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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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沉央与慕修初成婚后,二人就天天粘在一处,觉得她牙都要被酸到了。

    偏偏不知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化不成人形,倒是那砖头是越变越大。

    阴教不似几十年前的魔教,他们不与名门百家起争执,也不烧杀抢掠。

    就连当初惯会掳走美貌少年的楚华裳也嫁给了慕修初,二人形影不离。

    江湖一时间风平浪静。

    楚华裳的寝殿外,叶沉央躺在长椅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

    书中讲了关于某个闺中少女和落魄书生的情爱故事,很是老套。

    可是叶沉央如今有了身孕,慕修初不准她乱动。

    原先她还可以没事和慕青去后山猎猎动物,如今却只能干坐在这里,再不找点东西看,不非得无聊死。

    “我从山下带了些点心回来,你尝尝。”

    慕修初着坐在叶沉央身边,将食盒开,糕点的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慕修初捏了一块喂到叶沉央嘴里,将手上的薄毯披到她身上。

    叶沉央撇了撇嘴,就要将薄毯拽开。

    “听话。若是受凉了,晚间难受不还是你自己。”

    叶沉央前段日子就没太注意,结果一时不慎就染了风寒。因着身孕,她又不能随意吃药,晚间的时候总是难受得无法入睡。

    慕修初只能守在她身边,抱着她。

    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那段日子总是难受地掉眼泪。

    慕修初心疼得紧,就催着石言想办法,一时间闹得阴山是鸡飞狗跳。

    从那以后,所有人见到叶沉央,第一反应就是看她衣裳穿的够不够厚。

    叶沉央见慕修初有些沉了脸色,就乖乖盖着毯子了。

    叶沉央一边吃着慕修初喂来的糕点,一边看着书。

    突然,她不知道看到了哪里,秀气的眉毛一皱,抿了抿嘴。

    “相公,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当初你我假扮夫妻时,你把我的糖人抢去了,后来糖人呢?”

    叶沉央问得一本正经,好像真的是好奇似的。

    慕修初又怎会看不出她眼里的揶揄之意,又捏了一块糕点喂给她,“吃了。”

    “好吃吗?”叶沉央嘟囔着道。

    慕修初静了一会儿,神色不明地道:“我听石言,过了头几个月,稳定下来,有些事也是可以做的。”

    叶沉央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我不话了。”

    那模样有些可怜。

    慕修初摇头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坐过去与她一同看书。

    第二日,阴山上便多了一个厨子。

    这厨子惯会做些又香又软的点心,而这些点心恰恰合了叶沉央的胃口。

    原本她因为怀孕吃不下东西,这会儿却是爱极了这些点心,让其他人也放心了些许。

    十月怀胎,叶沉央最终生下了一个胖乎乎的子,名木子。

    许是叶沉央吃了太多点心的缘故,这子从就厌恶甜食。

    但偏偏叶沉央起了学做点心的心思,可怜的木子从就被父亲逼着吃母亲做的点心,还要装作一副很好吃的模样,简直是有苦难言。

    木子很快也长成了一个俊朗的公子。

    叶沉央和慕修初一商量,乘着木子及冠礼之后第二天,就外出远游了,留下木子一人去担着阴教。

    面对空荡荡的寝殿,木子再一次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两人的儿子。

    ――

    “紫渊,我要宰了你。”秘境外传来一声震天喊。

    紫渊略微嫌弃地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好像生怕某人的口水喷到他脸上似的。

    满脸怒意地看着紫渊。

    在她不管吸收多少灵气都幻化不成人形时,她就知道肯定是紫渊动了手脚。

    “好歹也是一块美玉,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紫渊慢条斯理地着,仿佛没注意到的怒气。

    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粗鲁,好啊。”

    完,两支手指往唇间一放,一阵哨声响起。

    紫渊一听,就知道这是召唤凤鸟的哨声。

    他赶忙一把拽下的手,阻止了她继续吹哨子。

    可却是不愿意就此作罢的,挣扎要抽出手来。

    紫渊也不管扇子了,干脆直接将的双手拧到了她身后。

    有些气急败坏,“你给我放开。”

    “好好,就是你别吹了。你也知道那一屋子的扇子是我聚了许久的,你这一把火烧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才好,谁让你欺负我的。”大声地道,眼眶却微微红了。

    在书界中,她几十年都只能以钗子或砖头的形式存在,其实是有些委屈的。

    紫渊也意识到自己做的过了,“我错了,我错了。这次我不限着你了,让你一进去就可以化形好不好?”

