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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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李郁洲见面的地点并不是民政局, 而是家里。

    傅南风得到消息回到家,他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在看, 不话的时候,她分不清出现的人格到底是哪个。

    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他没有意气风发, 也没有被爱情滋润的花枝招展, 整个人显得苍白憔悴,神情郁郁, 连那双漂亮的眉眼都染上了忧郁的味道。

    他又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 难道不开心吗?

    傅南风心中疑惑, 走到他面前坐下, 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他抬眸看过来,欲言又止,眼神柔软清澈, 带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哦, 看来是谢羽。

    和他的憔悴相比,傅南风显得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她甚至还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仿佛是在庆祝。

    试了几次,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傅南风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不在意的态度好像刺激到这人敏感的神经了。

    其实她很了解他, 知道他是多么敏感又心眼的人,只不过回到现实以后, 她觉得不同人格已经和平了,就再也没在这上面过多注意过。

    没想到临离婚了,他那些微妙的心思倒是又表现了出来。

    傅南风悄悄控制着自己露出一丝哀戚和不舍,哄他:“没有没有,其实我也很伤心的,只不过你有了新的生活,我更为你感到高兴。”

    她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己更通情达理的前妻了。

    谁知道听了这话,他看起来更伤心了,伤心中还透着愤怒,搞得傅南风一头雾水。

    捏着协议书的手指微微泛白,谢羽撇开脸,哑着嗓子道:“你看起来很高兴,就像终于恢复自由了一样。”

    “没有吧?”

    她虽然是不太伤心,但也没有很高兴。其实当初答应他结婚,她心里一直隐隐愧疚,无法回应对方感情的愧疚。

    现在,顶、顶多觉得松了一口气而已。

    他回头看她。

    “……”

    好吧,她承认,“你找到了喜欢的人,总好过在我这里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好。”

    “没有。”

    诶?

    “没有喜欢的人。”他重复一遍,眼帘低垂,浓密的睫毛拉出一条长长的墨迹,在眼睑下方投射出朦胧的阴影。

    傅南风:“……”

    哦,所以是不喜欢她了,对吗?

    这样也挺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去不了。”

    诶?这下她是真惊讶了。“怎么去不了?”

    李郁洲抬眸,看着她认真道:“突然想起来,我是解离症患者,在法律上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傅南风:“……然后呢?”

    “离婚需要监护人陪同。”

    傅南风:“……”

    李郁洲的监护人是他爸爸,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傅南风都没见过对方几次,平时根本联系不上,鬼知道现在在哪儿。

    她有些懵。“那现在怎么办?”

    李郁洲淡淡道:“再等等吧。”

    傅南风:“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怎么,你很急?”

    “呵呵,不急。”

    反正就差那一道手续,无所谓。

    屁的无所谓。

    这几年她已经很少拍戏,保持着一年一部作品的数量,所以有大把的时间浪费,修一株盆栽都能花一天时间。

    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呆在家里的,李郁洲也闲下来了,整天呆家里,两人面对面,叫人烦躁。

    所以,傅南风很生气,她准备搬出去住。

    收拾东西的时候李郁洲见了,了一句:“明天我搬走。”

    第二天,李郁洲在家里吃的最后一顿午饭,餐桌上摆着一道菜,是两条嘴对嘴的鱼。

    傅南风并不喜欢吃鱼,问:“今天怎么做了鱼?”

    何姨回答:“昨天先生交代的。”

    看了一下李郁洲还没出来,何姨压着嗓子道:“先生这是在挽留你呢。”

    傅南风没弄明白鱼和挽留有什么关系。

    何姨:“夫妻之间那什么,不是叫鱼水之欢吗?这还是两条鱼,肯定是相亲相爱的意思啊。”

    傅南风觉得好扯,“你想多了,他估计就是想吃鱼了而已。”

    何姨还想再什么,听到有人下楼,噤声,悄咪咪的冲傅南风眨眼,转身进了厨房。

    李郁洲穿着一件薄薄的羊毛衫下来,下身是浅色长裤,三十多岁的人了,脱了板正的西装,乍一看还像是二十多的青年。

    他坐到餐桌上,看着傅南风了一句:“下午让人来搬行李。”

    她应一声,坐到他对面开始吃饭。

    空气安静,只有碗筷敲击的细响。

    傅南风觉得有点尴尬,指着那盘鱼道:“不是你点的鱼吗,怎么不吃?”

