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
“哎呦,这是咋回事,明明我才检查这只船,怎么会漏水呦?”船夫有些焦急地道。
如今他们已经到了河中心,周围已经没有其他的船只了。
叶沉央回头向岸边看了看,便见严仲已经带着林素往回划了。
严仲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佯装无事地移开了目光。
叶沉央皱了皱眉,她的鞋袜已经被浸湿了些许,有些难受。
她倒不认为自己会在这里被淹死,就是若是落了水,必定会受寒,到时候又会生病,那药委实苦的很。
“看,那儿有一个船舫,好像往这边来了。”指着不远处有些兴奋地道。
叶沉央朝那儿望去,果真见到一个船舫,那船头似乎立着一位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叶沉央他们的船只,脚尖轻点了一下船面,竟是施展轻功飞了过来。
叶沉央尚未反应过来,那公子已经飞身过来,直接搂住了叶沉央的腰,将她带离了那漏水的船只。
上了船舫,叶沉央轻轻挣开了某人的怀抱,“多谢严家主相救。”
那白衣公子便是严释,严家如今的家主。
“陈姑娘不必客气。我看你的鞋袜已经湿了,不如去里面换上干净的。陈姑娘怕冷,若是寒气从脚底侵入,可就不好了。”严释浅笑着回道。
沾湿的鞋袜确实难受,叶沉央也不拒绝,进了里面。
严释让她坐在一旁的塌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鞋袜。
“严家主是让我自己换呢,还是您帮我换呢?”
叶沉央歪着头,勾着嘴角,满眼笑意地望着严释。
严释捉住她的脚踝,不让她乱踢,“我帮你换。”
严释的动作很轻柔,先是那布将她的脚擦干,才换上新的鞋袜。
换好之后,某人却依然握着叶沉央的脚踝,低声道:“生气吗?”
“生什么气啊?是生你管不好严家,害的我受罪,还是你明知道那船有问题,却偏偏等到我鞋袜湿了才出现?”
严释低低地笑出声,“阮阮果真聪明。”
叶沉央略微用力地将自己的脚从某人手中挣出,“我再聪明,也比不过严家主狡猾。不定待会儿某人就要看了我的赤足,要对我负责,所以我必须要嫁给他的这种混账话呢。”
“那阮阮要我负责吗?”严释起身坐到塌边,笑着道。
“不要,这世间的好男儿多的是,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拴在你的身上,不定我明日……”
叶沉央嘴上一痛,严释竟是直接咬了她一口。
“不定什么?”
严释离叶沉央极近,两人的鼻头挨着,严释的目光里参杂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叶沉央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头,“就知道欺负我。”
严释揉了揉她的额头,“不疼吗?”
叶沉央乖乖地让他揉,能不疼吗,“都是你,每次与你待在一处,我都变傻了。”
严释略微无奈地笑了笑,“好,都是我的错,阮阮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姑娘了。”
“那是。”
两人话语间船舫已经到了岸边,和那个船夫早就上了船,不过没来扰他们。
“陈阮呢?怎么不与你们在一处?”林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叶沉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走了出去,“二姐姐,我在这儿呢。”
船舫离岸边还有些距离,严释先上了岸,伸出手将叶沉央牵了下去。
“多谢严家主。”叶沉央又恢复了初时客气的模样。
严释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今日的事我会给陈姑娘一个交代,还望陈姑娘不要对严某心存介意。”
“介意?介意什么?”林素在一旁问道。
“二姐姐,刚刚我们的船只漏了水。如果不是严家主,妹妹可能已经落了水,”
“哦,”林素不甚在意的回道,“不过严家主,我一直想问,请问您算怎么处理我们林家珍品被劫的事。我听严家主忙于家事,顾不上我们,是吗?”
林素的话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严释拱了拱手,“实在抱歉,最近家中事情确实繁多。不过我已让顺昌镖局的人拿着我的搜查令在全城内进行搜查了。只要珍品还在,必能找到。”
“如此,便多谢严家主了。不过我觉得顺昌镖局的人会不会太少了,我看这位严仲公子很不错,不如严家主让他一起帮忙?”
