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尊大佛与一座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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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和尚点了点头。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师父,其实也是一只老虎

    今天是大学开学报名的第一天。一大早,我便坐着专门接送新生的校车来到了学校。

    从未出过远门,第一次到了陌生的地方,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好在上天有眼,正当我彷徨无措的时候,一位学姐热情地迎接了我的到来。

    在学姐的帮助下,我很快地办完了入学续,并对整个学校的环境有了初步的了解:这是一个面积不大,但环境不错的学校,右边依山,左面傍水,讲究的是个山清水秀、平静优雅。如果硬要挑一些毛病的话,或许就是这所学校的名气欠佳了。

    要这学姐可是个好人,不仅帮我办理入学续,而且还以49元的价格卖给了我一床亮绿色的被子。如此体贴周到,不由让我一阵感激。

    作别学姐后,我抱着一床被子,来到了学校为我安排的寝室。

    看着钥匙上的门牌号,我一阵皱眉:c—-—4?怎么跑到地下室来了?

    颤抖着打开寝室的门后,我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成了弯月形。

    四人间寝室,悬挂式衣柜,便携式鞋架、收纳箱,银白色的电脑桌,欧木的地板,安静的马桶,柱状的电热水器,带着书卷气息的书柜以及带着古典韵味的梳妆镜

    这些——

    全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十人间寝室,十只一米高的万用柜,五张巨型条形桌,白瓷砖地板以及咆哮的蹲式厕所。

    梦想中的大学生活瞬间破灭,眼前的十张床像十根铁柱一样,瞬间将我关入囚笼,挣脱不得。

    “你也是这间寝室的吗?”一个声音从门后弱弱地传来,我这才发现,在门后的床位上,还有一个活物。*#爱奇文学<ref="ttp://"trget="blnk">*免费阅读

    “你好,我叫王旭峰。”我。

    “我叫朱迅军。”他微微一笑,见我不发话,又,“你也愣了吧?我是第一个到这的,实话,我也还没缓过神呢。你快点挑个床铺,把被子放到上面,省得一会好位置让别人占去了。我们以后就是室友了。你放好被子后,我们就一起出去买点生活用品,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将被子和行李放到了离门最远的一张床上。心想:这么多人的寝室一定会有人经常忘记带钥匙,如果睡在门边的话,开门的工作就一定会落在我的身上了。

    就这么得意地想着,我和朱迅军出了寝室。

    回到了地面,我才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这位室友。

    一看之下,我心里不由暗自心惊,此人,必非凡品:长得很高,但是并不壮;头发很长,

    但是发质并不是很好;尖形脸,但是却有许多圆形青春痘点缀其上;最绝的是他的两只眼睛居然有着两种不同风格的美——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

    “第一次来到这里,没想到这里居然比我们四川还热。”朱迅军嘟囔着,用遮在眼睛上,好像还没从“昏暗地下室”的阴影中解放出来。

    我随口了一句:“没事的,太阳马上就会躲到云后面去了。”

    这时,我们看到宿管委的老师们正在路边出售学校的被子。朱迅军就问道:“峰,你刚才买的被子多少钱啊?”

    我道:“49。”

    “这么贵啊?幸亏我是从家带过来的。”他一脸侥幸的神情。

    就在我们经过宿管委老师们的时候,老师们突然高喊了一句:“新生们注意了啊!请购买由学校统一销售的被褥,不要受骗上当啊!我们学校的被子是450元一床啊!”

    朱迅军一听,立马道:“怎么学校的被子比你买的便宜啊?”

    我:“可能是因为学校的被子是四斤棉花的吧。学姐了,我的被子是五斤棉花的。”

    那喊话的老师又道:“学校的被子可是六斤棉花的哟!”

    朱迅军这回倒是没话,只是眼神有些怪怪的。

    我加速向前走去,仍旧自欺欺人地道:“人家还送了我两个枕套呢。”

    可是那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地从身后传来:“而且你们买了学校的被子后,都会配送一个保温瓶哦”

    朱迅军大笑起来:“没什么的,人总是要吃一点亏的嘛。你也别不好意思了。对了,我们去一趟超市吧。除了盆、毛巾、香皂之外,我们还必须要买一把锁。你也看到了,就我们的那个‘万能柜’,衣服、鞋子、书啊什么的都要往里面塞,不定多余的现金也只能藏在那里面,所以我们必须买一把锁。”

    我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朱迅军却突然扬起脖子,诧异地道:“这太阳还真的躲到云后面去了呢。”

    我神秘地笑了一笑,道:“如果我我能控制天气,你信吗?”

    “切!”朱迅军立马道,“你以为我是你啊?这么好骗!有本事你让它下雨啊!”

    我:“那可未必。天有不测风云。晴既然可以转多云,要多云转雨又有何难?”

    就这样,两人一路笑笑地,不觉间已来到了校门外的一家中型超市。

    当我们两个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上都抱满了各种生活的用品。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购物,果然不错。我们两个现在的心情就非常的爽。

    可是出来后,我们立马发现了

    不对。

    “好你个乌鸦嘴,还真的下雨了!”朱迅军埋怨道。

    我摇头苦笑。

    埋怨归埋怨,朱迅军还是转身走进超市,像是要买伞的样子。

    我在他身后大喊:“不用买伞啦!这雨马上就停啦!你要是买的话,就浪费啦!”

