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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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芸把视线移到图片旁的字上。

    上面清楚地标着这双鞋的信息:国际知名品牌初夏新款,预售中。

    预售中,也就意味着能穿到脚上的只有这一双。

    花芸越看越熟悉,心里笃定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却要把杂志看出洞都没想起来。

    直到——

    坐在一旁的姜郁因为喉咙干燥而轻咳一声,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警觉地偏头看去,在姜郁全然未知的脸上上下量,回忆于是越来越强力,忽然她眼睛一眯,猛然想起来,这双鞋在姜郁家的鞋柜下看见过!

    就是他家里那个见不得光的叫桑桑的女人的!

    一想到“桑桑”这个名字,花芸没来由又生起一股燥火,就在要想开车门把姜郁扔下去的念头开闸前一刹那,她猛然扼制住了。

    如果这双鞋只有唯一一双,自己走红毯那双又恰好不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又恰好在姜郁化妆间换了行头,那么……

    “咳——”花芸没敢继续往下想,尴尬地把手里的杂志扔到了一旁,如同烫手山芋一般避之不及。

    姜郁被她突然的举动惊扰到,偏头疑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前辈?”

    “没什么。”花芸不受控制地不停眨着眼睛,以掩饰自己弄明白真相的尴尬。

    然而这并不能逃脱姜郁的“火眼金睛”,他顺着花芸刚扔了杂志后无措到不知往哪里放的手,看向座椅空隙上的杂志。

    随后他眼疾手快在花芸阻止之前拿起来,随后一翻。

    因为方才花芸捧着杂志看了很久,所以专门讲那双鞋的那一页已经出现了折痕,他很轻易就翻看了。

    而且他还十分精准地锁定花芸的红毯图,先是很发自内心地赞美了一句:“前辈真好看。”

    然而他又问:“前辈刚刚是在看这双鞋吗?”

    花芸回答得很快:“不是。”

    姜郁却笑了:“汗渍都被捏出来了,干嘛不承认呢?前辈是不是在想,自己这双鞋丢到哪里去了?”

    “你胡八道什么,一双鞋而已,”花芸梗着脖子反驳,“我是会在意这么一双鞋的人吗?”

    “不是。”姜郁很配合地点头,但嘴角却含着一丝不明的笑意。

    花芸本就在自我尴尬着,又被他这么问着,渐渐就变得有些烦躁,于是破罐子破摔地反问:“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我的鞋在你那里?”

    姜郁闻声,压抑住嘴角的笑意,点头。

    花芸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承认了,不过随后她又想到了别的办法来化解尴尬。

    她故意用严厉的语气:“我的鞋怎么在你这里?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嗯?我……”姜郁无奈。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花芸不等他回答,就立马断,“天鹰盛典的红毯过去多久了?你都不把鞋和夜色留光一起还回来,你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我……”

    “哼,没想到你只这样的姜郁,贝淼停车。”

    “干嘛呀姐?”贝淼一路忍着笑,闻声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下去!”花芸把车门拉开,然后卯足劲儿把姜郁往下推。

    还沉浸在急于解释自己没有某种见不得人的癖好中的姜郁,猝不及防被推出了车门,随后他又听到“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了。

    “贝淼,开车。”花芸一声令下,车飞驰而出,留下车轮掀起的尘烟和车尾气,呛得姜郁不知所措。

    他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前进两百米后拐进酒店车库的身影,没弄明白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位祖宗了,还给他扣了那么大一顶帽子。

    成功把姜郁赶下车的花芸,顿觉身心舒畅,拿起杂志把那张照片了个对折,把鞋盖起来。

    贝淼一边把车往车库里开,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古怪的花芸,问:“姐,你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不认真的,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恼羞成怒所以迁怒姜郁啦?”贝淼鬼点子特多,满嘴跑火车。

    “谁恼羞成怒了?你姐我是那样的人吗?”花芸死不承认。

    贝淼实在不忍心再戳穿她,嘻嘻哈哈道:“哈哈哈哈……不是。”

    “那不就得了。”花芸嘁了一声。

    心想,反正我也是在酒店附近把他扔下的,还是有良心的,迁怒就迁怒吧。

    .

    因为唐姣食物中毒的事,整个剧组一天的戏都停拍了,花芸回酒店之后百无聊赖地待了一下午,期间只去酒店附近的超市买过一把手电筒。

    等到天快要黑的时候,她就揣着手电筒,自己在景区检票处扫了一辆山地自行车,一个人骑着往拍戏的山顶去了。

    她要去守株待兔,看看唐姣和她的助理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什么神神秘秘的药酒能把人给喝进医院?

