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偏见，

    一碗水，

    很难端平。

    当我们不心倾斜了这个碗的时候，

    我们会突然发现，

    里面溅出的水其实是那么的清澈透亮。

    曾经有一些科学家或者伪科学家解释过“心如电闪”的原因，他们人脑用的是电信号，而电的速度是等于光速的，因此人在心无旁骛的运动过程中（如坠楼），会造成一种“超光速”的思维穿越现象，使人可以在短短地一秒内就能够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此刻向着蛾妖冲去，我的脑袋里居然就是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蛾妖冲过去。我就好像是一台器，木讷地接受了来自怯懦的指令。

    虽然我并没有想起自己的一生，但方才蛾妖与我们一起同生共死的场面却一一从眼前掠过，除此之外，更有一些年代久远模糊不清的画面接连浮现。

    隐约中,我看到一只茧渐渐碎裂，一个柔弱的身体舒展了开来；我看到一个可爱的女孩满头大汗地修炼着，然后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头发也突然变得枯黄起来；我还看到两个女孩在一个男孩的身前喋喋不休地争论着什么

    我突然心神大震，停了下来。

    而让我不解的是，夏莺也停了下来，在我眼中，她就像是方一动身，就立即又停下来的样子。

    难道她也看到了幻象？

    蛾妖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你们还不明白么？在九头鸟的面前，我们的争斗毫无意义。”

    蛾妖完，我突然惊觉刚才并不是我自己主动停下来的，而是我的身体不能动了！

    旁边的夏莺低呼一声，显是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我艰难地扭过头去，与我双目相对的，是十八只毫无生气的眼睛。九头鸟已经停止了原地旋转，正缓慢地向我们飞来。

    它的眼睛很漂亮，呈妖异的菱形，像红宝石一样。只是此时我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反倒觉得被这些眼睛盯着非常地不舒服，就好像我的气被完全锁住了一样。

    瞳术。

    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个问题。这只鸟的目力应该具有封锁对方行动的能力。

    有时危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危险到来的速度非常慢，而你却什么也做不了。我此刻依旧是离九头鸟最近的一个，随着九头鸟的不断逼近，我的额头上已是青筋暴起。

    像是为了让我看清眼前的凶，监控录像故意放慢了一样，我看到九头鸟的身形在眼前逐渐放大，接着，在它的喙即将接触到我的时候，它的九个头缓缓地向后扬去，呈章鱼状。

    最后，死

    神按下了快进键，九头鸟的九个尖喙瞬间向我扎下！

    我反射性地闭上双眼，双向前格挡而去。然而触碰到的并不是想象中温热且光秃秃的东西，而是冰冷中又带着些磨砂质感的纸一样的东西。

    我迅速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可以动了！

    正欲向后连退数步，可当我睁开双眼时，我的身体再次僵硬了起来。

    只见我的双正抵在蛾妖背心的翅膀上，在她的背上，有九个尖喙破体而出。

    蛾妖居然代我挡下了这一击！

    蛾妖的鲜血迅速地转为黑色，从九头鸟的尖喙上不断滴落。或许是因为已经得到了生灵的祭祀，九头鸟像是油尽灯枯一样，身体瞬间软了下去。由于它的嘴巴依旧留在蛾妖的体内，这一牵扯，蛾妖不由得痛呼一声，向我倒来。

    我如梦方醒，上前半步，将她抱在了怀里。夏莺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来。

    蛾妖傻呵呵地笑了笑，道：“你终于还是抱我了。”

    夏莺满脸惊愕地道：“你、你居然会救我们！”

    蛾妖咳出一丝鲜血，仍旧笑着：“怎么？才百来年不见，风哥哥和莺姐姐就不认得我了么？”

    听她这么一，夏莺眼中的惊骇登时弱了下来，她讽刺道：“别别别，您老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又对我们有活命之恩，您这样称呼我们，我们可是要折寿的。”

    一滴眼泪从我的鼻尖滑落，滴在蛾妖的眼角，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

    没来由地，我哽咽道：“百来年？”

    蛾妖的全身腾起一股黑气，她笑道：“你倒弄得好像是我哭了一样呢。五百年前，我破茧而出，碰见了你们两人。当时你们已经被蛇族奉为了蛇皇和蛇后，威风无比。我当时修道成，心想只要你们肯作我的靠山，我以后修炼起来也会顺利得多，于是就故意接近你们。可没想到、没想到我居然恋上了你。我们畜生道的芸芸众生本是无名无姓的，后因你常以风自居，我和莺姐姐就称呼你为风大哥了。你还曾经让我称呼莺姐姐为火，叫莺姐姐称呼我为水。你这两个名字很符合我们的性格。这些，你真的都不记得了么？”

