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天早上又是上学的日子。
江月被唐姨拖起来时, 正着哈欠。
唐姨长相和善, 跟在江家多年了, 深得信任。看到丫头坐在床上卷着被子不愿意起来, 她二话不, 就抱着她起来,换衣服, 带去里边洗脸。
白白净净的脸蛋被温水一抹,很快, 丫头的瞌睡虫就跑了。
等江月站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刷干净了一口的白牙齿,唐姨就带着她出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就带着她下楼吃早餐。
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 爸爸下来了。
穿着西装,着领带, 眼眸深邃漆黑, 双腿修长,精神状态比昨天好很多。
很帅。
爸爸进来了, 江月抬头看了一眼, 边晃着腿边吃唐姨煮的蛋粥。
唐姨不愧是蕙质兰心、心灵手巧的妙人,即使是一份蛋粥,也做得那么好吃, 江月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
吃完了,就该跟着爸爸一起去幼儿园了。
被爸爸送到幼儿园后,江月跟爸爸挥手再见, 就跟着老师一起去教室了。
上午的时候,老师教大家唱歌跳舞。
下午就是玩。
在外边的滑梯玩时,唐舒舒因为跟别的朋友发生了摩擦,生气了,拽着江月的手,不允许江月跟她玩,并且把江月拖走了。
走过中班的教室时,“咻”得一下,一个排球突然从班里蹿了出来,直接就砸在江月头上,把她给砸懵了。
懵了一瞬,她才恍惚地捂住脑袋。还好,排球是软的。
但是还是有些痛。
而唐舒舒,也有些傻了,呆呆地不会动了。
等反应过来,“哇”地一下子哭了,越哭也大声。
教室里边的朋友听到哭声,立马就跑出来来。
附近办公室的老师听到哭声,也连忙跑出来,见到唐舒舒觉得凄厉,跑过来抱住唐舒舒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唐舒舒没话,哭得更加大声,眼泪哗啦啦地跟雨一般一样掉。
从中班(2)班出来的朋友立马指着走出来,脸色不好的徐峤涵,告状道:“是徐峤涵,他丢的球。”
立马就有另一个女孩反驳:“明明是你们把球丢到徐峤涵那里,他才丢出来的。”
“他砸到了人!”
女孩不甘示弱:“那也是你们先丢的球”
……
从朋友们混乱的争执中,年轻的老师终于了解到大概的情况。没空理这群孩子,老师拿出纸巾,一边替唐舒舒擦眼泪,一边道:“宝贝不哭了啊,有没有哪里疼,告诉老师。”
唐舒舒哭的生气不接下气,哭了好久,她才抽抽噎噎地指着江月:“他们,他们,砸到,月月了。”
老师:“……”原来是被吓哭的。
老师松开唐舒舒,连忙去察看江月的情况:“月月朋友没事吧?”
江月这会没什么事情了,除了脑袋有一点点晕,一直不话是因为被唐舒舒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给惊到了。
头上的花歪了,江月把花弄正一些,就扯唐舒舒的裙子:“别哭了。”
唐舒舒这才慢慢不哭了。
见江月没事,老师严厉地把刚才在教室玩排球的朋友还有砸到江月的徐峤涵教育了一顿。严厉地教了他们一顿,老师就带着她们去找金老师了。
金老师听了前因后果,摸了摸江月的头。
晚一些,徐峤涵来到江月班级来找江月。
江月正坐在地上,跟一群朋友玩火车,听到同学有人找,便出去看。
见到是徐峤涵,她撇了撇嘴。
她本来就不喜欢他,他还拿球砸到她,他就更不喜欢他了。
徐峤涵要比她高不少,低着头问她:“你没事吧。”
江月态度淡淡:“没事。”
徐峤涵不放心,问她:“你要不要去医院?要不要做个检查?”
“……不用了。”江月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走:“我走了。”
徐峤涵抿着唇,看着她离开,想追上去,却又没追。稚嫩的脸上,带了几分懊恼。
江斐来接江月的时候,金老师把今天的事情跟江斐,江斐点点头。拿着江月印着兔子的粉色书包,往车上走时,江斐问江月:“有没有哪里难受?”
江月摇了摇头,这会,她已经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来。
江斐放下心来。
但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江月就觉得脑袋晕晕的,吃完饭,唐姨看丫头恍恍惚惚的,觉得有些不对了,问道:“月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月指了指头:“头晕晕的。越来越晕。”
唐姨一听不对劲,连忙电话给公司有事出门了的江斐。
完电话,唐姨给家伙拿了一件薄外套,等着江斐回来。他公司离这不远,很快就回来了。
车一停在门口,唐姨就抱着家伙上车。
到了医院,江斐就带着江月往医生办公室而去。检查完,医生摘了眼镜,放下手中的报告,道:“有点脑震荡。要不要在医院观察一晚上?”