    成功找到唐姣停在山上的商务车,不过那时天已经黑了,花芸来之前没有喷驱虫药水,她长得细皮嫩肉,在山上待一会儿就被叮得满腿是包。

    不过好在剧组临时搭的板房并没有拆,她躲进了离商务车最近的房间,透过窗户接着点点夏日的星光可以看见车的后备箱。

    等了没多久,果真见山下灯光晃荡,有人上来了。

    来的人真是唐姣的助理,他拿出车的备用钥匙,开后备箱之后抱着一个东西继续往山上走。

    花芸一愣,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再往上走就是拍上午那场戏的最高地了。

    难道他是想把药酒扔了?可如果因为这个食物中毒,不应该是带去医院给医生检查?

    花芸看着助理离奇的行为,加上前些天看见他鬼鬼祟祟从农家园用黑色袋子拿回去的东西,她有一丝豁然开朗的感觉。

    心底有一个笃定的念想,只要知道助理急于扔掉的药酒是什么,就一定会揭开一个惊天大秘密。

    花芸又在板房里待了一会儿,直到她看见助理宠溺拍摄的高地下来,开车离开。

    她才从板房出来,一路往助理去过的路径寻找,希望能找到被他丢掉的罐子。

    拍戏高地旁一个看上去不深不浅的坎,她站在坎边往下望,现在黑漆漆一片有些骇人。

    就在这时,花芸听到身后有越来越响的脚步声,有人正在慢慢向她靠近……

    花芸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也明确知道自己现在是在野外,是黑不见五指的晚上,危险高发地带和时间。

    她有些紧张,但还是沉住气,稳住地盘准备随机应变。

    可谁知身后的人完全不给她机会,她还没转身就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抱住,然后两人一起相拥着滚到了远离坡坎的平地上。

    一连滚了好几圈,花芸被转得晕乎,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她却已经被压在了身下。

    一瞬间有无数个犯.罪故事在她脑海里鱼贯而出,她心底一沉,抬手就要往面前看不清脸的人扇去。

    然而对方手疾眼快,迅速抓住她即将挥上来的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剩下的就是。

    本感受到一丝绝望的花芸,却在挣扎拉扯间闻到身上人浅淡的清香味时,冷静了下来,怎么这么熟悉?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头顶的人既无奈又想笑地开口:“前辈,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是姜郁那子。

    花芸方才被吓得有多惨,现在就有多生气,一拳不带犹豫地捶上他的胸口:“你吓死我了!”

    姜郁腾出一只手捂住被的地方,俊逸的模样隐在夜色里,借着倒在一旁的手电射过来的微弱光亮,佯装被疼般轻皱着眉头,贱贱地发出一声短促的音节。

    “你干什么?起来。”花芸被压在身下,这羞耻的姿势让反应过来的她有些难为情。

    “不行。”姜郁立马拒绝。

    “?”花芸不明所以,看着他夜色中发亮的眸子,突然联想到今天自己把他赶下车的事,一愣,“你不会是觉得我要跳崖吧?”

    姜郁没话。

    “滚开啊,我脑子没病。”花芸一恼,猛地推开他。

    姜郁也没坚持,顺着她的力自己倒在一旁,傻笑着看花芸从地上站起来。

    花芸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瞄见地上的姜郁一动不动,便问:“你怎么也来了?你跟踪我?”

    “哦……”到一半她又恍然大悟,“今天中午你要一直跟着我的,就是这事儿吧?”

    姜郁一直没应声,花芸干脆直接弯腰凑近他,步步紧逼,模样稍带着些许俏皮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什么了?”

    姜郁眼波微转,在身边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片状的物体递到花芸面前,:“前辈是在找这个吗?”

    “这是什么?”花芸赶紧捡起地上的手电,对着物体照射过去。

    是一个不大不的鳞片状的东西,似乎被跑过了,看上去不怎么光滑,花芸从没见过,伸手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放在鼻尖嗅,有浓烈的酒糟味。

    她顿悟:这就是唐姣助理急于扔掉的泡在药酒里的东西吧?

    像是什么动物的鳞片,越开越熟悉。

    一旁的姜郁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这是穿山甲,一种保护动物。”

    “啊?!”花芸惊得险些把手里的鳞片扔出去,惶恐地抬头看着姜郁。

    她以前被邀请参加过自然栏目,那时候就知道这种被大肆捕杀的动物已经稀缺,虽然都它的鳞片有奇特的药效,但是捕杀这种动物,可是犯.法的。

    她有想过唐姣在暗搓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也确实没想到她会触碰底线。

    “前辈,你想怎么做?”

    姜郁知道的事比花芸多,但他很尊重花芸的看法。

    “当然是要让她知道教训。”花芸将鳞片扔回被助理处理过的地方,着手电往山下走,边,“下次有媒体来采访剧组,给演员们的游戏题目安排一个大自然吧。”

    “前辈,你真毒啊。”姜郁勾唇一笑跟上去。

    花芸后头拿手电照他,凶巴巴:“你才毒,你剧毒。”

    姜郁点头:“嗯,那毒到前辈了吗?想要解药吗?”

    “不想。”

    “可是我被前辈毒到了,前辈的解药呢,要不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