叶沉央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林素。
林素觉得那眼神有些凉,但还是理直气壮地看着严释,势必要为严仲找到这份差事。
“既然林姑娘都这样了,那我就让严仲去帮忙是了。”
一旁的严仲听见此话,眼里有遮不住的欣喜之意。
他看向站在一边的林素,林素与他眼神对了一瞬间,便低下了头,脸颊却已经红了。
严释和严仲送她们二人回了酒楼,便一起离开了。
刚上三楼,叶沉央便叫住了准备回房的林素。
“二姐姐,你今日是在掺和严家的家事吗?”
叶沉央的声音有些严厉,林素被她的脸红,却还理所当然地道:“怎么,不可以吗?严仲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让他帮忙?”
叶沉央轻笑了一声,“二姐姐你是想嫁人了吗?”
“你什么,陈阮,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羞……”
“现在不知羞的是二姐姐,”叶沉央目光冷冷地看着林素,“二姐姐还记得自己的林家的姑娘吗?祖母一日不如一日,林家如今只剩你和大姐姐二人。我终究是外人,林家最后还是要交到你和大姐姐手上。
三姨是不是对你过,祖母对你母女有偏见,所以她要你找一个有权有势的郎君,早日离开林家?”
林素的眼神闪躲了几分,不发一言。
“二姐姐。我本不想和你这番话。因为我觉得,你不至于连这种事都看不透。可是如今看来,你还是真蠢。”
叶沉央嘲讽地看着林素,林素咬紧了下唇。
“二姐姐,你是林家的二姐,想要什么人要不到。他严仲算什么,不过是严家一条不出名的狗,心底还不知藏着什么肮脏事。二姐姐若是不信,自是可以去试探一番。至于其他,还望二姐姐好好想想,是林家重要,还是嫁人重要。”
叶沉央不再施舍给林素一点眼神,直接带了进了屋子。
“阿央,你是不是有些急了?这些话我以前就要你过,可是……”
可是每次叶沉央都拒绝了,林家都看着这林素往牛角尖里钻,谁也没想去拉一把。
“她现在芳心暗动,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不若早点点醒,或许某人会早点行动也不定。”
叶沉央轻抿着茶水,翻了翻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游记,一时便看了入神。
――
严仲和吴量一直查着,却没有查到丝毫踪迹。
原先吴量还会来汇报些情况,如今是干脆不出现了,毕竟叶沉央的脸色那是一日比一日阴沉。
夜间的时候,叶沉央已经入睡,却被开窗的声音惊醒了。
她睁开眼,往窗边那儿看了看,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她却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我刚入睡,就被你吵醒了。”叶沉央嘟囔地道。
严释走到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想你了,只是想看看你,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叶沉央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脱了鞋,上来躺着吧。”
“好。”严释笑着答应。
“怎么了,十年都没有见,也没见你想我,怎么这会儿见到了反而耐不住了?”
严释半坐在床边,“五年前接到我的信时,就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
叶沉央摇了摇头,“没有,你是谁不重要。只是你还是我的黑师父就好啦。”
五年前,严释开始写信给她,基本一月一封,两人的联系才开始密切起来。
他从不他在严家遭受了些什么,可是叶沉央明白,当时严家的家主是他的杀父仇人,他又怎么可能不受苦。
严家原先的家主本与严释的父亲是师兄弟的关系,后来,家主之位的争夺,撕破了一切虚假的情谊。
“不了,我困了,先睡了。”叶沉央握着严释的大手掌,闭眼睡着了。
严释低头看着她,不知何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第二天清,一声惊叫声突然响起,却又猝然结束。
叶沉央被猛地惊醒,是林素的房间。
叶沉央直接翻身下床,回头对严释道:“我去看看,你先走吧。”
严释点头,叶沉央便出了房门,也已经出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便往林素的房间走去。
叶沉央也没敲门,直接推门,结果这门还真的一推就开了。
叶沉央往里走了走,便停住了脚步。
只见里面的床上,严仲和林素正□□地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