    他犹豫了一下,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

    傅南风无奈,只好自己吃了。

    抬头,看到他正紧盯着自己,疑惑问:“怎么了?”

    “没事。”

    他立刻低头,好像嘀咕了一句什么不管用之类的,傅南风没听清,也没问。

    下午,公司的人过来,帮他把常用的东西搬走,李郁洲坐上车的时候,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还是默默的坐进车里。

    过了一会儿,司机问: “先生,出发吗?”

    “……走吧。”

    车刚着,就传来笃笃笃的敲窗户的声音。

    傅南风站在外面。

    他落下车窗,“怎么……”

    “你有话就,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傅南风双臂抱胸,冷着一张脸,质问他。

    这人从见面就一副“我很委屈,但是我什么都不”的样子,她本来不想搭理他,让他自己一个人委屈去得了,但刚才那个眼神让她觉得,如果她再不搭理他,他不定会绝望到自杀。

    傅南风在心里唾弃自己心软,当初他就是用这个眼神把自己拉进他疯狂的世界,如今又是这样。

    叹了口气,认命,好歹是自己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

    李郁洲抿着唇不话。

    “不?”

    “……”

    “真的不?……现在不,以后我就不愿意听了。”

    司机看看傅南风,再看看李郁洲,突然捂着肚子:“我……我肚子疼,夫人我能借用一下厕所吗?”

    傅南风:“……去吧。”

    司机拉开车门,一溜烟的跑了。

    只剩下傅南风和李郁洲两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

    李郁洲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想起徐博士的交代又咽了下去,“正式领离婚证之前,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要喜欢别人。”

    傅南风扬眉:“就这?”

    李郁洲点头。

    她应了,问:“还有吗?”

    他又快速了了一句:“有需要来找我,那些人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就算通过经纪人也不安全。”

    “你知道……”傅南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Jerry是你?”

    李郁洲沉默,沉默就等于默认。

    如果让经纪人联系就够安全的话,他是如何知道她知道她要干什么的?

    如果不是他叫人调查了Jerry,第一个人就能叫她栽了。包括后面的几个,他都帮她擦过屁股。

    傻乎乎的,能从事这种行业的男人,她以为是什么高尚的人吗?

    傅南风有些懵,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她摸到Jerry的手臂时,被他抓住了手腕,让她趴到床上。

    后来几次,用的都是这样的姿势,她之前一直以为,这是对方的癖好,她不反感,也就没在意。现在想来,分明是他手腕上有以前自虐留下的伤痕,所以才不许她摸。

    她一时不知道该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李郁洲临走之前,给了她一份资料,是那个叫Jerry的当天的行踪——他去买了夜视摄像头。

    因为这件事情给她的击太大,傅南风就算知道李郁洲想的话依旧没完,但她也没闲工夫纠结了。

    她颓废了好长时间,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些年被李郁洲保护得太好了,脑袋都生锈了。

    以前她绝对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试想,如果是自己接到这种神神秘秘的生意,肯定也忍不住好奇对方是什么身份。万一是个名人,录个像能拿不少钱。

    她当时怎么就脑抽了呢!

    难道女人也会精虫上脑?

    傅南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愚蠢之中无法自拔,直到有一天,何姨吞吞吐吐的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她心里不舒服,身体好得很。

    何姨:“……可是,南南,你好像很久没来大姨妈了。”

    她平时也负责扫卫生,很长时间没见过用过的卫生巾了。

    傅南风愣了一下。

    何姨:“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她还懵着。

    “有孩子啊!”

    “孩子?!”傅南风一脸惊恐。

    “对啊,你经期很规律的,这次推迟了这么久,一定是怀孕了!”

    “怀孕?!”傅南风更惊恐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连连摆手,“我们都用安全套的。”

    “那有没有胃口变好或者变差,口味发生变化?”

    “没有!”傅南风斩钉截铁,“完全和以前一样!”

    见她得这么肯定,何姨也动摇了,“那是为什么?要不叫张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傅南风:“……好、好吧。”

    她也有点慌。

    张医生来得很快,问了一连串问题之后,塞给她一个袋子,让她去卫生间检查一下。

    一看上面的字,傅南风手抖了一下,不……不会吧,早……早孕试纸是什么鬼。

    她磨磨蹭蹭的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活像被鬼混夺舍了一样。

    张医生看了一下,笑道:“恭喜,你怀孕了。”

    傅南风觉得,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