怕孩子还会突然出现问题,江斐点头:“嗯。”
安排好病房后,江斐侧头,跟唐姨道:“月月脑震荡的事情,别跟我爸妈。”
唐姨知道江斐的顾虑:“好。老爷子刚出院,的确不宜着急。”
江月头晕,很快就睡了。
江斐公司那边事情还没有忙完,交托唐姨照顾好她,有事就给他电话,嘱咐完,又匆匆而去。
再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唐姨已经睡下了。
江斐回来,睡在沙发上的唐姨也跟着醒了,江斐拿着黑色的西装,看着唐姨头上已经微白的头发,道:“唐姨,你回去休息吧。”
唐姨有些担忧连轴转的江斐:“你这样能行吗?”
一边是公司,一边是父母孩子。
唐姨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可以。”江斐眉目不动。
不过是一些困难,他从来不认为,有什么坎他是过不去的。
“好,有事找唐姨。”
唐姨拍了拍江斐的肩膀,就下楼去了。到了楼下,江斐安排好送唐姨回家的车,已经停在医院门口了。
唐姨走后,江斐让人送衣服来,在医院胡乱地冲了个澡,又继续忙工作。忙到两点,手里的文件签完了,他揉了揉有些累的脖子,坐到床边,看着孩子。
似乎是察觉床边坐了人,江月长长地睫毛颤了颤,片刻后,眼睛半睁,眼前模模糊糊的。头还是不舒服,看到爸爸,江月没有任何思考,就挪了过去。
江斐以为她醒了:“醒了。”
“爸爸。”江月的声音低低弱弱的。
“爸爸在。”
家伙没再应声,抱住爸爸的伸过来的手,就跟刚出生的幼崽一样,闭上了朦胧的眼睛,又睡熟了过去,脸侧着,露出了的鼻子。
丫头软乎乎的,身上体温暖而柔,这绵柔的暖意,从江斐手上,传到心里。
让他都不敢多动一下,生怕一动,这家伙就会跟雪一样化了。
江家父母是第二天早上知道江月进了医院的事情的,两人有些慌,江斐一顿安抚,二人这才消了来医院的心思。
中午吃完饭一会,丫头坐在床上翻着唐姨给她拿来的书,突然对江斐道:“爸爸,我想,妈妈了。”
江斐很忙,这会不过是回来看一下孩子,听到孩子的诉求,他立马就给宋妘电话,电话时,也抬步往门外走去。
江斐走没多久,宋妘就来了。
见到孩子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听着衣着还挺时尚的中年女人讲她们时后的故事,宋妘本来提着的心,放松了一下。
走进来,就对着唐姨客套而礼貌地招呼:“唐姨。”
唐姨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也对她礼貌点点头。
宋妘嫁到江家,平日里跟江斐一样,忙来忙去,甚至生产前一刻也还在公司待着。唐姨对宋妘,其实是不太喜欢的。觉得她不太像一个当儿媳妇和妈妈的。
那时候老爷子夫妻想看孩子,她带孩子匆匆回来,每次都是一会,就匆匆离开。
而孩子,也不喜欢跟爷爷奶奶待一起,因此一直跟老爷子他们生疏。
没想到,这次她离开一年回来,孩子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如今,宋妘跟江斐离婚了,她对于宋妘,倒也没有不喜欢的感觉了,只剩下疏离客套。
见到妈妈来了,江月不再听唐姨讲故事,直接就踩着床,往宋妘的方向而去,最后扑进了她的怀里:“妈妈。”
丫头一下子扑进自己怀里,脸色有一点点白,模样带着依赖。宋妘心里有些发酸。
这次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才跟孩子分别那么一两天,就想她想得不得了。
宋妘抱起孩子,柔声问道:“宝宝哪里不舒服?”
“头晕晕。”江月用手指点了点脑袋,声音委委屈屈的。
头晕,东西有些吃不下。
她有些难受。
江斐电话给他的时候,宋妘已经知道了大概,虽然知道错不怪江斐,但她还是不免有些怨怪他。
以额头抵着丫头的额头,宋妘沉静地抱了她一会,看着她,哄道:“乖,很快就好了。”
江月点点头,推了推妈妈的手臂,示意她放她下来。
宋妘把她放下来。
江月就坐回到唐姨身旁:“妈妈,过来。”
她拍了拍床边空的地方。
宋妘按着她的指示,坐了过去,丫头就顺势躺在妈妈腿上,看着唐姨奶声奶起:“唐奶奶,继续讲。”
母女相依,气氛和谐。
唐姨有些诧异,可宋妘低头看孩子时,眼里的温柔,神情不似作假。
她突然心里觉得遗憾起来。
这两人对孩子的态度都变了,可却已经离了,没能给孩子一个完好的家。
轻叹了口气,唐姨继续给江月讲刚才没讲过的故事。
讲着讲着,再抬头时,孩子已经躺在宋妘腿上睡着了。
睡容安恬,模样乖巧可爱。
唐姨看着宋妘,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出口。
江月醒的时候,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妈妈不在,唐奶奶也不在。江月头还是有些晕,不见人,她就趴在床上,又闭上眼眸。闭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回来,江月噘了噘嘴,就下了床,穿好鞋,往病房门口而去。
去找人。
手搭在墙边。她就往外东张西望地找人,但是没有看到她们。
江月挠挠头。
看了看外边空荡荡的走廊,江月有些委屈,短短的腿,往外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