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乱开启
这段时间王伦是忙碌的焦头烂额,去山南道宣旨的使臣已经回来了。周方明面上称必定为君分忧,即便再难也一定尽力尽快筹集粮草押运京城。只是今年的收成朝廷也知道,需要容他一些时日。可是据周召应大侠调查的真相,周方现在已经开始加强军备了,粮草确实一直在筹措,但是都运到了军营里,根本没有押运京城的意思。
对于周方的举动,王伦早有预料。他当即以圣上的名义下旨罢免周方的一切官职,押送御史台待罪听堪。仍旧不出王伦所料,周方不仅不接旨,还将宣旨的几个人都扣押了起来。如此以来,铺垫做好了,他终于要武力拿下周方了。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为了确保能够一战而胜,他一直在稳定羽林军突然换帅动荡的军心,后勤粮草和各种军备的筹措,以及练兵是一天也没停过。
经过这段时间的筹谋准备,王伦终于在十一月初以天子之命发布讨伐檄文:“周方尝称忠良之臣,然细数其实,大谬而非。其获先皇器重,封官加爵,蒙浩荡天恩,却不思报恩。统山南之地,常有不臣之心,今无视上命,不顾社稷之危,实难容忍。周方豺狼野心潜包祸谋,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政务。今朝廷奋长戟百万,铁骑千群,中黄育获之士,良弓劲弩之势,陈兵待发,必当一击即溃,斩逆贼于马下,章皇危于九州!”然后亲自挂帅,以长子王戍锋为先锋率精锐骑兵五千、羽林军八万出征。
天下大势的变化,没有一个人能够躲得过去。再周方出身名门望族书香门第,但是打在军营摸爬滚打,历练出的眼光和段都相当老辣。统领着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道,对京城的消息,他是最为敏感的。王伦的动作看似都中规中矩,做事也遵守章程没有逾越本分,但是他派往京城的人向朝堂的官员打探起朝廷这次大变的内情,一个个都是支支吾吾、讳莫如深,所有反常之事加上其他眼线带回来的侧面消息已基本能够断定王伦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周方没有站出来反对王伦,有着多方考虑。一则王伦不好对付,二则如果天下没有正主真的大乱起来,自己的位置太容易腹背受敌,三则,无论是王伦还是圣上,要对付自己都不那么容易,自己也不可能束就擒,因此自己也不必在意京城是谁在主事。王伦以天子之名向自己下发的几道旨意早被扔进了火炉,他这段时间一直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加强军备。
王伦发布檄文率兵出征的次天,周方就得到了消息,他当即命人写了一篇逆贼王伦挟持天子谋朝篡位的告示,历数王伦不忠不义、大逆不道的行为,连夜在各地张贴,称自己将起兵清君侧。自己也亲自给周围其他各道节度使写信直言王伦想要挟天子令诸侯的阴谋,鼓动众人群起攻之。
战事已然一触即发,但是此时的赵在渊还没有这角逐天下的资格。
这些天赵在渊时常有如梦之感,总会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时候,他在景家过得是如掌上明珠一般的生活,周围人包括景泰都对他特别关爱,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认字读书,他得到的都是最好的。他想要做的事也很少得到阻拦,因此自己唯一受阻的那次习武事件他记忆犹新,当时的他不明白但现在终于明白了。
景家曾经是一个古武世家,因为祖上看不惯前朝当权者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法度崩坏,于是跟随太祖起事改朝换代。建朝后,为了不使景家武艺失传,景家把武艺传给了一部分世代为景家卖命忠心耿耿的家丁,自家子孙也是读书练武均不可荒废。那时候,每天清晨赵在渊也会跟着他们扎马打把势。但是到了上课的时候,他就必须乖乖去读四书五经,给他上课的老师都是饱读诗书、声名显赫的大儒,景泰对他学业上的长进要求极高甚至苛刻。好在那时他本身悟性很高,对学业也很勤勉。那时候,赵在渊以为自己得到的比别人多是因为自己学业上在一群景家子弟中是翘楚,现在看来自己的身份才是主要原因。
到了七八岁的时候,他突然对读书缺乏了兴致,反而对练武产生了很大的兴趣。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景泰眉头紧皱的模样,后来,家里来了一位叔父模样、十分气派的人,他拉着他问了很多问题,了很多话,最后对景泰:“习武没有什么不可,古人也有以武入道的。你景家的鬼纹枪是绝学,也许对他锤炼心性、明理悟性有所裨益呢。但是,圣贤书还是要读的,学问不可荒废了。毕竟他流的血不一样。”此后,景泰便不再拦着他习武,反而亲自教他武艺,还时常让家里武艺最好的人与他切磋。
现在看来,那个让景泰敬畏的人,应当就是自己的父亲,现在的圣上。后来,有一位温柔高贵的夫人也时常来景府,而她每次来景泰都要让他去陪着,那应当就是自己的母亲了。
正当他努力回想自己亲生父母的模样的时候,马车窗帘外传来了柱子的声音:“少主,我们已经过了梁州了,在往前就是崤山腹地了。可是,这两日我们的人发现后面有两个人一直鬼鬼祟祟的,一直跟着我们的车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柱子是景府的内门家丁,祖上三代都是在景府做事。他跟赵在渊年岁相近,是从一起习武的跟班。
听了这消息,赵在渊起身跳下马车:“牵我的黑纹来,我来会会他们。”黑纹是赵锦当初私下赏赐给他的一匹汗血宝马,曾经汉武帝偶的一匹就兴奋地作歌咏之:“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可想此马的珍贵,赵在渊得到后一直是亲自喂养它长大,对它极为珍爱。
“得嘞。”柱子应道。赵在渊吩咐大家继续前行,自己和柱子还有几个家丁则骑着马在官道旁的一个凉棚等着后面尾随自己的人。
不一会儿,他们便看到有一老一少两个人,两人身材精瘦,脚步轻盈,一看就知道轻功的功力不浅。柱子点头示意就是他们。赵在渊起身拦住他们:“二位,为何一直跟着我们啊?”
岁数较大的那位:“可否借一步话。”
众人来到不远的一处僻静树林,赵在渊问道:“你吧。”
“你可是护国公府的景文平公子?”
“不是。”
“那你就是姓赵了?”
赵在渊心里瞬间起了十二分的戒备,挥示意下围住尾随的二人,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却并不惊慌,只是恭敬地行礼道:“参见殿下。我是羽林军方崇山千卫账下的兵,大家都叫我脚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