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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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暗下来,区里的路灯亮起,点点橙黄的光芒反射在玻璃窗上,让没有开灯的客厅看起来也有些亮堂。

    苑卿从浴室里洗完衣服出来,摸摸瘪下去的肚子,默默地吐槽了一声外卖员龟速,她拿起手机算电话过去催促一下,点亮屏幕,一条信息静静地躺在锁屏页面上。

    我就等在楼下,你想见我的时候就下来。

    发信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

    苑卿捧着手机调整了下情绪,走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楼下的男人两手插在裤袋里,斜倚着车身,看不清他的面庞。暖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镀起一层柔和的碎金般的光晕,细腻温柔。

    苑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不明白陆行舟摆这副一往情深的姿态究竟要干什么,她嚯地一下子把窗帘拉上,转身坐回到沙发上,并不想理他。

    正在这时候,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苑卿以为是陆行舟按捺不住了,也就没管它,任它响了一遍又一遍。

    奈何电话的人锲而不舍,好像她不接电话,铃声就永不停止一般。苑卿被吵的烦了,抓起手机觑了一眼,一连串熟悉的数字。

    是外卖到了?

    苑卿心情极好地接起电话,听到外卖哥提到她的老公,忍不住地拢起眉头。她握着手机靠近窗边,轻轻地撩开窗帘一角,果然看见陆行舟站在那里和外卖哥在些什么。

    她原本想不用理他,但转念一想到那个男人一言不合就掏结婚证的举动,有些头疼地扶额,暂时改变了主意。

    “让他签收吧,谢谢了啊!”

    夏末初秋的云城,繁华而宁静,扑面而来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舒爽醉人。

    苑卿换了一件粉白色连衣裙匆匆下楼,出门后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车子旁边的陆行舟。

    他没有穿外套,一件白色的纯棉衬衣修饰出他完美修长的身材,几捋碎发随意地搭在额前,在夜风的吹拂下,轻微颤动,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周身却散发着忧伤孤寂的气息。

    忧伤?

    苑卿的心头一动,不知道为何脑海里会突然跳出这个词语。

    她缓缓地靠近,停在他的面前,沉默不言。

    “卿卿?”陆行舟惊喜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亮光,他倏地站直了身体,面对着乖巧迷人的她,有一种想揽入怀抱的冲动。

    “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

    陆行舟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用力地攥紧手指,在看到她只穿着单薄的裙子时,不悦地皱眉,但言语里却没有责备的意味,只是深深的宠溺。他转身拉开车门,拿了一件衣服出来,在女孩还在怔愣着的时候,不由分地披在她的肩头。

    苑卿只觉得身上一暖,一件黑色的西装从背后笼罩过来,衣服上还沾有他身上独特的气息,仿佛是怕她会拒绝似的,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直霸道地按放在她的肩头,稍加了一点力道。

    苑卿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悄悄地红了脸,低着头,声如蚊蚋地道:“我的外卖呢?”

    陆行舟难得见她这副乖顺的模样,再也舍不得收回手,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她清丽的面庞,毫不避讳地细细量,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胃还疼吗?”

    苑卿缓缓地摇头,脸上有些发烫。

    “不疼了,所以就开始吃这些没营养的快餐食品了?”

    陆行舟忽然变脸,出来的话也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

    “那我吃什么?你给我做吗?”

    陆行舟没想到面前的女孩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她漆黑闪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言语里竟然还带着一丝委屈的撒娇意味。他愣了一瞬,往楼上看了一眼,忍不住低笑一声,“这么晚了,你确定能允许我进门?”

    “不能!”

    话出口,苑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了些什么,她穿着平底鞋,高度只到达陆行舟的下巴,只能仰着脸看他。

    “呵……”仿佛是预料中的答案,陆行舟也没有生气,只用手轻轻地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

    “下班的时候路过王记粥铺,特意进去给你买了红豆粥,用保温盒装着,应该还没有凉透……”

    着转身回车上捧了一个餐盒出来,心翼翼地开,拿到她的面前。

    扑鼻的香味香甜诱人,苑卿眼巴巴地望着餐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肚子更加咕咕咕地响了起来。

    苑卿用餐盒自带的勺喝了一口香滑软糯的红豆粥,舒服地眯了眯眼,幸福的感觉瞬间爆棚。

    “那我订的外卖怎么办?”

