处在危险境地。他也没有想到,这男子竟如此厉害。他的一双简直就如铁钩、如铁钳。林笑从锦衣卫中夺来,那削铁如泥的绣春刀,竟会被对方徒所折断!

    想来也对。若非是这男子足够厉害,常欢昨日也不会被他所擒。

    这时候,男子的一爪又到,林笑擎刀抵挡,却是被其再次折断。如此,林笑中已经没有武器了。可对方的那双掌,却是世间最锋利的武器!

    常欢急急赶回来,便见到了这一幕。“喂!羊皮地图在我这,有种你快来拿呀!”常欢晃了晃中的布片,假意道。

    男子心想:“等老子杀了这畜生,再去对付你!”他上力道不减,一双鹰爪抓向了林笑的肩头。

    “怎么办?”情急之下,常欢就只想着过去帮忙,可彼此之间尚有一段距离。“鹰击长空?”常欢想到了这一招。可是,他有把握一击要了对方的命吗?可别一个不好,反倒连累了林笑!

    就在常欢犹豫的时候,男子的双已经扣在了林笑的双肩上,吃痛之下,林笑叫了出来。

    这一声嘶吼,也同样刺痛了常欢的心。

    对面,林笑双臂勉强用力,死死的抓着男子的双不放。而同时,他的身下一脚,踢向了男子的下阴处。

    这一招可不算光彩。若非是被逼的急了,林笑也不屑用出。

    刚好林笑出脚的这一瞬间,常欢将中的长刀掷了出去。他心下始终在提醒自己,“信心、信心,要有信心。绝对的信心!”这是凌鹰教给他的话。

    长刀在这一刻脱了。

    但很显然,常欢的信心不足,或者是有所欠缺。在这一刀出之后,常欢都觉得这刀锋飞行中有几分无力。男子若想要躲闪,甚至不过偏一下头而已。

    男子的臂正被林笑死死抓住,故而他也无法脱身,只能如常欢所设想的那样,偏头躲避这一刀。

    但他没有防备到身下的这一脚。当男子微微偏过了头时,林笑底下的一脚正中男子下阴。突然吃通之下,男子本能的伸直了脖颈。

    随后的刀光一闪,绣春刀切破了男子的咽喉。他就如同一个被放了气的皮囊一样,鲜血喷的到处都是,人也像泄了气一样,瘫软下来。

    林笑的身子也软了下来。他是累的,也是被吓的。那刀锋划破了男子的咽喉,可离着林笑的咽喉同样很近,若是稍有差错

    但他们都很幸运。

    “呵呵、呵!”常欢傻笑了两声。太险了!今夜的一切,对于他们两人来都将是终生难忘。这是常欢,重新从颓废中站起来后,真正的第一战。而对于林笑,这是他第一次与朋友并肩战斗。那种战斗的刺激,和越发拉扯不开的朋友情谊,都太美好了!

    “好厉害呀!”非但是他们处在兴奋中,杜陵讳这子也同样的兴奋。他虽没有帮上任何的忙,却切身参与到这其中。这一切,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他越发觉得,这次从家中跑出来算是对了!

    “肚子,还不快过来扶我一把?”林笑已经站不住了。

    “哦!”这血腥的味道乍闻起来很难受,而林笑身上都是血。杜陵讳不过皱了一下眉头,便大把扶起了林笑。他告诉自己,“我是杜家的儿孙,一定要经历这些的!”

    “快走!”林笑道。

    “到哪去?”

    “哪都行,别让官府追上!”

    “哦!”今夜的事情闹的可是太大了。当街血战,还闹出了人命。最迟到明天天亮,衙门里就会有所动作。在这期间,他们走的越远,便越安全几分。

    而实际上,他们就是留在城中也没有问题。那个死掉的男子是朝廷官员。为了今夜取得羊皮地图的事情不被旁人知晓,他非但是独自前来,而且还向当地官府打过招呼,要他们不要多管。

    可以,这男子很自信。只可惜,他错误的估计了常欢两人的实力,也没有估算到胡嵩仁会来这么一。一切的一切,又岂非都是上天与他开的玩笑?可见,你越是想要玩弄人心,便越是会适得其反。

    因为人心多变,是你无法掌握的。

    他们离开了。常欢背着林笑,而杜陵讳拉着武,一直到天明十分,他们再也跑不动了为止。

    停了下来,常欢才得空问了一句。“这两个是什么人?”