    但他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固执地走了进去。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上已经多了两把伞。

    他递了一把给我,口中道:“初次见面,算是见面礼吧”随即他向外面看去,立即骂道,“你个乌鸦嘴!这伞还真是浪费了!”

    外面的雨,真的停了。

    回到寝室,我们发现,寝室里已经多出了6个人影。

    此时,加上我和朱迅军,0人中竟已到了人。这一下,自是免不了一番自我介绍。

    睡在门边的一个兄弟首先道:“我叫徐叶鑫,来自铜仁。”

    睡在徐叶鑫对面的那人紧接着道:“我叫岑岛。”

    “我是兰大波,来自黔东南。”一个满脸通红的家伙道。

    他旁边一个正在收拾行李的道:“我叫李建,擅长葫芦丝。”着,还晃了一下中的葫芦状乐器。

    一个已经上床休息的同志突然翻下身来,:“我叫李刚。至于你们叫什么,我没兴趣。因为毕业了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了,所以也没必要跟你们太熟。”

    我们都面面相觑地望着他,看他神情,也不似笑。

    初次见面就这么拽?两年后我们才不由感慨,他已经是李刚了,真不知他的爸爸是何方神圣?

    众人一时不语,场面立时便有些尴尬起来。

    过了半晌,另一位同志咳嗽了两声,道:“我叫朱军,来自贵阳。”

    我闻声望去,发现这位同志的名字虽然和朱迅军有点像,但外观上却是极大的反差:身不高,却是极壮;肤色和毛发似乎都在闪着亮光;圆形的脸上并没有圆形的青春痘;最绝的,是他的两只眼睛居然和他的嘴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你要我相信那是一对渴求知识的眼睛,不如拿把刀杀了我,或许这样还痛快些。那绝对是渴求食物的眼睛

    众人一边忙着收拾,一边聊天,聊着聊着,朱迅军居然就把我受骗上当的事情给抖落了出来。我瞬间成了调侃的对象。

    兰大波幸灾乐祸地:“幸亏我没相信接我的那个人。”

    李建故意拖长音调地问:“我是自己办的入学续,倒是没被骗。但是大波你也是被人接进来的,为什么你没被骗呢?”

    兰大波来了兴致,也怪腔怪调地答道:“因为接峰的那个是学姐,是个女的。接我的这个

    是学长,是个男的!哈哈。”

    全寝室一阵哄笑。

    正在这时,话一直很少的岑岛突然:“所以师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啊。”

    全寝室瞬间寂静,接着,又瞬间哄笑了出来。

    徐叶鑫笑道:“看样子,你好像很有经验嘛。”

    李建道:“还师父呢。把我们寝室得跟座庙似的。如果我们的学校是座山,我们的寝室是座庙,都可以讲个故事了。哎,大波,你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什么?”

    兰大波道:“李刚呗。”

    完,兰大波自以为很好笑地笑了起来。李刚的脸色变了变。

    突然,岑岛又道:“师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其实,师父才是真正的老虎。”

    寝室再次安静,又再次更加激烈地沸腾起来。

    我不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你们笑什么啊?岑岛的意思不就是贼喊抓贼吗?”

    朱军捂着肚子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贼啊!你们,到底是这老和尚更加寂寞呢,还是这寡妇更加孤独?”

    朱迅军接口道:“当然是老和尚了。寡妇再怎么也是结过婚的。但老和尚可是从来都没结过婚啊。”

    “那万一老和尚是先结了婚,然后才出家的呢?”徐叶鑫道。

    李建摇了摇头,:“我们要辩证的看待这个问题。首先,女人是老虎,这是毫无疑问的。其次,老和尚是老虎,也是毫无疑问的。最后,连老和尚这只老虎都不由感慨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由此观之,女人之寂寞,令老虎都望其项背矣。”

    众人正自聊得兴起,却有一长相颇为清秀的男孩开门走了进来。

    那男孩看到寝室居然有这么多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下了头。

    他默默地张望了一下。

    然后又默默地走了出去。

    这一次,寝室陷入了绝对的静默。

    不等大家回过神来,寝室的门再次打开了。众人都以为是那清秀的男孩回来了。但令大家没有料到的是,从门后伸出的,竟然是一个怯生生的西瓜脑袋。

    寝室顿时哗然。

    只听西瓜脑袋害羞地:“各位师兄好,我叫何森。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道:“和珅?我们这里都是大一新生,哪里来的‘师兄’啊?”

    何森恭恭敬敬地:“我妈的,见到人就喊师兄,不会吃亏的。”

    “哦,这样啊。”兰大波笑着,道,“那我们这里就属岑岛年纪最大,你就叫他一声大师兄吧。”

    何森果然恭恭敬敬地冲着岑岛叫了一声大师兄。

    何森叫完后,又

    转身问我们道:“我叫他大师兄,那不知我又该如何称呼你们呢?”

    兰大波嘿嘿一笑,道:“我们其他人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就统一叫我们三师弟好了。”

    寝室又是一阵哄笑,搞得何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李建笑道:“何森呐,你妈这回可失算了。一出门,就叫你吃了个大亏。”

    朱迅军则道:“我们这一帮三师弟,再加上何森二师兄、岑岛大师兄以及岑岛口中的那位师父,都可以去西天取经咯!”

    李刚幽怨地叹了口气:“这庙哪里是委屈了我这一尊大佛啊!它委屈的可是整整十尊大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