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山顶相遇
在宅院中实在呆不下去的周承基在伍志坚走后就让人备轿去了太守府衙门,亲坐台前等着各路消息,随身的几名幕僚也随同前往。顾千在一旁伺候着,面色凝重,心中却轻松无比。
整个上午,传回来的消息没有一个令周承基宽心的。华武军找不到,押运的粮草找不到,周承基也不是傻瓜,他也猜测,是不是赵在渊跟他耍花招,暗中派人去劫粮去了。可即便是这样,华武军出营的不过一千多人,自己押运粮草的队伍就比华武军还多,粮食怎么可能轻易被劫走。
退一步讲,就算华武军兵精将猛,那归州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因此,现在周承基最怕的是,这批粮草被王伦知晓了,被朝廷打劫了。虽然他对于这批粮草的安排已经足够心和隐蔽,可迟迟不见来信,他不得不往坏处想。
而一上午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伍志坚回来禀报,军队的士兵已经安抚好了,他也叮嘱了各团营长官,时刻盯紧军营的动静。
快到午时了,大堂来人午膳已经备好。顾千自己早饿了,连忙劝解周承基:“大公子,您请先吃些东西,外面的事,让下边盯着,一有消息就向您禀报。”
起吃饭,周承基才想起那赵在渊邀请他参加晚宴的事,他一边向后堂走,一边:“对了,顾大人。今晚殿下就启程去襄州,他特意在华武军驻地设宴,怎么我们归州大官员都得到场送行,你记得给各衙门口通知一下。”
“是。”顾千应道。他心里却在嘀咕,难道这位皇子真的要去襄州?
为周承基准备的伙食,自然是美味佳肴,可他哪里有多少胃口。那伍志坚在旁一听,当即起了戒心,道:“大公子,那赵在渊在城外设宴,属下建议您还是推掉的好。”
周承基夹菜的停了下来,:“你怕这是鸿门宴?”
“不得不防啊,毕竟是在城外华武军的驻地。若是对方真的起了歹心,那不堪设想。”
“现在他们驻地有多少兵马?”
“除了现在不见踪影的一千多人,现在剩下的还有近三百骑兵。这些都是曾经的羽林军精锐。”
“前些天,我们设宴,人家带着两个人就敢来。今天人家做东,我不敢去,这不过去吧。”
“就算要去,也请公子做好完全的准备。”
“你的不错,是得防一。这样,你安排三千人马,天黑之后,在华武军驻地二里外埋伏。”
正吃着,外面来人通报,随船队运粮的人有事禀报。周承基顾不得放下碗急忙召人进来,问道:“怎么样?粮船呢?”
来人边磕头边:“回大公子,因上游河面有部分河面上冻,导致误了时间。现在粮船已经从巴东县启程,夜里就能到归州码头。”
周承基听闻,松了一口气,心情一下子就美丽起来。粮食的事有了着落,那华武军的事也就无关紧要了,谅他一千来人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他拍拍伍志坚的肩膀:“怎么样?伍都尉,这下你放心了吧?”
伍志坚局促地:“看您的,下官从来对您深信不疑。”
周承基哈哈笑了几声,打发那送信的去领赏,然后热情地邀请伍志坚和顾千一起坐下用餐。两人不胜推辞,于是坐下陪着周承基一起吃喝起来。
两壶酒下肚,那周承基已经面色通红,不停地拍着伍志坚和顾千的肩膀,一会儿藐视王伦,辱骂朝廷,大放厥词;一会儿又嘲笑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埋怨他丢了周家的脸面;再一会儿又夸奖起两人的忠诚的能力,向两人作各种许诺。
顾千哭笑不得,又不能不陪着笑脸,伺候左右,僵持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才好不容易将醉倒的周承基安顿下。
随后,伍志坚离开衙门回军营安排晚上的行动,顾千则亲自去库房挑选晚上拜访赵在渊的礼物。而且,看周承基的样子,醒来估计也都后半晌了,他又精心挑选了几样贵重又不俗套的礼物,当做周承基送赵在渊的礼物。
赵在渊一早来到周承基住处,先下为强地将华武军没有及时归来的缘由扣在周承基的头上,以免对方一开始就怀疑他在欺骗对方。
而对方督促他尽早去襄州的事,他也接了下来。这是因为,昨日孔狄已经派人报了喜讯。
一切准备妥当,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从周承基住处出来,他安排柱子去归州各大酒楼,请了几十个厨子准备晚上的宴席。他则和杜义先行回到驻地,另作其他种种安排。
等一切安排妥当,还不到申时。赵在渊看了看忙碌的众人,自己则向村后走去。
华武军驻扎的这个无名村子,背靠山坡,依地形而建。顺着村子里的路走到村子后面,也就到了半山坡。在往上走,就是枯树干枝,怪石嶙峋,赵在渊脚程快,没一会儿便到了坡顶,站在山脊之上。山脊另一侧则是高达三十余丈的悬崖,悬崖边缘有不少木质巧,应该是原来的百姓运送货物用的。
放眼北望,矗立的归州城,平静的长江,荒凉的大地,一览无遗。不过这一切,都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关注的是山头另一面的景象。
正当他看得入神的时候,身后一声轻柔的“殿下。“打断了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绿荷姑娘,只见她狼狈不堪,衣服也脏兮兮地,赵在渊向她走了几步迎过来:“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
那绿荷自从被送到这里,便再没有与赵在渊单独相处过。每天,她在半山腰的房屋前都能看到来回奔走忙碌的赵在渊,她没有勇气也不敢去打扰他。直到刚才,她看到赵在渊独自一人穿过村子来带山顶,她便悄悄地跟上了。
只是这一路都是羊肠道,地形曲折蜿蜒,树枝和石头等障碍也令娇嫩的她吃了苦头。没一会儿,赵在渊已经不见踪影,她还在半山腰挣扎。凭着一股子倔劲儿,她费了好大一会儿才来到山顶,见到了正在悬崖边出神的赵在渊。