    夏莺不耐烦地道：“你胡些什么？我只知道我叫夏莺。你替旭峰挡下这一击，我很感谢你。但是你明明是冲着旭峰的灵血来的，恨不得将我们除之而后快，现在又我们前世是好朋友，你不觉得有些滑稽么？”

    黑气升至蛾妖的头顶，蛾妖干枯灰白的头发渐渐染上了一层黝黑的光泽，看上去，仿佛瞬间年轻了许多。

    她平静地对夏莺道：“你当然是叫夏莺了，难不成你还以为那身为出

    家之人的青阳老头会姓夏？当初你嫌‘火’字太俗，于是自己取名为夏莺，怎的自己却不记得了？你还我比不上蝴蝶美丽，当不上‘水’之一字，不愿以此称我。好在风大哥我翅膀挥动时有如下雪般美丽，又赐我一名，名曰雪儿。至于灵血一事，就更加是无稽之谈了。如果我真的是冲着灵血而来，那我一开始就直接将他吸干，你们又能挡得住我么？我大可直接利用灵血，飞升成魔，逃出生天，又为何要陪你们走上这一遭？”

    夏莺的音量明显提高了很多：“你若不是觊觎灵血，又为什么要对我们痛下杀呢？若不是大蛇舍身挡了一下，我和旭峰可能已经死了！”

    蛾妖嘟了嘟嘴，道：“百年未见，我本来是想将那一击打在石椅上，想要吓唬你们一下的。要不是那条蠢蛇，我的攻击也不会发生偏移，差点把你们炸死。你自己想，除了那条大蛇外，我可再杀过你蛇族一条性命？之前遭遇穷奇的时候，你我关上石门没用，但我若是不关上石门，与万围古尸和穷奇一同炸成碎片的，将是你的蛇族。”蛾妖看了一下我，又将视线转回夏莺身上，叹了口气，道，“一直以来，我固然渴望得到风大哥的认可，但你知道么，我更加渴望得到的却是你的认可。或许我们即使不叫水火，也注定如同水火般，永不相容罢。”

    夏莺的身子不自主地向后躲了躲，声音明显低了下去：“那、那在躲过了穷奇以后，我和旭峰都睡着了，你却醒着，还”

    蛾妖，应该是雪，雪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古墓里凶险难测，我要是也睡着的话，一旦出现什么危险”

    “够了！”夏莺还待什么，被我大声喝止。

    此时，雪的翅膀也开始有黑气蔓延了。

    我大惊，不争气地哭着道：“你怎么了，这些黑气难道不是你的妖气么？”

    她重又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中毒了而已。”

    “可你自己不就是用毒的么？怎么会中毒呢？毒不是绿色的么？怎么会是黑色的呢？”

    随着我连珠炮似的问题，夏莺也终于跪倒在地，哭了出来。

    黑气在雪透明的翅膀上逐渐晕开，渐渐化作七彩的样子。

    雪有些无奈地道：“毒分三种，我们普通生灵绿色的毒不过是最弱的一种，与黑色的毒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除了这两种毒外，还有一种透明的毒，据可以颠覆整个六道，那才厉害呢。”雪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突然高兴起来，“我曾经痛恨自己为什么投作蛾妖，而不是娇艳动人的蝴蝶仙子。我不服，于是就急功近

    利地修炼化生邪法，结果走火入魔，反而害我失去了昔日的容颜，妖力也停止不前了。如今我因祸得福，总算化作了蝴蝶。风大哥，你看我好看么？”

    我含泪向她看去，黑色而又富有光泽的青丝像绸缎一样洒在她因为中毒而显得有些殷红的脸上，薄薄的翅膀不住地颤抖着，闪耀出七彩的光芒，黑红色的血粘稠地从翅膀上坠下，拖出两道丝一样的光滑。

    眼前的女子，分明正是一只高傲的凤尾蝶！

    “好好看”我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听到我的肯定，雪红润的脸色迅速变为了死灰色，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雪眼中露出向往的神情，道：“你知道么？我真的好羡慕夏莺姐姐。那日白虎圣使问你——”到这里，夏莺立即止住了哭声，但雪依旧是了下去，“——究竟是天道派重要，还是夏莺姐姐重要，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夏莺姐姐。我真的好羡慕啊”

    雪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大惊之下，我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情，微弱地道：“那日你们和虚日鼠争斗后，你身上灵血的气息已然泄露，很多妖都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你放心——”她双眼翻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了，“你放心——一路上，我——我已经——已经帮你——”她突然笑了一下，声音中显示出无比的欢悦与自豪：

    “我已经帮你把它们全部摆平了！”

    我和夏莺不可抑制地大哭了起来，我甚至情不自禁地吻在了雪的额头上。

    凤尾蝶死了。

    而杀死她的，不是蜘蛛，是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