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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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可以拿石头砸我吗?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身上是不可以留疤,你看看,你都把我的手臂划伤了,会留疤的,不好看,长大以后就没有人要娶阮阮了。”

    叶沉央委屈地道,反正她现在是孩,能装可怜干嘛一副强硬模样?

    叶沉央着,一双眼睛就泛起泪花,手臂上还惨兮兮地流着血,将天蓝色的衣裳染红了一个角。

    那男孩紧紧地抿着唇,一句话不,却默默地卷起自己的袖子。

    只见破旧的衣袖下,掩盖的是无数的鞭痕,已经结疤,看起来却依然触目惊心。

    叶沉央吸了吸自己即将掉下来的鼻涕,默默地转过头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苦肉计,本将军不与你计较,哼。

    下头那只狼一直到叶沉央爬到树上,都没有任何动作。

    这会儿它仰头用一双褐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树上的叶沉央,一动不动。

    另一边,林惜文很快发现陈阮不见了,她安抚住记得团团转的陈世,让他赶紧去找。

    在陈世往一个方向跑去后,林惜文往林子的方向走去。

    “阮阮,阮阮,你在哪儿?”

    林惜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叶沉央瞳孔一缩,不行,不能让林惜文过来,这狼还不知有什么心思。

    叶沉央正想着要不要让上去狠狠地蛰一下林惜文,最好把她蛰昏。那狼却朝着声音的来源仰天长啸了一番,然后,扭头就走了。

    叶沉央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这狼,感情是来寻他们开心的。

    不过狼走了,她也便安心了。

    那男孩又警惕地看了一会儿,见那狼果真一溜烟地跑没影了,便轻呼出一口气。

    “原来你也会怕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叶沉央有些挖苦地道。

    男孩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一个翻身,就要爬下去,叶沉央却拽住了他的胳膊。

    “不行,我先下去,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在下面装上什么害人的东西,我的手可还疼着呢。”

    男孩目光凝在叶沉央的手上,嗓音沙哑地道:“刚刚,对不起。”

    叶沉央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谁要跟你计较,你待会儿下去把饭盒给我就行了。那可是我阿爹做了好久的,不能就这样给你了。”

    叶沉央沿着树干往下爬去,那男孩就坐在上面看着她,看的叶沉央浑身不舒服。

    一个不心,她一个脚踩空,竟是直接掉了下去。

    “阮阮!”

    林惜文的惊呼声在后面响起,叶沉央原本觉得自己死定了,却不想,原本听声音,觉得离自己尚远的林惜文,突然就出现在了大树旁,一把抱住了从树上跌下去的她。

    “阮阮,受伤了吗?”林惜文紧张地问道,扶着叶沉央就蹲了下去。

    叶沉央摇摇头,依然笑得开心,“娘亲好快呀。”

    “你呀,”林惜文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目光却突然移到她手上的擦痕,“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

    林惜文心翼翼地检查着伤口,满目都是心疼。

    叶沉央企图将衣袖拉下,遮住手上的伤口,林惜文难得发了一次怒,“阮阮,这样会让伤口发炎的,赶紧跟我回家,我帮你涂药。”

    叶沉央见林惜文肃起了脸色,便也不敢再嬉皮笑脸,只是指着头顶:“树上还有一个人。”

    林惜文抬头看去,“阮阮,哪里还有人,你又想转移娘亲的注意力对不对,这次坚决不能让你蒙混过关了。回去我就跟你阿爹,给你找个先生,收收你的性子。”

    叶沉央仰头看去,果真那个男孩已经消失不见。

    只是这转眼间的功夫,他是怎么离开的?

    叶沉央尚在思索,林惜文却拉着她往林子外走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离这不远的一棵树上,一个男孩正默默地看着她们离开。

    ――

    自从叶沉央在林中受伤之后,她便被林惜文拘了起来。每日都有先生来教她功课,也不准她随意地出门玩耍。

    叶沉央曾将那日发生的事告诉林惜文和陈世,林惜文却不信,只是认为她在找借口,想法子为自己贪玩开脱罪责。

    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黑锅的叶沉央,心里憋着一口气,想着要是还有机会儿见到那个男孩儿,一定要狠狠他一番,出口气。