    陆行舟开车门的时候,她眼尖的发现控制台上的外卖袋子,本着不能浪费的生活习惯,她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却换来他一顿宠溺地摸头杀。

    “我也还没吃饭呢,所以……没有营养的快餐,我就勉为其难地吃了吧!”

    “你可以选择不吃,又没人逼你!”

    苑卿轻嗤一声,忍不住对着天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也许是当时的光线太温暖,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异常的和谐,仿佛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学生时代。

    晚上七点,穿着白色T恤的苑卿刚走进区就看见了站在路边陆行舟。他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路面,一副正在等人的样子。

    “陆行舟,大晚上的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陆行舟站在外面等了好久,见到她平安无虞的回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出声质问。

    “放学就不见人影,你到哪里去了?”

    “玩啊,和朋友逛街,游戏!”

    苑卿斜背着书包,校服外套随意地系在腰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快跑几步,开心地蹦到他的面前,笑容明艳,像狡猾的狐狸一般。

    “陆行舟,你这么晚还不回家,是不是在等我呀?”

    陆行舟局促的摩挲了下手指,看着女孩一脸得意的笑容,脸色囧了一下,姚庄淡定的别开眼,指着不远处的垃圾桶,提高了声音道:“我才没那么闲,我是出来丢垃圾的!”

    “哦?!”苑卿拉长了尾音,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伪装,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调侃道:“区里面的垃圾桶不是都空着吗?怎么反而跑到外边?舍近求远吗?”

    “我出门散步顺便丢垃圾,不成吗?”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陆行舟瞬间涨红了脸,但又很快想到了另一种借口,就是不承认自己在等她。

    苑卿无奈地撇撇嘴,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成成成,你散步了这么久,应该也消食了吧?我买了烤肉串你吃不吃?”

    着,她开书包,从里面拿出好几串用油纸包好的烤肉,包装一开,香味扑鼻。

    “看我对你好吧?知道你要出来散步,所以提前给你准备好了宵夜,像我这么贴心的朋友,你去哪里找?”

    苑卿捞起一串烤肉,撸了一大口,吃得满嘴油光,大言不惭地自我夸奖,却被陆行舟毫不留情地反驳。

    “臭屁,我看你是偷偷买路边食品,不敢拿回家,怕被你妈骂,想拉我当垫背的吧?”

    陆行舟冷哼了一声,他才不会被她的花言巧语所欺骗呢,从到大她坑他的事做的还少吗?

    “呵呵……”苑卿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轻轻地撞了下他的肩膀,央求着:“陆行舟,待会儿回家我要是被我妈发现了偷吃烧烤,你可一定要替我作证!就这烤串是你买的,而且是你强塞进我手里,逼着我吃的,好不好嘛?”

    女孩嘟着嘴撒娇的动作看起来萌萌的,陆行舟的内心一片柔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要是阿姨训你,就给我电话,我帮你澄清……”

    “啊?!”苑卿被他这不同寻常的话语给整蒙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原本以为他会逮着这个机会这样那样地教一番,却没想到他能如此痛快的答应。

    “吧,有什么条件?”

    苑卿疑虑不安地看了他好几眼,最终觉得这家伙能这么爽快地替她背锅,后面一定憋着大招呢!

    陆行舟腹黑的一笑,把自己心里酝酿已久的想法了出来。

    “从明天起放学以后,不准和别的同学单独出去……”

    “啊?!这你都要管?那我还有没有一点自由了?”

    听了他的要求,苑卿苦着脸,表示十分抗拒。

    “……你想去哪儿可以跟我,我陪你去!”

    “真的?陆行舟,你真好!”

    女孩终于眉开眼笑。

    春末夏初的夜晚,温暖的灯光下,两个青春期的少年,并排坐在区外的花坛边上,恣意畅快地分享着手里的食物,笑容明媚张扬,毫无芥蒂,场面异常的甜蜜温馨……

    “陆行舟……”

    也许是记忆中的某个画面,不经意的触动了她的心弦,苑卿的眉眼低垂着,哽咽一声,眼底微微湿润。

    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陆行舟缓缓地抬头,女孩泪眼朦胧的模样,让他彻底地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地放下餐盒,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冲她递过去,却在半空中被她挡住手臂。

    “陆行舟,真的谢谢你!谢谢在最美好的年纪,我们彼此陪伴……”

    我的青春有你,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