    林笑道:“那个子,是徽州杜家的人。”

    “徽州杜家堡?”

    “没错!”杜陵讳骄傲的挺了挺胸脯。“我杜家先祖,在前隋是就定居徽州,后又助李唐平定天下。等到太宗皇帝登基,大兴农事,我杜家先祖率先解甲归田,为此太宗皇帝还赐给了我家一块‘永业田’,叫我们安心度日。”

    林笑道:“你记的倒是清楚啊!”

    杜陵讳撇了撇嘴。“哪里是我记的清楚,大时候起,我爹就让我们一帮兄弟背这些东西。是每一房的子孙都要背,为的是不忘祖宗根本。”

    常欢也道:“你父亲的很有道理。做人就是不能忘了根本。”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武。

    杜陵讳抢先道:“这是武,他的身世可凄惨了”

    “是这样啊。”常欢听的明白。“武,现在胡嵩仁死了,也算是得了恶果,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在这前一刻,武或许还没有想好。但他刚刚听了杜陵讳的话,心中有了感触。

    “我要回到关外去,继续去当参客!”武告诉自己,“做人不能忘本。”更何况,武得自他父亲的,也就唯有这挖参的艺了。

    杜陵讳却道:“挖参有什么意思啊?你还是跟着我,咱们一起闯荡江湖,那才过瘾呢!”

    常欢被逗笑了,林笑也是一样。他们的性子不知不觉都开朗了许多。

    最终,武还是忍受住了浪迹江湖的诱惑,决心回去当一个参客。而每个人都有为自己选择的权利,常欢与林笑只是看着,并没有干涉他做出决定。但令他们两人万分未曾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个送给你!”武竟然把那棵老山参送给了杜陵讳。

    “你这是做什么?”

    “没有你的帮忙,我也找不回这棵参,现在我把他送给你了。”

    杜陵讳却在推脱。“你拿回去,换些钱,今后日子也好过些。”

    武没有什么,也不知该继续什么,可倔强的目光仍在,推出来的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那好吧。”杜陵讳只能接受。“我拿了你的参,却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你的。这样,我这里有些钱,你就当做是回城的盘缠。”

    多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常欢只希望,那质朴的心田,永远也不要被江湖的气息所玷污才好。

    那棵人参,是这短暂友谊的见证。转而,常欢看向林笑。他们之间的友谊,不也是因为一张的羊皮地图而开始的吗?

    武走了,甚至没有再与常欢两人多什么。但常欢知道,武已经长大了,已经走上了属于自己的路,他们唯有在其身后默默的祝福。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不是吗?

    “接下来我们要到哪去?”杜陵讳问。

    而常欢与林笑却是对视了一样。“我们?”

    “当然是我们啦!咱们不是一路的人吗?”杜陵讳很自然的问道。

    “对了!”林笑突然问起。“那东西不见了,我们什么时候找回来?”

    “我也不知道。”常欢当然不知道。几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又要到哪里去找呢?更何况,常欢也不知该如何去年对那人

    正午,天仍旧很冷。武凭着年轻人的一腔孤勇闯了出来,如今回城却又变的前路遥遥。但好在他还有时间。至少还要五个月,长白山上的雪才会融化。到那个时候,他也已经回去,成为了如父兄一样的参客。

    走了一阵,或许是累了,武停下来,望了望远处。目力所能及的最远处,两个黑点在缓慢的移动。

    近了几分,武看到那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中见到活人,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这是一对年轻的男女,背上各自背着弓箭,好似一对年轻的猎人夫妻。但他们却又不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