    然而,她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来得这么快。

    叶沉央对于像鬼魅一样站在自家窗前,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男孩,深深地感觉到了一阵无力感。

    “你不你的名字,那我就叫你黑了。黑,不是我,你能别这么吓人吗,刚刚我睡醒看到窗前有个人影,你知道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来开窗的吗?还有,你上次……”

    “我饿了。”那男孩却断了她的话直接道。

    叶沉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饿了你就去找吃的,找我干嘛,我又没有吃的。”

    男孩却伸出黑手指着叶沉央的手臂道:“我在你那儿涂了些药粉,只有我有解药。你去给我找吃的,我给你解药。”

    男孩儿难得一次出这么长的话,却险些把叶沉央气的够呛。

    难怪她不过是几道擦痕,却怎么也结不了疤,没事还冒点血。

    林惜文还以为是她故意而为,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一口莫名的锅又让她背了。

    “你你你……”叶沉央颤着手指着那男孩。

    男孩神色未变,不过就算他变了,这副黑黢黢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叶沉央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等着。”

    她返身回到床边,拿出枕头下藏着的馒头,回到窗前。

    这馒头原本是她准备饿了时吃的,林惜文觉得她平时委实吃的有点多,所以要节她的食。

    可是林惜文怎么会知道,她每日乘着这夫妻俩不注意偷偷习武的事,这耗费体力的事肯定会加大饭量啊。

    叶沉央现在其实已经有些饿了,但尚未等她犹豫一下,男孩便一把夺过馒头,三两下就消灭了个干净。

    “你怎么不给我留点啊,我也饿。”叶沉央颇有些委屈地道。

    男孩垂着头不话,叶沉央都快觉得他快站成一蹲塑像了,准备关窗睡觉,他才缓缓开口。

    “你想学武功。”

    叶沉央关窗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以教你,你给我吃的。”

    男孩抬头认真地看着叶沉央,眼里却藏着一丝希冀。

    叶沉央觉得,她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又出现了。

    “好吧,不过我只能晚上给你带吃的,不然娘亲会怀疑的。”

    男孩点点头,一个跃身,就消失了。

    叶沉央有些咋舌,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轻功就如此了得,怕将来也是个不凡之辈。

    不过再怎么不凡,不还是要夺她的馒头吃,强盗,哼。

    叶沉央每日起后,便跟着先生学功课,午时睡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陈世在田里干活,而林惜文在自己屋里刺绣。

    林惜文一般只会在她刚刚睡下时,帮她掖掖被角,便出去了。

    叶沉央便利用这段时间跑到后院去练武。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黑教叶沉央武功时从来都是一言不发。

    他总是先演示一番给叶沉央看,然后便让她自己练。

    好在叶沉央有底子,不然这么不称职的老师,她真不想要了。

    除了这一点罢,黑有一点最让叶沉央喜欢。

    他喜欢做各种各样的暗器,往往最普通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却偏偏成了能要人性命的毒器。

    比如他会将木枝掏空,在里面放进细针,而那些细针上面都涂着致命的□□。他又将这些树枝磨光滑,或是做成箸的模样,或是一支普通的树枝。

    其实暗器的原理也简单,不过他能用村里那些枯枝烂叶做出暗器,还是让叶沉央大为感兴趣的。

    只可惜叶沉央是个手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做是完全做不出来的。

    不过叶沉央是什么人,做不出来,那就要呗。

    “黑师父,你送我一两个暗器好吗,我好喜欢这些东西啊。”

    黑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明显有困惑之意。

    “你不需要,这些会伤人。”

    叶沉央鼓了鼓腮帮子,“谁我不需要了,不定哪天我就遇到危险了呢,就像那日的狼,我总得有些防身的东西吧。”

    黑削木的手一顿,“这些不适合你,我给你重新做一个。”

    这便是答应了,叶沉央甜甜地笑着道谢。

    黑一抬头便看见这丫头笑得一脸灿烂,一时有些看愣住了,半晌才抿紧了唇,低下头去继续磨木头。

    几日后,叶沉央便拿到了她的新武器,只是没想到却是一把黑木刀,刀身泛着黑色的光泽,锋利的刀刃泛着冷冷的寒意。

    只是会不会太普通了点,难道没有什么隐藏机关吗?

    叶沉央抬头看向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表达出她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