    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紫渊笑得一脸殷勤,“真的。”

    抽了抽鼻子,“那你放开我。”

    紫渊立马放开她,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秘境。

    留在原地的紫渊笑着摇摇头,傻丫头,从一开始你就可以直接化形的,不过是我故意罢了。

    “阿玉,你怎么就学不会聪明,笨的都让我不忍心欺负了。”

    ――

    叶沉央上一刻还在安慰木子人有生老病死,不要太过伤悲,下一刻,就被一阵巨大的吸引力裹挟到了另一个书界。

    “林姑娘,林姑娘。”

    叶沉央觉得头有些痛,还未睁眼,便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林姑娘,你醒了。”丫鬟惊喜地看着醒来的叶沉央。

    叶沉央揉了揉自己的头,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她躺在河边,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头发也散乱得不成样子。

    “林姑娘,我扶你起来。”

    叶沉央点点头,搭着丫鬟的手起身。

    “林姑娘,我知道我们这些身未奴才的不该多话。可是徐大人对您的态度您也是知晓的,您又何苦……”

    那丫鬟欲言又止了几分,却也是没再开口,领着叶沉央去换了衣裳。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叶沉央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丫鬟以为她在伤心,也静静地站在一旁。

    但事实是,叶沉央在思索去了哪里。

    前思后想,叶沉央觉着,可能被她丢在了刚刚那荷塘里。

    “带我去刚刚那个荷塘。”

    丫鬟诧异地瞧了她一眼,过会儿似无奈似地应了。

    叶沉央一到荷塘边,便开始呼唤,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叶沉央皱了皱眉,看了看满是荷花的荷塘,估量了一下跳下去找到的可能性。

    很明显,可能不大。但要是真的陷在淤泥里了怎么办?

    叶沉央犹疑了一会儿,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一掳袖子,就准备跳下去。

    丫鬟见此,顿时吓了个半死,上前就要拦住她。

    但奈何叶沉央速度太快,丫鬟只抓到了她的一片衣角,眼见她就又要摔到河里了。

    突然,一道黑影飞了过来,直接将叶沉央拦腰抱离了河面。

    丫鬟一见,立即跪了下去,声音微颤着道:“大人,林姑娘刚才只是不心,并不是要闹,大人不要误会。”

    叶沉央面对这个将自己拽了回来的人,心里有几分嫌弃。

    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被这人散了。

    “林姑娘,你是要一日三闹吗?”那人沉着嗓音道。

    叶沉央低头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突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一日三闹,我闹什么了?”叶沉央下意识地问道,问完了,才发觉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

    那男子见叶沉央躲开自己,便也站得离她稍远了些。

    “蛮,林姑娘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事。”

    地上的蛮身子一抖,才颤颤巍巍地回道:“今林姑娘跑到前厅将前厅的花瓶都砸了,午时的时候和张家姐起了争执,将她推下了水,自己也不心落了水。刚刚,刚刚,林姑娘又要跳河。”

    叶沉央愣了愣,这林姑娘,精力这么好?

    “林姑娘,今你差点毁了宴会的事我不与你计较,午时的事我已向张家解释清楚,左右不会再为难你。可是现在,您又想做什么?”

    这一个“您”字,叶沉央听出了些许咬牙切齿之意。

    她调整调整表情,抬头笑着看向那人,“其实我刚刚不是要跳河,只是我有一支发簪掉在了这河里。刚刚是想下去寻一寻,不想让你们误会了。”

    那人一身黑衣,腰间一条黑金色的腰带缠着,凤眼微眯,明显在探究着叶沉央。

    “蛮,叫人过来捞。我倒想看看林姑娘是丢了什么样的簪子,值得这般不顾一切去寻。”

    叶沉央抿了抿嘴,终是什么都没,乖乖地退到一边等着人来捞。

    然而一群下人捞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捞到。

    叶沉央听着下人的回报,却是愣住了。

    那人见她这副模样,当真以为她丢了什么东西,也不再什么,让人再捞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叶沉央隐约间听见了的哭喊声,然而下人依然没有寻到发簪。

    叶沉央觉得头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